天快亮的時候,溪緋才睡着,等她醒來的時候,旁邊早已沒有了他,空空如也。
她在相國府裡轉了很久也沒發現他的蹤跡,奇怪,他能去哪兒?玉兒歡天喜地的跑來找溪緋:“小姐,我們出去玩吧。”
“有什麼好玩的啊?”溪緋有點兒心不在焉,玉兒疑惑的看着她:“小姐,你是不是有心事啊,你以前最愛逛羽州的大街了,現在怎麼覺得沒什麼好玩的呢?”
溪緋聽玉兒這麼說,那就配合一下吧:“好吧,出去散散心,悶死了。”
走在這熱鬧大街上,什麼都上去那麼好玩,但是溪緋怎麼一點心情沒有,看上去什麼都好惡心啊,溪緋懷疑自己該不會得什麼疑難雜症了吧?怎麼會心態這麼差呢。
“小姐,冰糖葫蘆,冰糖葫蘆,這是你最愛吃的!”玉兒去買了兩串回來,遞給溪緋一串,溪緋想要伸手去接,可一聞到上面那層厚厚的糖衣就身子斜到一旁嘔吐個不停,玉兒看到她這個樣子可真是嚇壞了,正好對面有個郎中,玉兒扶着溪緋坐了過去。
“先生,快給看看我們家小姐怎麼了吧,都一直這樣好多天了呢。”玉兒焦急的說,那郎中讓溪緋伸出手腕來,號脈號了挺長時間,然後問:“你們家小姐成親了嗎?”
“成了啊,成親都幾個月了,不過先生你問這個幹什麼?”不光玉兒好奇,溪緋也好奇,對啊,問成親沒成親幹什麼,這和她的病有什麼關係?
“那恭喜你們家小姐,是喜脈,你有身孕了!”郎中笑逐顏開,可溪緋卻如同受到了晴天霹靂!
玉兒一臉的疑問,男女之事好快啊,記得昨夜纔是小姐和王爺同牀共枕的第一夜,沒想到今天就有身孕了,生孩子都是這樣的嗎。
懷孕了,懷孕了?溪緋全身都在顫抖,雙腿軟的有些不會走路,孩子誰的?很顯然不是景灝的,不是六王爺拓經天煙•景灝的!!!腦海裡清晰的浮現了那夜,一個眼眸血紅的男子壓上了她的身體,她沒有了意識,甦醒的時候發現自己衣衫全無,身旁躺着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只接他那雙恐怖而嚇人的血紅色雙眸。
“你,你是誰?你想幹嘛啊?
”
“這個問題我也想問,不過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是你自找的。”
這兩句對話在溪緋的耳邊不停的迴盪着,就像復讀機一樣讓溪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的罪惡感!現在要怎麼辦,她要怎麼辦?玉兒興高采烈的說:“小姐,應該把這事兒告訴王爺,他一定會很開心很開心的。”
“不,他一定不會開心的。”溪緋雙目無神的說,玉兒不解:“小姐,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啊?王爺爲什麼不高興啊,我看最近王爺對你很好的,他怎麼會不喜歡你生出來的孩子呢。”
溪緋停下了腳步,直勾勾地盯着玉兒,一字一頓的說:“那如果這個孩子不是他的呢。”
玉兒也傻了,表情被定格了一般,久久緩不過來,裝作滿臉笑容的說:“小姐,你開玩笑的吧,這,這孩子不是王爺的,那會是誰的?”
溪緋無助的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小姐,你別嚇我啊,這種事可不能亂講啊,王爺會殺了你的,你想清楚啊。”玉兒帶着哭腔的說,溪緋神思恍惚的都看不清人了,滿腦子都是那個眼眸血紅的男人,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啊?
“我也不想啊,可這個就不可能是他的,我說是,他會相信嗎?他從來都沒有和我同過房,我懷孕了,孩子可能是他的嗎?”溪緋絕望的掉着眼淚,玉兒也慌了,怎麼會這樣!小姐懷孕了,孩子卻不是王爺的,這不是要遭天譴嗎,怎麼能這樣!
兩個人魂不守舍的看了好幾家大夫,可結果都是說:恭喜,您有身孕了。
溪緋討厭這句話,爲什麼都要跟她說這句話,知不知道這句話會讓她從天堂掉到地獄的!玉兒扶着臉色慘白慘白的溪緋回到了相國府內,卻撞上了一個此刻最不想見的人。
“去哪兒了?”他換上了一件墨色的長袍站在她們的面前,玉兒和溪緋甚至都不敢看他一眼,他示意玉兒先下去,玉兒雖然不想丟下小姐,但也不得不退下了。
“你去哪兒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他想要去觸碰溪緋的臉頰,她非常敏感的躲開了,她怕他,真的怕他,他以命令的語氣說道:“看着我,
看着我!”
溪緋終於看着他的雙眼,在他的眼眸裡看到自己現在卑微的模樣,稍有不慎機會敗露一切。
“怎麼,還在爲昨晚的事生氣?”他以爲昨夜他突然的停止讓溪緋覺得難堪,但他永遠也猜不到溪緋懼怕他不肯見他的那個理由。
“抱歉,昨晚我……”他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溪緋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眼眸中自己的倒映,看上去要多可悲就有多可悲,要有多犯賤就有多犯賤!做妻子的懷孕了,孩子不是丈夫的也就罷了,可居然連孩子是誰的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天地下最無恥的?他說得對,天地下還找得到比她更無恥的女人嗎?
“我,我,我累,我想睡覺。”溪緋緊張的連一句連貫的話都說不完整,推開了他的身子,逃離了他的視線,他看着她驚慌失措的背影,這個女人到底怎麼了?
夕陽西下,坐上了回禹洛王府的馬車,車上溪緋靠在角落裡抱着自己一言不發,他則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兩個人明明靠得這麼近,但心與心的距離卻好像了隔上了千山萬水再加上一條無邊無際的銀河,猶如兩條永遠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擦肩而過。
溪緋知道他在看自己,可她連動也不敢動,直勾勾地盯着那個角落,彷彿要將其看穿一個洞,然後她鑽出去逃離了這個異時空。
“你就打算這麼一直不跟我說話?”他終於再也忍受不了,打破了這死一般的沉寂,她還是盯着那個方向看不願移動目光,一言不發。
他冷笑了一聲:“這可是你自找的。”
“停車!”他對着駕馭着馬車的下人命令道,馬車‘籲’地一聲就停了,而他粗暴的將她扔出了馬車外,玉兒跑過去扶住她:“小姐,你沒事吧。”地面上那麼多的小石子,溪緋細嫩的掌心被蹭破了不少皮,這時她才鼓起勇氣看向了車窗裡的他,他的安靜消失了,狂妄粗暴在一點一點的佔據他的心態。
他望着車窗外的精神恍惚的她,冷冷的說:“我不想跟死人坐在同一輛馬車裡,既然你這麼倔強,那你就自己想辦法回王府,若是敢逃跑的話,我保證,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信你就試試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