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手疼麼?”身後傳來葉拓淡淡地聲音。
李青竹一怔,擡頭看見了木二下垂低斂的眉目。她眨眨眼,轉頭泫然欲泣的看着那踏着清風、緩緩而來的墨衣男子,小嘴一嘟,可憐兮兮地道:“疼,好疼,阿拓,手疼。。。”
葉拓拾起李青竹拍的通紅的小手,好看的眉頭皺了皺,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活該!”這女人怎麼回事,這麼不懂得疼惜自己。一時不看着她,就折騰點兒事出來!
李青竹璀璨的星眸猛地睜大,長長地睫毛動了動,她一把揪住葉拓胸前的衣衫,惡聲道:“活該?!葉拓,你敢不敢再說一遍?!”看着葉拓冷峻的面容沒有一絲變化,李青竹咬咬脣,狠狠地推開他,高聲道,“你丫的勾搭的小三兒都找上門來了還敢在這裡幸災樂禍?!看着我李青竹好欺負是不是?”
纖細的手指使力的戳着葉拓的胸膛,李青竹怒道:“虧你還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欺騙純情小姑娘這麼沒品的事你也幹得出來?!”沒好氣的瞪了葉拓一眼,李青竹轉身對着木二道,“走,我們回去。”
葉拓劍眉緊蹙,手臂如閃電般射出,瞬間就將邁着步子朝木二走去的李青竹給擒了回來,將其緊緊地桎梏在懷裡。“說清楚,李青竹你把話說清楚!本將雖然縱着你,可是卻斷斷不能任你隨意誣陷!”葉拓的聲音低低地,卻帶着不容忽視的怒氣。這個女人真是毫無道理!跟自己說想什麼一定要告訴她,別讓她胡思亂想;可怎麼到了她這兒,就這麼隨意的給他判刑了呢?
“誣陷?!”李青竹使力的甩甩胳膊,稍稍拉開自己與葉拓之間的距離。她仰着一張粉嫩的小臉。緊緊地盯視着葉拓。片刻,李青竹冷冷地“嗤笑”一聲,譏諷道,“葉拓,你說我誣陷你?那好,我給你個申辯的機會。我問你,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顏子衿的女人?”
“子衿?”葉拓喃喃地重複,幽深墨黑的雙眸中迅速的閃過一抹複雜的感情。緊緊盯視着他的李青竹立刻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眼神,葉拓卻是沒注意到。他低下頭,清冽的聲音中帶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青竹,你是怎麼知道她的?”這個小女人這是吃醋了麼?
李青竹低低地笑了幾聲,良久,她才睜着一雙溢滿了水色光華的眸子,靜靜地看着葉拓,淡淡地道:“怎麼,我不該知道有這麼個人麼?葉拓,你到底有沒有意識到。你騙了我!”
輕輕地從葉拓懷裡退出來,李青竹低着頭道:“下月十二我們就要成親了,在此之前不宜見面。你走吧!明天,我就帶着睿兒回靠山村了。”說完,李青竹就朝着亭外走去。邁出涼亭的時候,李青竹腳步微頓了頓。道,“走之前,我會讓睿兒見你一面的。”
葉拓長身玉立,靜靜地站在涼亭裡。目光隨着李青竹的遠去而漸漸放空。顏子衿,你又要回來了麼?那你知不知道。柔兒已經不在了呢?現在陪在我身邊的,是一個有些驕橫貪財的小女人。沒有你跟柔兒的容貌,性子卻比任何人都堅韌。想及此處,葉拓緩緩地收回心神,目光中沾染上了些許堅定。
回了竹苑,李青竹對着院中的小丫頭道:“去,把金銀珠寶、酒色財氣八人給我找來。”看着眼中隱約閃現着擔憂的木二,李青竹笑笑,“不用擔心,我沒事。”
木二聽了,緊繃的面容舒緩下來。自家小姐說沒事就是沒事了。因爲要是心裡不舒坦,小姐她剛剛肯定會使勁折騰大將軍的!
小葵聽到聲音,忙從書房裡走出來,身後還跟着手執墨筆的葉睿。“小姐?”小葵疑惑的喚道。這是怎麼了?小姐好了?看看立在自家小姐身邊的木二那張俊秀無比的臉,小葵砸吧砸吧嘴,酸溜溜的想,果然,好的皮相就是管用啊!
李青竹彎腰將葉睿抱在懷裡,拿了溼帕子將他沾了墨汁的小手跟臉頰一點點的擦乾淨,又在他臉上親了口,才慢里斯條地對着小葵道:“準備準備吧。小姐我要回靠山村代嫁了。”
“啊?哦!”
是夜。書房。
李青竹靜靜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四對青年男女,沉吟了片刻,開口道:“銀兒跟珠兒隨我回靠山村,英宇和留歌也跟上。至於其他人,就全部留在帝都,幫我守好李府。”
“是。”八人恭敬地回道。
李青竹敲敲桌子,想了想,又接着道:“這段時間,你們就閉門謝客吧。記住,不管帝都出現什麼流言蜚語,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輕舉妄動。”
金兒寶兒等人疑惑的對視一眼,仍是恭敬地道:“是。”
李青竹滿意的點點頭,揮揮手道:“好了,沒事了。你們回吧!”
八人離去不過片刻,門外就傳來幾聲輕輕地叩擊聲。李青竹揚聲道:“進來吧。”話音剛落,一道高大的身影就輕巧的鑽了進來。看面容,赫然是那好久不見的木三,李青竹的兩大貼身侍衛之一。
“小姐,都安排好了。屬下保證,等您明天出城的時候,整個帝都就都知道你因愛黯然離去的消息了。”木三隱在燈光下的雙眸帶着些興奮,散播個謠言什麼的,對他來說是再容易不過了。更何況,這一次的事件有信有人有根據,完全不是空穴來風!
李青竹嘴角抽了抽,她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這木三還有這種雞婆八卦的潛質呢?摸摸下巴,李青竹習慣性的敲着桌子,心裡想道,還是得先下手爲強哪!搶男人這種事情,就得寧小人不君子啊。誰知道那個顏子衿安的什麼心?葉拓跟越柔的婚事人盡皆知,越柔活着的時候她不來,自己一上位她就顛顛地跑過來了?這不是明擺着看她好欺負嗎?!
“行,你看着辦吧。”李青竹眨眨眼,嘴角噙上一抹壞壞的笑意,“記住啊,千萬別讓人知道,這消息是從咱府裡傳出去的。還有,這姿態啊,一定要放低!”不明真相的圍觀羣衆們,可都是同情弱者的!嗯,那個,她本來就是弱女子啊,肩不能扛手不能的,風一吹就倒。。。
“是,屬下明白。”木三利落乾脆的回道。默了片刻,他略有些侷促的道,“那個,小姐,事情辦完了,屬下能不能、能不能也回靠山村啊?”
“嗯?”李青竹擡起頭,狐疑的盯着木三。這傢伙,這是怎麼了?李青竹眼尖的看見了木三耳垂上的一摸粉紅,她動了動身子,兩眼發亮的看着木三,興奮地道,“木三啊,跟小姐說,看上誰了?”呀呀呀,木三莫不是春心動了?
“小、小姐,你說、說什麼?”木三被李青竹眼中的精光嚇了一跳,強忍着奪門而出的衝動,他磕磕巴巴的問道。小姐的眼神好嚇人啊!
李青竹眨眨眼,對着木三招招手道:“來,木三,跟小姐說說,你看上銀兒還是珠兒了?不對,我當初是讓你護衛小葵的。說,是不是啃了窩邊草了?”李青竹秀眉一挑,頗有氣勢的拍了下桌上的鎮紙。
木三緊繃的身子一下子鬆懈下來,他嘆口氣,“小姐,屬下現在還不想娶媳婦兒呢。算命的說了,我命裡有一劫,不宜早娶。”看着李青竹控訴的小眼神,木三慢慢地往門邊挪去,“小姐,夜深了,你早點兒休息啊。屬下這就告退了。”
李青竹撇撇嘴,衝着木三遠去的背影喊了句:“木三啊,聽我一句勸吧,別再逛小倌樓了,對身體不好!”
木三迅疾的步伐猛地踉蹌了下,隨即又飛速的消失在夜色裡。
如同往常一樣,葉睿小包子依舊在用他孩童特有的軟糯的聲音給李青竹講睡前故事。將一大段才子佳人的故事讀完後,葉睿扔掉話本,撲到李青竹懷裡,興奮地問:“娘,我們是不是要回外公家了?”軟軟香香的小身子直往李青竹身上蹭。
李青竹捏捏他的小鼻子,問道:“寶寶喜不喜歡外公啊?”她好像從沒問過自家兒子這個問題吧?對一個壞境的喜惡,可是很影響小孩子的成長的!
“喜歡啊,”葉睿糯糯的道,“外公對寶寶很好的,寶寶喜歡外公。”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像外公一樣,那麼認真那麼嚴厲那麼耐心地給他將那麼多的事情,讓他在懵懂之間認識了他所不知道的世界。以前的舅舅不會,爹爹更不會。至於孃親麼,講是講啦,不過沒有外公講的好!
由此可見,在一個孩子的成長曆程中,一個男性長輩的正確引導是多麼的重要,多麼的不可或缺!
爹爹對你很好麼?李青竹使勁的回想寶寶跟自家爹爹在一塊兒的情形。貌似,除了虐還是虐吧?難不成,寶寶也有隱形的m屬性?李青竹猛地搖搖頭,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完了,她邪惡了啊!
第二天天亮後,李青竹陪着自家兒子悠閒地吃了早飯,又逛了一遍李府作爲臨行前的悼念。直至街上行人多了,她才帶着衆人,大張旗鼓地出了帝都城。馬車駛出帝都西城門的那一刻,李青竹的嘴角微微翹了翹。
葉拓,但願你喜歡我留給你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