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的啜了一口由清冽的山泉水沖泡而成的大紅袍,越玄舒服的喟嘆一聲:“青竹,你這小日子,過得可真舒坦。”
李青竹笑看着越玄,開口道:“歡迎留下常住啊。看在親戚的份上,房錢一文不收。”
越玄狐疑的看着李青竹,雙臂交叉格在胸前,“你有什麼陰謀?直說!哥哥我不缺錢,你別想勾引我出賣色相!”
一個果子“啪”的一聲砸在越玄頭上,越墨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開口道:“阿玄,說話注意分寸!”青竹是姑母家裡的孩子,按理說可是能與皇室結親的。父皇在這個節骨眼將葉拓給打入天牢,未嘗沒有讓青竹跟他們兄弟親上加親的想法。
雖說他跟阿玄都已成親,但皇子正妻需在生育之後才能被記入皇室宗譜。這期間一旦誰動個什麼手腳,馬氏跟君氏兩個生不出孩子可也是正常的!
越玄捂住腦袋,可憐兮兮的望着他哥。“二哥,我有分寸的。可現在不是沒有外人嘛,再說了,在青竹的地盤,你還怕有人能露出消息去?”
越墨怔了怔,隨即自嘲的搖搖頭。可不是,青竹身邊的防範程度,可是比他皇子府都森嚴呢。
李青竹毫不在意兩人說什麼,她歪在羅漢牀上,邊打哈欠邊小口的喝着小葵給她沖泡的奶沫。本來這是給寶寶準備的東西,但是因爲口感太好,所以李青竹也跟着喝了起來。這東西養人,喝了一兩個月,李青竹感覺自己的小饅頭都長大了。
吩咐小葵去把韓箴喊過來,順便帶着昨天謄寫的有關贖買金的條子,李青竹捂着嘴巴,秀氣的打個哈欠,眼淚汪汪地對着越墨越玄道:“我新招了個賬房,還兼職給寶寶當啓蒙的夫子。一會兒。你們兩個幫我掌掌眼,順便熟悉一下。畢竟以後在建基地的時候,他是管錢的。要買什麼東西都得找他寫條子蓋章才行!”
在李青竹的觀念裡,不管什麼年代。管錢的永遠都是最牛氣的!
只不過,這種觀念是被有風骨的讀書人所深深不齒的。而剛好,韓箴在走到門口的時候,恰巧的聽見了李青竹的那句“賬房”跟“管錢的”!
他差點兒就將手裡的東西給摔地上了。去尼瑪的賬房,難道老子不是專職夫子,兼職管錢的嗎?!還有,郡主大人您替下官討個戶部外派監管的名頭難道很難嗎?
深吸一口氣,韓箴繃着臉走進來,對屋裡的三尊大神拱手作揖,“下官拜見二殿下。三殿下,郡主殿下。”
“韓大人?!”越玄驚叫一聲,同時一口茶水“噗”的從嘴裡噴出來,“你怎麼在這兒?不是有人說你已經病得下不了牀,如今正在家中休息嗎?”
越墨扶額。一臉不忍地看着自家蠢萌蠢萌的弟弟。平常跟下面那些個弟弟相處的時候,沒見他這麼傻啊!怎麼一碰上跟青竹有關的事情,他腦子就轉不過彎兒來呢?
看着韓箴瞬間有些難堪的臉色,越墨嘆息一聲,開口道:“韓大人乃是上屆探花,學問高深,想必是被青竹請來給睿兒啓蒙的。畢竟這段日子住在山上。睿兒要去書院很是不便。”另外,怕是青竹也不樂意讓睿兒再去洵山書院求學了吧?
好吧,越墨果真跟越玄是一家子,都愛給人補刀子!
韓箴出現在洵山的時機微妙,很是讓人懷疑他是安國郡主未來四夫君之一。但是,只要沒說破。誰也不敢妄議朝中大臣。而他自己,也可以繼續掩耳盜鈴。
可是,二皇子你這欲蓋彌彰的解釋,臣可以不接受麼?!堂堂一個探花郎,給個四五歲的奶娃娃啓蒙。真的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好麼?
李青竹擺擺手,困得有些睜不開眼。“你們隨意聊,反正大家都認識,無須見外便是。我昨晚沒睡好,現在要去補個覺。誰都別搭理我!”
說着,她便迷迷糊糊的爬下羅漢牀,登上鞋子,晃晃悠悠的朝着臥房去了。進屋,關門,然後將自己狠狠地摔進軟軟的牀榻上,剛抱好枕頭,李青竹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天牢。
葉拓身着玄衣,雙手揹負,此刻正一臉冷色的看着一間牢房裡的一個老年男人。男人身材高大,肌膚黑瘦,眼眶深凹,一頭亂蓬蓬的頭髮滿是油污,早就打結打的不成樣子了。
“你若是肯說實話,本將便給你一個慈悲,讓人準備三寸薄棺材,作爲處置你的身後事用。不然的話……”葉拓冷冷地看了男人一眼,開口道:“你也是知道天牢死刑犯的下場的!”
在天牢待着的人,除了殺人劫貨那種等級的小蝦米,其餘的可個個都曾是轟動一時的大佬!對於這種人,雖然曾有人建議說殺之而後快。但其實,這些人沒有一個能輕易死去。上好的宮廷秘藥,兩三個御醫隨時待命,絕不會讓任何一個犯人在沒吐完肚子裡的秘密時就離世。
混到這個份上,你就會知道,死亡,真的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看着男人明顯心動的眼神,葉拓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開口道:“你好好考慮清楚,明日同一時刻,本將再來問你答案。”
李青竹在睡了長長的一覺之後,醒來時倍感神清氣爽。招呼今天剛上山的小丫頭端盆進來,她自己擰了毛巾,慢慢地擦拭着她那柔嫩的,如同剛剝了殼的雞蛋一樣順滑細嫩的肌膚。最後,往自己臉上稍稍塗了些自制的脂膏。
山上風大溫度低,她得注意皮膚別被吹得皸裂了纔好。
“兩位表哥呢?”李青竹在屋子外面的長椅上躺好,悠閒地問道,“我這裡的事兒忙着呢,他們可別是提着弓箭去山上打獵了吧?”
小葵忙裡偷閒的從屋裡探了一腦袋出來,然後又迅速地收了回去,手指噼裡啪啦的打着算盤,跟李青竹說道:“小姐,二位殿下去見羅公子他們了。聽說羅公子他們這幾天砍了好幾十棵樹,兩位殿下都驚得不得了,想去驗證一下呢。”
李青竹撇撇嘴,不屑地道:“這有什麼好看的?留着那點兒功夫還不如趕快的幫本郡建房子呢,沒有比這個更急得了……”
“青竹你急什麼,這圖紙還沒畫出來呢。”遠遠地,就從山路的那一頭傳來越玄的聲音。
李青竹擡頭望去,只見他一手拎着一隻肥碩的野兔,一手拎着一隻還不斷抽搐的野雞,大踏步地朝着這邊走過來。
李青竹皺眉,拍板道:“那就不用圖紙,直接蓋房子。本郡早就知道,靠着宮裡那羣傢伙,還指不定哪年才能將房子的進度提上日程呢。木三,你讓人去山下招募工匠,一天工錢一百文,管吃管飽,三旬結一次工錢。還有,人數不限,越多越好。”
木三從屋頂上飄下來,點頭稱是,領命而去。
越墨不贊同的看着李青竹,說道:“青竹,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蓋房子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況,你要建的房子數目太多,工程量太大,不好好規劃一下根本不成!”
李青竹擺手,直接道:“表哥你不懂,這件事聽我的沒錯兒。”拓展訓練基地可不是度假村,還想要好的住宿條件那不是做夢嗎?沒讓他們像羅安四個一樣得親自動手蓋房子、找吃的,已經是她李青竹在這件事情裡最大的仁慈了!
不管越墨兄弟倆如何反對,宮廷製造局的師傅如何勸說李青竹,拓展訓練基地的建設都已經如火如荼的開展起來了。
雖然天越這邊的條件跟李青竹上輩子生活的世界沒法子比,但說到底,在拓展訓練這件事兒上造成的影響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計。她一直深信,這件事最重要的是人和方法,而不是設備。
更何況,她要練的也不是這些人的團結協作。你讓不同陣營、不同世家的孩子聯合起來,產生一樣的共同榮譽感,那得是多麼艱難的一件事!有些東西,是得潛移默化才能促成的!
工程建設一開始,李青竹便着人下山去三家討要贖買金了。果不出李青竹所料,振國將軍府、靖海侯府和帝都林家,全部都爽快的一次性付清了十萬兩。
這一度讓李青竹懷疑,自己的價錢是不是出的太低了。不然的話,這三家怎麼都拿的那麼痛快呢。
她卻是忘了,被擄上山的三家子弟,都是資質不凡,日後有望爲家族繁榮作出貢獻的人。不說獨苗子張寧跟頗有讀書天分的林珏,就是整天拈花惹草、被家裡長輩嬌慣着長大的羅安,在武道一途上也很有天分。不然的話,在砍樹這件事上,他不可能完成的那麼輕鬆。
雖說,這跟小葵給他撫過小紅藥有關。可最主要的,還是羅安有習武的天分。只不過是個揮刀砍樹的舉動,嫺熟之後都能被他給總結出一套創新的吐納方法。
對於這樣的人才,李青竹更是堅定了要讓他在洵山久待的心思。這可是活生生的廣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