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靜有錢,上過大學。在她的圈子裡,什麼樣的男生、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從高中到大學,7年的學習生活裡,她所接觸的優秀男生,難道就沒幾個讓她動心,動心到想以身相許比翼雙飛舉案齊眉的?
7年的學習生活裡,不可能沒有那麼一兩個、至少有一個是讓她朝思暮想、割捨不去的。
可是才認識我的第一天,就敢跟我“隨便”,隨便得那麼自然,那麼的習以爲常。
這正常嗎?
即使一見鍾情,但真要以身相許,最起碼得有個半推半就忸怩作態的過程。可是,何靜跟我之間,卻把這個過程簡化得那麼的簡單粗獷。
我很隨便的就成了何靜的“老公”了。
麗麗是結過婚的女人,而且是在煙花柳巷混飯吃的女人,我跟她的第一次親密接觸,是那麼來之不易。麗麗稱呼我爲“老公”,那也是我倆從貴#州回來,我搬去跟麗麗同#居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改的稱呼。
何靜一個大姑娘,一個良家婦女,對以身相許這事卻隨便得那麼自然,那麼的習以爲常,對一個萍水相逢的男人隨便的就冠以了“老公”的稱呼——這一切怪相該如何解釋呢?
這個問題,值得研究。
我問何靜:“能跟我講講你在學校的那段生活裡發生過、經歷過的驚心動魄、纏綿悱惻嗎?”
何靜問我:“你具體想聽哪個方面的?——你是想問我,我的初戀嗎?”
很直接。最具效率的交流,莫過於簡短直接。言簡意賅一針見血。
我問何靜:“介意嗎?如果介意,可以拒絕。”
何靜說:“我想做到通體透明。我不會對你有絲毫的隱瞞。沒什麼可介意的。”
是嗎?你是這樣說的,可你是怎樣想的呢?
從思想的形成,到語言的表達,是有一個過程的。這個過程,只有你自己可以掌控。你可以選擇說實話,也可以選擇編造謊言。所以人與人之間的語言交流、人際交往,纔會顯得撲朔迷離、真假難辨。
對一個人的行爲、動機或者是品性的判斷,我通常相信眼見爲實,但是在不能實現眼見爲實的條件之下,我只能通過聆聽別人的講述,從別人的講述裡捕捉必要的信息進行判斷。
到目前爲止,稱呼我“老公”的有三個女人。
一是眼前的何靜,另一個是叫了我將近五年“老公”的麗麗,再往前是一個叫安玉的女孩。
跟安玉這個女孩,從認識到最後的相忘於江湖,每次想起,總讓我覺感莫名其妙。
那是我跟麗麗認識之前、娥眉公司沒做烤煙生意之前的事情。
那時候,我們幾兄弟每個月拿着500塊錢的生活費,500塊對於一個貪玩成性的男孩來說,那隻不過是前半月富裕後半月落魄的待遇。
那天晚上,我跟八弟、陳哥的表弟文哥,我們仨兄弟泡舞廳,認識了安玉及安玉的倆個閨蜜。
從舞廳出來,仨女孩要吃夜宵。可我們幾個早就窮的叮噹響了,哪裡有錢請這仨女孩吃夜宵呢?
文哥是個泡妞的高手。
這哥們哪怕身上就只有兩塊錢,也能花兩塊錢買一碗米線跟女人一起吃,吃得快快樂樂開開心心的,直到最後把這女人哄騙上牀共度良宵。
文哥把這招取名爲“喝稀米線泡妞法”,洋洋自得,人前人後,經常以此對我們傳經步道。
面對仨女孩的發難,文哥說:最近夜攤鬧口蹄疫,那東西挺嚇人,如何如何的恐怖、如何如何的嚇人,一通繪聲繪色的描述,聽得仨女孩直吐舌頭。最後仨女孩不提吃夜宵的事情了。
最後商議,去安玉家裡煮泡飯吃去。
安玉父母離異,離異後,安玉跟隨母親。安玉的母親是個經常不着家的女人。動不動就好幾月不在家裡亮相。偶爾回來一趟,扔一筆生活費給安玉,最多在家呆一晚上,又接連幾個月不見人影。
母親是幹什麼的,安玉不知道,也不過問。
安玉的家,是一套簡單的單身公寓。
進門是客廳兼臥室。往左出去是一組轉角沙發圍成的餐廳,再往左出去是陽臺,陽臺被改成了廚房兼衛生間使用。
這房子雖然簡單,只有兩間帶陽臺,但還比較寬敞。兩個房間,每間至少有二十來平米。
一行人進到安玉的家裡,文哥自告奮勇,問清了廚房的位置,捲起袖子進廚房煮泡飯去了。所謂泡飯,無非是將安玉家裡的剩菜剩飯加點食鹽味精,再加幾碗自來水一鍋火的來了個大雜燴,這就是文哥所謂的泡飯。
一鍋泡飯吃完,碗筷都沒人清洗,隨便往廚房裡一收,胡亂歸攏了,三男三女全擠在臥室的轉角沙發上瞎扯蛋。
到了該上牀睡覺的時間了,安玉提議:老八跟馬子睡餐廳沙發;我跟文哥、安玉及文哥的馬子擠大牀!
很無奈的安排。
八弟跟馬子進餐廳睡覺去了。我跟文哥及這倆女孩上了大牀。
倆男人睡中間,倆女孩睡兩邊。
倆女孩換了睡衣,而我跟文哥只能脫了外套和衣而睡。
你可以想象得到這種四人同牀共枕的景象,該是多麼滑稽、尷尬的事情。
文哥的馬子不老實,總把手繞過文哥,悄悄來捏我的耳垂,說:“清泉的耳垂肉乎乎的,捏着真是舒服。”
安玉就伸了手去拍打文哥馬子的手,說:“死開去!別來偷吃我老公的豆腐!”
安玉將我的左手扯直了,很享受的躺在我的臂彎裡。
那一夜,牀上的兩男兩女各懷心事,整夜輾轉反側,翻過來覆過去的烙大餅,豈能入睡?
第二天早上,三個男人一頭的暈乎,跟仨女人辭別。
臨走,安玉說:“老公,給我留個電話。”
我把公司的電話號碼告訴了安玉。
安玉說:“老公,你得趕緊買個傳呼機,方便我隨時都能找到你。”
到了晚上8點,安玉打電話來公司找我。
剛好陳哥把守着電話,接起就問:
“哪位?”
“……”
“你找誰?”
“……”
“誰是你老公?”
“……”
“清泉是我兄弟,我沒聽說過清泉有老婆!什麼亂七八糟的!你以後不準再打電話來我的公司!也不允許你跟清泉來往!真是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啪!”掛了電話。
陳哥轉過頭來,很嚴肅的盯着我,說:“清泉,你最近在亂些什麼?!——正兒八經談戀愛我不反對,但找女人,就得找良家婦女,你整些這種亂七八糟的女人往公司打電話,那是不允許的!你要自愛!自愛!知道嗎?”
陳哥一通說教,把我整的一臉矂熱,無地自容。我唯唯諾諾說:“我聽陳哥的。”
後來安玉沒再打電話來公司了。我也沒再碰到過這個女人。
一切,就像不曾發生過一樣。
這世界就是這樣的。有那麼些人,猶如流星的出現,在你的腦海裡乍現一道亮光,卻瞬間消隱得無聲無息。
那是我人生裡第一次體驗被女人稱呼“老公”的感覺。
雖然,我們有過一夜和衣而睡的經歷,雖然不曾發生過所謂“老公老婆”之間應該發生過的事情,但被一個女孩稱呼“老公”,確實是件很溫暖的事情。
經歷了跟麗麗五年纏纏綿綿的愛情,習慣了麗麗的稱呼。如今,突然被何靜稱呼爲“老公”,說心裡話,沒有安玉給我的溫暖體會,也沒有麗麗給我的那種幸福、踏實的感覺。
何靜給我的感覺,隱隱的、就感覺有什麼不對勁。
一切來得太快,快得我措手不及。我真是沒辦法適應。
何靜說,她要對我透明,不對我有一絲隱瞞,我突然對她的戀愛史失去了興趣。
我改變了注意,我問何靜:“我是你的第幾號老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