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墨千君輕哼了一聲,“好吧,既然殿下誠心相邀,我去湊個熱鬧倒也無妨。”她倒要看看,姬韶淵到底還要搞什麼鬼。
慕容慎思見墨千君答應,頓時鬆了口氣,眉開眼笑的道:“如此甚好,本公子也能回去像六殿下交差了。砦”
墨千君不耐煩的瞥了一眼桌上的帖子,“那這帖子怎麼辦,都變成這樣子還能用麼。”
“放心。”慕容慎思勾了勾嘴角,“明日殿下會在學士府門口相迎,帶着大小姐你風風光光的進去,你只需今晚去像將軍夫人請個安支會一聲,別落了禮數讓她背後編排你的不是便成。”
“哼。”墨千君站起身瞪了慕容慎思一眼,對紫苑和綠瑤道:“我們走。”
“嗯?你要去哪?”慕容慎思也隨着她站起,一臉奇怪的問道。
“去找我爹請安,你要跟本小姐一起去麼。”墨千君笑眯眯的露出了潔白的牙齒,慕容慎思頓時後退了兩步,頭搖的便如撥浪鼓一般,“小姑奶奶你自便,本公子這便回去找六殿下覆命去。”
說罷,也不等墨千君答應,便直接凌空一躍翻牆落跑。
開玩笑……這個時候去找墨將軍,那豈不是想不開找死送羊入虎口?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第一樓樓主慕容慎思和六殿下姬韶淵同屬一掛的,墨將軍不會對六殿下動手,要是逮着自己還不得往死裡頭揍鰥。
他還是跑的越遠越好爲妙。
“切,沒出息。”墨千君鄙視的看着慕容慎思離去的背影,然後轉身朝梧桐外走去,綠瑤看着她一身的泥土,不忍直視的攔住她說:“大小姐,你就打算這個模樣去找將軍?”
墨千君輕描淡寫的彈了彈裙子,“沒錯。”
她就是要讓自己老爹心疼,以爲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還在傷心難過折騰自己。昨兒個才拆了欽天監,指不定今天還能再拆了誰家的府邸。左右皇上已經對他老爹禁足罰俸,再重的懲罰也不會再重到哪裡去,要是不加以利用,她這黑鍋豈不是白背了?
最好是能把他爹氣的怒髮衝冠去揍那個姬韶淵一頓,反正他爹的武功排行第二,姬韶淵也打不過他不是!
心中的怨念不停的發酵,墨千君扳着一張晚娘臉恨恨的出門,朝墨長歌的練功房走去。而練功房裡,此刻的墨長歌也和墨千君一樣扳着一張黑乎乎的臉瞪着某個方向在發呆,在他身旁,秦管家看着他袒露出的胸膛上那一塊塊青紫還有長劍砍出的血痕,一邊幫他糊着金瘡藥一邊嘆氣,“將軍啊將軍,好端端的,你說你,爲什麼偏要去惹那個煞星……”
“孃的,若不是他那個狗屁欽天監折騰出來的卦文,君兒豈會惹來那麼多的非議!”墨長歌氣哼哼的喝到:“要不是看在老爺子的面上,老子豈止是要拆了他的老窩,定然把他的脖子給擰斷!”
“然後你就跟他打了個昏天暗地,落了這一身的傷勢回來?”秦總管氣的直翻白眼,“若是讓大小姐看到了,定然又要發脾氣了。”
“那臭小子傷的比老子厲害!”墨長歌得意洋洋的翹起嘴角,“當了個狗屁國師又怎樣,老爺子的門下當屬老子的武功最強。老子這些不過是點皮肉小傷,但那小子的臉卻被老子揍成了豬頭,少說也得三五個月不敢出門。不好好的教訓他一頓,他便忘了誰是師兄誰是師弟。君兒那裡你不許聲張,被她知道老子掛彩那多丟人。”
“可惜我已經聽見了。”一道清脆卻幽冷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墨長歌頓時一驚,飛快的拉着衣服想蓋住身上的傷痕,結果卻因爲牽動了傷勢而一陣齜牙咧嘴。
墨千君一進屋,就看到墨長歌臉色扭曲一身的血痕,而秦管家則正拿着紗布給他纏着身上的傷口,墨千君只覺得眼前一黑,被墨長歌那身上的血跡驚得差點栽倒,她臉色一白就衝了過去,直接握住墨長歌還算完好的胳膊問:“這是怎麼回事,爹爹怎麼會傷成了這樣。”
她剛纔還腹誹着想要墨老爹去跟姬韶淵打一架,結果才靠近練功房就聽到秦管家說墨老爹因爲打架受了傷。墨千君心底咯噔一跳,暗道該不是真被自己的烏鴉嘴給說中,墨老爹真的氣急了跑去跟姬韶淵動上了手,結果卻被一堆龍騎衛給削了回來,她快步進屋,剛好看到墨長歌此時悽慘的模樣,嚇得她身子發抖,眼淚直接就掉了下來。
早知道她老爹會受這麼嚴重的傷,那她便不會口無遮攔,還想攛掇着他繼續去惹是生非。無非是受點委屈背個黑鍋而已,總比她爹這掉肉流血的模樣強。墨千君心疼的瞪向秦管家,“爲什麼不宣府醫,都傷成這樣豈能這樣隨便來包紮。”
她轉身的對紫苑和綠瑤吩咐道:“快些把府醫叫過來。”
“慢着。”墨長歌直接阻止了紫苑和綠瑤,吹鬍子瞪眼道:“不準去!”
“爲什麼。”墨千君轉過身瞪他,就見墨長歌一臉憋屈的道:“爹是去欽天監拆房子去了,要是被人知道爹落了一身的傷回來,那多丟人。”
“爹是在欽天監裡被傷成這樣的?”墨千
君皺了皺眉頭,“秦管家不是說爹的武功已經鮮有敵手了麼,怎麼會被人打成這樣。”
聽他還有心思計較自己的面子問題,那估計就是傷的不重,墨千君吊起來的心頓時便放下了一半。
“欽天監的國師,那個小兔崽子是老子的師弟,他的武功只比老子差了那麼一點點,能傷到老子也不奇怪。”墨長歌悻悻的道:“不過,爹還是拆了他的觀星臺給你出氣,還把他揍得小半年出不了門,算起來爹也沒有吃虧。”
墨千君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但心底更多的卻是感動。
能夠不顧一切的爲她出氣,受了這一身的傷還在意她的面子問題的人,大概也只有她這個可愛的暴躁老爹了。
伸手從秦管家那裡接過紗布,墨千君小心翼翼的爲墨長歌包紮起傷口,“爹以後便不要再跟他們計較了,嘴巴長在別人的臉上,他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女兒已經不生氣了,何必跟那些個瘋狗計較,沒得降低了自己的格調。”
看了看傷口,的確不深,對墨長歌這個皮糙肉厚的武人來講根本不值一提,墨千君的心徹底的放了下來,擡頭望着墨長歌道:“爹啊,六殿下邀請女兒參加明日的桃花宴,說是要爲女兒洗刷污名,您陪女兒去見一見母親,向她知會一聲唄。”
自己多日來從未在將軍夫人的面前漏過臉,如今要去參加桃花宴了纔想起來去給她請安。未免遭到她的爲難,墨千君覺得自己還是拖着靠山去比較安心。
“你又要跟六殿下同進同出?”墨長歌的嗓音頓時高了八度,但反應過來墨千君剛剛說過的話,他又詫異的問:“洗刷污名?他要做什麼。”
“女兒也不知道。”墨千君聳了聳肩說:“只不過那桃花宴聽說很有意思,女兒這些年來從未去過,今年便想去長長見識。”
“也好,難得君兒肯自己出門去看看。”墨長歌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往年輔國公府可是遞了很多的帖子,說是你孃親家裡的表姐邀請你一同前去,可全都被你給拒絕了。既然你對這桃花宴起了興致,爹便去找你惠姨要張帖子,明日親自送你去學士府參加桃花宴。”
說着,墨長歌又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若是哪個不長眼的欺負了你,不要當面跟他們起衝突,把名字記下來告訴爹,爹去揍他們的老子給你報仇。”
“噗……”墨千君之前積累在心底的鬱悶一掃而空,親切的挽着墨長歌的手臂道:“爹爹放心,女兒可也不是好欺負的。”
只不過,想到墨長歌對她那個後孃的稱呼,墨千君再度默默的汗了一把。
她現任的後孃是內閣大學士嫡出的女兒,閨名齊雲惠。雖然她只是墨將軍的填房,但到底也還是正牌的將軍夫人。但因爲墨大小姐不喜她的存在,從不承認她是自己的繼母,頂多會嘲諷的喚她一聲惠姨,就好像她嫁入將軍府便只是一個姨娘一般,而墨長歌竟然也由着她胡鬧,並不強迫她認下這個後孃。
所以說,她這後孃在將軍府的日子並不好過,學士府因爲此事對墨大小姐也更加不待見。
墨千君憂傷的嘆了口氣。
在這種背景和立場之下,她還要因爲姬韶淵的召喚眼巴巴的湊過去惹人嫌,她到底是多想不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