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京城鎬京,在僅僅三天之內,便被西戎鐵騎攻破,兇悍野蠻的西戎騎兵彷彿一股龍捲風,瞬間席捲了原本繁華的京城,一時間,滿目瘡痍,殺聲震天,原本金碧輝煌的朝陽宮,此時也已經燃起熊熊大火,行將就木。
志滿意得的西戎元帥夫人芸娘一身戎裝,陪同伯丁,炫舞揚威地進入了大周皇宮朝陽宮,水龍書人殿上,一片狼藉,空蕩蕩的沒有一人。
“芸娘,今日你應該稱心如意了吧,爲夫總算是替你報了血海深仇,你看,這皇宮現在是咱們的了!”伯丁面帶自豪的笑容,注視着芸孃的表情。
“元帥,當即最爲重要的,還是儘快捉拿昏君和妖女褒姒,我一日沒見到他們,一日都不安心!”芸娘二話不說,冷冷地向伯丁提出了要求。
“啓稟元帥、元帥夫人,昨晚子時,大周天子和妖女由程榮保護,殺出重圍,現在不知去向,請元帥示下,是否發兵追擊?”這時,伯丁的部下大將賀貼入內稟報道。
“元帥,萬萬不可婦人之仁,必須儘快除掉心腹之患,殺死昏君和妖女,如此天下歸心呀!”芸娘柳眉倒豎,繼續堅持道。
“可是芸娘,即便我們殺了大周天子,但是名不正言不順,如何收服中原人心呢?”伯丁犯難道。
“這個還不容易,元帥,請跟我來!”芸娘微微一笑,一手執着伯丁的臂膀,迅速繞過水龍書人殿,跑到一處幽靜的後宮建築前,伯丁下意識擡頭一瞧,但見宮殿的殿門上赫然刻着“秋雲軒”三個大字。
“芸娘,這不是當年你在大周當芸妃時候的寢宮嗎?”伯丁豁然開朗,呵呵大笑道。
“來人,劈開秋雲軒封鎖的大門!”芸娘朝着身後的士兵一努嘴,很快有幾個勇士揮動手中的斧頭,將厚重的正門劈成兩半,伯丁在芸孃的引導下迅速進入,迎面而來的,竟然是一個脫簪素裙,餘韻未消的中年婦人和一個丫頭。
“元帥,這便是大周的姜妃,當年的皇后!”芸娘和姜妃四目相對,悠然一笑道。
“本宮正是姜妃,元帥,有禮了!”姜妃早已認出芸娘,立即向着伯丁欠身行禮。
“夫人,你的意思是,以姜妃娘娘作幌子,與姜妃娘娘合作,用她的身份來收拾京城人心?”伯丁捋須大笑道。
“元帥,本宮知道你們西戎此次發兵攻打鎬京是替天行道,昏君奸妃,人人得以誅之,本宮作爲統攝六宮的皇妃,在此特意向元帥答謝,還希望元帥立即迎接大周天子的長子魯王初修回京即位,時辰之後,本宮保證我大周與西戎永世修好,絕不相負!”姜妃眼睛一轉,鄭重其事地對着伯丁賭咒發誓道。
“姜妃娘娘所言甚是,但是當下之際,還是先穩定朝綱爲重,希望娘娘配合在下,寫一道敕書,召滿朝的重臣進水龍書人殿商量國事。”伯丁狡獪地一笑,突然要求道。
“好,本宮一定辦到,來人,立刻敲響朝鐘,召集羣臣早朝!”姜妃故作威嚴地回首衝着身後的太監宮女命令道。
須臾,沉悶的早朝鐘聲響起,但是響應者渺渺無幾,過了好久,只有陸凱的手下王靜等幾人前來,跪倒在姜妃的腳下。
姜妃圓睜着鳳目,大聲責問王靜等人道:“混賬,你們的主子相國陸凱跑到哪兒了?國家出這麼大的事,他竟然躲着不出來,不是故意給本宮難看嗎?”
王靜等人見姜妃當衆撒潑,更是嚇得瑟瑟發抖,紛紛稟報道:“啓稟娘娘,大概陸凱大人陪着王上,西狩驪山了。”
“不管了,姜妃娘娘,你原本就是大周皇后,由於受到妖女褒姒的構陷,遭到廢黜,現在本元帥代表我西戎,重新擁立娘娘爲大周皇后,希望娘娘爲我西戎草擬一紙詔書,迅速曉諭中原各諸侯,停止抵抗西戎大軍,主動前來鎬京朝見,擁立大周新天子!”姜妃身旁的伯丁已經失去了耐心,乾脆開門見山地要求姜妃道。
“好,一言爲定,事成之後,你們務必要擁立我兒當週天子!”欣喜若狂的姜妃點頭稱是,趕緊草詔一封,準備蓋上玉璽。
“住手!姜妃,你這是賣國求榮,玉璽在我手上,你休想爲了一己野心便割地求和!”禁衛軍押來了來不及逃出京城的梅貴人,梅貴人手捧玉璽,絲毫沒有畏懼地怒目瞪視着面容尷尬的姜妃。
“哈哈哈,梅貴人,沒想到你竟然落在了本宮的手心,就憑你和褒姒的關係,你想活命,除非將玉璽交予本宮,助魯王登基一臂之力,本宮或許可以考慮前往不咎!”姜妃輕蔑地瞪了梅貴人一眼,怪腔怪調地說道。
“是嗎?你要我協助你們這些厚顏無恥之徒製造謠言,誹謗天子皇后,欺瞞天下嗎?白日做夢!”梅貴人絲毫不爲所動,而是大義凌然地挺起了胸脯。
“喔,好一個三貞九烈的賢妃,既然你不識時務,那就別怪本宮心狠手辣了,來人,將她懷中的玉璽搶走!”姜妃惡毒地向着手下的太監一努嘴,那些傢伙便像瘋狗一般猛撲上去,梅貴人面色慘淡,長嘆一聲,突然間捧起玉璽,連同自己的額頭,一起撞向水龍書人殿的大柱,瞬時間香消玉殞,玉石俱焚!
“娘娘,梅貴人已經撞死,她手中的玉璽,也已經破碎掉一角,不可使用!”膽戰心驚的太監們趕緊跪下請罪道。
“沒用的東西,把這個賤婢的屍身拖出去喂狗,此外命人搜索後宮,只要是沒有逃掉的妃嬪,一律抓來見我!”姜妃一見壞了好事,頓時暴跳如跳,大聲咆哮起來。
眼前這血腥的一幕,正深深地刺激着躲在水龍書人殿暗處窺視着一切的馨妃馨月。
由於明貢帶着褒姒倉促逃亡,後宮裡的大多數嬪妃都沒有跟上大隊逃出,而是憂心忡忡地躲回後宮靜待生死,此時姜妃的禁衛軍如狼似虎,很快便把葛妃、靜嬪和宋貴人蒐羅出來,陸陸續續押到姜妃的面前,姜妃幸災樂禍地端坐在龍椅上,俯視着一羣小聲哭泣的無助女人,頓時心花怒發,輕啓丹脣道:“各位妹妹,別來無恙?如今王上昏庸,寵幸奸妃,終於導致江山社稷崩潰,本宮爲了安定天下,中興大周,眼下只好與西戎聯合,收拾殘局,你們衆人,只要有人說出王上現在和妖女的藏身之處,本宮必然重重有賞,絕不失言!”
膽小的靜嬪怯生生地盯着手握刀槍,如狼似虎的禁衛軍,下意識地就要跪下陳述,突然被身後的宋貴人一把拽了起來,厲聲斥責道:“靜嬪姐姐,士可殺不可辱,我們就算死也要死得有骨氣,絕對不可以讓人瞧不起!”
“放肆!”氣急敗壞的姜妃一抽身邊侍衛的寶劍,寒光閃閃地對着衆位嬪妃吼道:“你們誰敢握着這把寶劍殺死宋貴人這個叛逆,本宮就免她一死!”
頓時,各宮嬪妃面面相覷,嚇得瑟瑟發抖,一言不發。“本宮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要是誰都不動手,本宮立馬將你們全部殺死!”面目扭曲的姜妃瞪着血紅的眼睛,如同鬼魅。
“不行,本宮不能窩窩囊囊地死在這裡!”人羣中,忽然有一個女人歇斯底里地衝了出來,一把接過姜妃手中的寶劍,像惡魔一般刺向了宋貴人的胸膛!
“葛妃,你這個軟骨頭!”宋貴人立時血濺五步,慘死在地上。
“哈哈哈,果然是當年陰險毒辣的瑾皇妃的跟班,果然無恥!好,識時務爲俊傑,本宮今日就免了你們一死,但是,你們必須說出王上和妖女的下落!”受到血腥刺激的姜妃頓時癲狂起來。
“我說,奴婢什麼都說!”已經沒有廉恥的葛妃雙膝跪地,顫巍巍地啓動了嘴脣:“王上和妖女褒姒由程榮護駕,已經逃到了驪山行宮!”
“驪山行宮?”姜妃的面上,立刻浮起了一層詭異的笑容。
再說大周京城鎬京,自打陷落之後,超過十萬西戎鐵騎肆意荼毒百姓,姦淫擄掠,無惡不作,程榮僅僅帶了五百虎賁軍,作爲疑兵,統統穿了金甲金盔,吸引西戎兵前來追捕,而明貢與褒姒由陸凱和小如子帶領剩下的五百士兵一路馬不停蹄的護送,星夜逃到了驪山行宮,幸虧程榮機靈,在西戎騎兵即將合圍之際,率領五百人馬靈活逃脫不知所終。
驪山行宮,一派歌舞昇平的皇家園林風光,當明貢和褒姒在陸凱和文武百官的簇擁下進入行宮的時候,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臣早已經帶領着超過五千的騎兵擺開陣勢恭敬迎接,這名老臣便是掘突的父親,鄭伯。
“鄭愛卿,真是沒想到,你在諸侯中是頭一個率領軍隊救駕的忠臣,朕糊塗,忠奸不明,好壞不分,當初竟然還懷疑你的兒子掘突,真是追悔莫及呀!”感動不已的明貢趕緊一把握住鄭伯的雙手,淚流滿面道。
鄭伯欣然啓奏道:“王上,其實老臣這次能夠這麼迅速帶兵來援,還是靠了這位姑娘執著的精神!”
說罷,鄭伯衝着身後拱手道,此時,映入明貢眼簾的,是雲鬢花顏,亭亭玉立的馨妃馨月!
“馨月,你怎麼會在此?”明貢頓時大吃一驚。“啓稟王上,老臣在增援的路上,巧遇馨妃娘娘單騎報信,所以連夜趕到了驪山!”鄭伯一五一十介紹道。
“是的,王上,鎬京城此時業已成爲地獄,姜妃勾結西戎人荼毒後宮,殺害忠良,臣妾暗中打探,他們還準備趕盡殺絕,率兵進攻驪山!”馨月憂心忡忡地目視着目光黯淡的明貢。
“鄭老侯爺,加上你的援軍,現在驪山行宮我們有多少人馬?”明貢二話不說,趕緊詢問鄭伯道。
“王上,老臣來的匆忙,手上只有五千鐵騎,加上驪山原來守衛的虎賁軍以及王上身邊的人,應該不到一萬!”鄭伯皺眉道。
“什麼?衆寡懸殊,竟至如此?”深受打擊的皇后褒姒,披着披風,顰眉愁目地步到明貢的身邊。
“王上娘娘放心,老臣從新鄭出發前,犬子掘突已經率領主力在後,相信不超過三日,便可抵達!”鄭伯信心十足地拱手道。
“好!若是真的如此,朕可就算是有驚無險了!”明貢不由得長出一口氣道。
“啓稟王上,大事不好了,西戎大軍業已殺至驪山行宮山下,將行宮圍得嚴嚴實實,西戎人還在山下破口大罵,要”這時,突然御前太監小如子跌跌撞撞地從山的另一頭疾跑過來叩首道。
“要什麼?”急怒攻心的明貢圓睜眼睛,狠狠地瞪着面如土色的小如子。
“王上,你聽!”小如子趕緊回頭指着山下,明貢仔細一聽,但見山下罵聲連綿不絕,都是誹謗明貢昏庸無能,以及一些捕風作影的事情。
“混賬!難道朕還怕了這幫西戎狗!來人,給朕取來寶馬長戈,朕要親自出戰!”明貢頓時暴跳如雷,大聲命令道。
“王上,萬萬不可,我們千萬不要中了西戎的激將之法,西戎是心理戰,目的是散佈流言蜚語,逼我們自己崩潰,我們只要沉住氣,一萬虎賁軍還是足以防守的,等掘突大軍一到,以逸待勞,何愁不能大獲全勝?”此時,明貢身邊的褒姒毅然扯住明貢的衣袖,朗聲勸說道。
“姒兒,是朕對不住你,這麼多年,總是讓你擔驚受怕,現在好不容易又有了我們自己的骨肉,卻要顛沛流離,受盡屈辱!”明貢一時間心如刀絞,傷感地執起褒姒的柔荑,愧疚地說道。
“王上,爲了姒兒,你一定要撐住!”褒姒帶着憧憬的目光凝視着明貢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