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以爲,娘娘自有妙法。”神態詭異的重華緩緩地向着姜妃欠身道。“當然,重華,你把那個方子拿來,給環貴人帶去。”姜妃鬼魅般地注視着一籌莫展的環貴人。
數日之後,水龍書人殿,明貢正在上朝聽政,忽然幕後的帷幄打開,閃出御前太監小如子,慌慌張張地近前跪下道:“啓稟王上,大事不好了,環主子,環主子她在遊園的時候,突然暈倒了!”
“什麼?嚴不嚴重?”明貢大驚失色道。“啓稟王上,奴才親眼所見,環主子牙關咬緊,臉色格外難看。”小如子戰戰兢兢道。
“豈有此理,真是禍不單行,今日沒有什麼事便散朝了!”明貢緊鎖眉頭,俯視着羣臣,無奈地揮了揮手。
“遵旨。”朝臣班中的程榮、褒尚和安童、陸凱等人只得拱手行禮道。
“程大人,這好好的,環貴人如何就病了?看起來,王上西巡虎牢關的事,又要耽擱了!”氣急敗壞的褒尚懊惱地目視着程榮。
“就是,王上在驪山行宮駐蹕,都超過兩個月了,再這麼下去的話,我們何言以對邊關的將士們?”閣臣宋巖也發起牢騷道。
“大家別急,有人想陷害皇后,散佈流言,從中找茬,自然是詭計百出,不過多行不義必自斃,就算他們絞盡腦汁,千方百計地設計陷害,結果只有一個,自取其辱。皇后這個寶座,該是誰的,還是誰的。”程榮捋須大笑起來。
“對了,安童,早朝的時候,你爲什麼一言不發?”褒尚打量着冷冷的安童,不禁關心地問道。
“褒世子,其實,安童更希望早日抵達邊關,因爲,安童始終相信,我們家公子並沒有戰死,所以,我想趁這個時機,暗中尋訪一下公子。”安童鄭重地回答道。
“安童,原來你也相信掘突還在人世,可是爲什麼在朝中,你卻極力否認呢?”褒尚不解道。
“因爲安童怕一些心懷叵測的人藉機陷害公子,圖謀不軌,所以安童只能這麼說。”安童認真道。
褒尚一拍安童的肩膀,長嘆一聲道:“安童,我真沒看錯人,你是一個義士呀。”
驪山行宮牡丹閣,上上下下亂作一團,明貢下朝之後,立即奔到環貴人的寢宮探視,但見環貴人面色青紫,嘴脣緊合,湯水不進,頓時慌了手腳,趕緊宣來太醫,給環貴人瞧病。
此時隨駕的太醫中只有周太醫還在,當即給環貴人把了脈,過了半晌,周太醫忽然跪下祝賀道:“恭喜王上,賀喜王上,環主子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了。”
“什麼?”明貢一時間喜上眉梢,失聲問道。
“千真萬確,環主子是喜脈。”周太醫笑容滿面道。
“這太好了,環兒有孕,若是生了個皇子,朕豈不是又多了一個骨肉?小如子,立刻宣旨,大宴羣臣,至於西巡虎牢關的事,等環貴人分娩之後,再做定奪吧。”明貢大喜過望道。
“周太醫,你確定環貴人真的是喜脈嗎?”行宮蒹葭宮,雙眉緊鎖的褒姒喚來周太醫,細細地問道。
“啓稟皇后娘娘,經臣把脈,環貴人確實有了身孕,很難裝的出來。”周太醫據實回答道。
“這不可能,周太醫,環貴人侍寢,纔是上月的事,哪有那麼快,便懷孕了呢?”阿喜質疑地反駁道。
“阿喜姑娘說的對,其實,臣也懷疑過,不過若是環貴人服了某種藥物,催生龍胎,這個龍胎,八成會早產。”周太醫回話道。
“那環貴人會不會是假裝懷孕,故意使障眼法呢?”褒姒疑惑道。
“這個臣也懷疑過,但是,一時間卻沒有證據。”周太醫犯難道。
“小主,若是環貴人假懷孕,那就一定有陰謀,到時候她們借這個假胎陷害小主怎麼辦?”阿喜擔憂道。
“沒事,我們先不要打草驚蛇,看看姜妃和環貴人,有什麼下一步的打算。”褒姒慧眼一閃道。
連續幾日,驪山行宮果然謠言紛紛,都說中宮皇后的蒹葭宮,藏污納垢,講的跟惡魔一樣。中午在藥房,惠月去取小宮女煎好的藥,沒想到剛進門,便遭到太監們的冷眼冷語。
“蒹葭宮的人還敢拋頭露面,聽說環小主深得恩寵,皇后娘娘住的跟冷宮一樣,侍奉王上了那麼久,連個一男半女都沒有,環小主就侍寢一個月,便懷上龍胎了,真是好笑。”
“喂,你們在說什麼?”義憤填膺的惠月怒火中燒,怒氣衝衝地瞪着態度輕薄的太監們。
“喲,原來是惠月姑娘,您是給皇后娘娘拿藥的吧,我看就不必了,皇后娘娘病怏怏的,看起來也懷不上龍種,牡丹閣的環主子就不同了,又年輕貌美,肚子又爭氣,咱們都備着環主子的保胎藥,萬一有個疏忽,王上必然責罰,哪有時間給皇后娘娘備藥呢?”首領太監長順陰陽怪氣道。
“好好好,你們這些吃裡扒外的勢利小人,本姑娘叫你們今日一個藥也煎不起來!”氣急敗壞的惠月憤然上前,舉起了藥房中的藥罐子。
“惠月姑娘,冷靜點!”說時遲那時快,一雙有力的手,死死地拽住了惠月的胳膊,惠月回首一瞧,竟然是程榮,趕緊放下了手中的藥罐子,欠身請安道:“原來是程大人,奴婢有禮了。”
程榮欣然對着藥房的太監們說道:“你們聽着,本官今日來藥房抓藥,中途讓惠月姑娘幫忙,今天的事誰也不準說出去,否則,本官就到王上面前告你們苛待本官。”
“是,程大人,奴才們記住了,這不,都超過一個鐘頭了,環貴人的藥還沒煎好,大家一時間眼紅,就誤會了。”長順等人陪笑道。
程榮點點頭,趕緊帶着惠月出了藥房,嚴肅地叮囑道:“惠月姑娘,以後遇事千萬不要衝動,注意那些刻意惹你生氣的傢伙,他們是心懷鬼胎,就等着沒事找事,陷害你們主子呢。”
惠月如夢初醒,趕緊答謝道:“多謝程大人誠懇相告,惠月以後必然萬分小心。”
蒹葭宮,看見惠月兩手空空,一臉悽然的樣子,聰慧的阿喜已經瞧出了端倪,趕緊上前問道:“惠月,你出去,都超過三個時辰了,怎麼小主的藥還沒煎好嗎?”
惠月吐舌道:“阿喜姐姐,那起小人都急着巴結環貴人,我們小主的事,他們哪放在眼裡,今日多虧了程大人,否則,我就被他們激起來,大鬧藥房了。”
阿喜一籌莫展道:“惠月,你且放寬心,這幾日,一直有身份不明的人,在行宮外故意惡言中傷我們,說我們要害環貴人的孩子,看起來,這些傢伙都是姜妃和環貴人一夥派來騷擾的,真是太氣人了,看來,環貴人腹中的孩子一日不落地,我們小主就要多受委屈一日!”
“阿喜、惠月,你們在說什麼呢?”這時,住在雨晴宮的靜嬪緩緩地步了過來。
“奴婢給靜主子請安。”阿喜和惠月趕緊行禮道。
“免了,兩位姐姐,皇后娘娘醒了嗎?我是特地來看她的。”靜嬪悠然一笑道。
這時,寢宮內的簾子被挑起,病中憔悴的褒姒,搖搖晃晃地步了出來。
“皇后娘娘,你可千萬要注意身子,這幾日,環貴人因爲懷了龍種,在宮中得勢的不得了,我們宮中的姐妹,要想苟且活着,就指望皇后娘娘了。”靜嬪含淚道。
褒姒莞爾一笑道:“靜妹妹不必如此悲觀,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至於環貴人,由着她自生自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