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榮、陸凱等重臣齊聚蒹葭宮,請褒姒出面勸說明貢不要一意孤行,褒姒以機智的回答,穩住了衆人,這日黃昏,雪貴人的貼身丫頭芳兒突然前來給褒姒請安,請褒姒到水龍書人殿小聚。
“這是怎麼說的,難道,今日王上也在水龍書人殿?”褒姒身邊的阿喜不由得笑容滿面道。
“回姐姐的話,正是因爲今日王上沒來水龍書人殿,所以我們家小主想請皇后娘娘陪着打發時間。”芳兒恭敬地回答道。
“雪兒這丫頭,就是耐不住寂寞,好的,芳兒,你回去跟你們小主回話,說本宮即刻就到。”褒姒怡然道。
閃爍燦爛的宮燈由宮女舉着當前開路,很快,褒姒披着孔雀披風,便到了雪貴人的水龍書人殿,雪貴人已經嘻嘻哈哈地守在宮門口,一見褒姒的身影,趕緊蹦蹦跳跳地迎了上來,拉着褒姒的柔荑,問長問短。
褒姒關切地愛撫着雪貴人的秀髮,親切地問道:“雪兒,王上平時不都是在水龍書人殿處理政務嗎?怎麼今日沒有來?”
雪貴人怏怏道:“皇后姐姐,因爲王上這幾日爲了朝政,常常發火,所以怕嚇着我,王上就一個人在朝陽宮書房過夜了。”
“爲了朝政?那也不能由着性子來呀,雪兒,王上最近待你如何?是不是生分?”褒姒親暱地問道。
“這個,王上對我還是很好呀,姐姐您看,新來的丫頭芳兒,就是王上最近派到我這兒來的。”雪貴人笑嘻嘻地指着侍立一旁的芳兒。
“雪兒,你不用怕,若是有人有心欺負你,你就告訴姐姐,姐姐會爲你做主的。”褒姒舒然地握住雪貴人的小手。
“皇后姐姐,你是說瑾皇妃嗎?那個女人,可囂張了,王上平日不到水龍書人殿,準是去了那個陰暗的重華宮,聽說,重華宮的太監,經常在外面說姐姐的壞話,挑撥是非,姐姐可要小心了。”雪貴人忽然憤憤不平道。
“還是我們雪貴人有良心,專門爲小主想,如果王上的心思,能夠和雪貴人相比的話,我們家小主可以少吃多少苦!”阿喜喃喃地抱怨道。
“阿喜,別胡說。”褒姒眉頭一顰,趕緊喝住了阿喜。
“姐姐,阿喜說的沒錯,王上整天說保護人,可是真正是粗心大意,瑾皇妃那個女人又那麼壞,姐姐一定要小心,不要被小人暗算了!”雪貴人一本正經地勸道,眸子裡流露出真誠和擔心。
“好了,我的好雪兒,謝謝你的提醒,姐姐一定會注意的。”褒姒愉快地把雪貴人的小手擁在懷裡。
“什麼?程榮這些人在大殿上跟寡人吵得不可開交,竟然轉過臉就到蒹葭宮向皇后求援去了?這算什麼?”朝陽宮書房,當明貢聽了御前太監小如子的奏報後,不禁大爲惱火。
“王上,牡雞司晨,古訓已有,皇后娘娘過多的涉足於政務,影響朝廷大計,終究不是朝廷之福,請王上一定要小心那個傳遍四方的流言,褒姒亡周!”偷偷溜到書房前來告密的大臣周靜,冒死勸說道。
周靜話音剛落,明貢便陰沉着臉,怒視着周靜,大聲呵斥道:“周靜,你這個小人,既然連同程榮他們一起去蒹葭宮請願,爲什麼又不知廉恥地跑過老跟寡人搬弄是非,難道你忘了上一次被革職的教訓,還想挑撥寡人與皇后的關係嗎?”
周靜見明貢勃然大怒,嚇得面如土色,趕緊跪下倒頭如蔥:“王上明鑑,臣不過是出於對王上的忠心,這才冒死前來稟報,絕非故意挑撥是非呀!”
“滾!下次再來寡人這瘋言瘋語,寡人必然將你碎屍萬段!”明貢遏制不住心頭的怒火,衝着周靜飛起一腳,周靜嚇得魂飛魄散,狼狽不堪地退了下去。
“姒兒,爲什麼我們之間,總是有擺脫不了的羈絆?”怒視着周靜卑鄙的背影,明貢不由得長嘆一聲,痛心疾首。
“什麼?周靜去告密,話還沒說完,就被王上罵了出去?”重華宮內,瑾皇妃得到葛妃的密報,不由得嗤之以鼻道。
“姐姐,看起來,王上對褒姒信任無比,就算是有人打小報告,也無濟於事,我們是不是要停止行動,免得王上反過來懷疑咱們?”葛妃打着小算盤道。
“不,葛妃,你看的太淺顯了,王上發火,不一定是不相信,畢竟,王上是一國之君,對權力有一種絕對把持的慾望,誰動搖的他的權威,他就會不顧一切的懷疑哪個人,褒姒要不是王上的心愛之人,或許,早就身首異處了,我們的計劃,就是讓明貢懷疑褒姒,以後不能很好的聽從褒姒的忠告,這給我們發動政變,提供了絕好的機會。”瑾皇妃狡獪地笑道。
“那麼姐姐,我們下一步怎麼辦?”葛妃注視着瑾皇妃的決定。
“咱們派人到齊國和晉國、鄭國等地散佈流言蜚語,就說由於褒姒的陷害,晉王福海被定爲叛逆,即將被除掉,褒姒企圖除去所有的大周宗室,給自己未來的兒子登基,鋪平道路,這樣,地方的大周宗室就會疑神疑鬼,不敢支持褒姒正確的見解,王上和地方大臣都懷疑褒姒了,那明貢的死期就到了,咱們趁機和西戎裡應外合,通過明貢身邊的奸細,一舉除掉明貢,然後,我們以替王上報仇的名義,由本宮的哥哥王志,策動地方的兵馬勤王,打進京城,殺掉褒姒,擁立本宮的兒子惠恩直接登基繼位,那大周就是咱們的了!”瑾皇妃禁不住狂笑起來,嘴脣上鮮紅的胭脂,陰森可怕。
“娘娘果然是深謀遠慮,讓奴婢好是佩服,看起來,我們主僕,又要聯合在一起,共同對付勁敵了!”這時,隨着一陣輕盈的腳步,一名丫頭打扮的如花女子,亭亭玉立地站在了瑾皇妃與葛妃面前。
葛妃定睛一瞧,不由得大吃一驚:“芸娘?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還敢回來,並且混進了重華宮,你不要命了?”
芸娘立即戴上了人皮面具,詭異地一笑:“葛妃娘娘放心,奴婢現在不是芸娘,而是娘娘的貼身丫頭蓮香!真的蓮香已經被我滅口,從此以後,這個朝陽宮,只有我一個叫蓮香!”
“哈哈哈,芸娘,不,蓮香,你說說,你們西戎前來幫本宮的兒子早登大位,有什麼條件和目的?”瑾皇妃鳳目一撇道。
芸娘狡黠一笑道:“沒有什麼,娘娘儘管放心,以前的恩怨,可以一筆勾銷,既然我已經成了西戎元帥的夫人,榮華富貴,那就沒有必要再回中原,我只希望,事成之後,大周尊西戎爲兄弟之邦,以後世世代代友好下去。”
“喔,芸娘,你的說法倒是很動聽,可以,本宮不管你說得是真的還是假的,既然我們再度聯手,那就必須成功,第一,本宮有一個要求,希望你們西戎儘早幫本宮除掉邊關那個掘突,只要他一死,褒姒在宮外就再無依靠!”瑾皇妃提出了條件。
“這個娘娘放心,掘突現在正奉旨到晉國平定叛亂,只要我們西戎和晉國聯合,前後夾攻,掘突必死無疑!”芸娘信心十足道。
邊關的虎牢關,進入秋爽的季節,北風瀟瀟,自打驪山脫險之後,垂頭喪氣的公子掘突,帶領着手下的騎兵,踏上了回到邊關的旅程,隨行的,還有本是明貢心腹宮女的馨月姑娘。
“馨月姑娘,你爲什麼那麼傻,爲了給在下通風報信,而得罪了王上,放棄了原來皇宮的榮華富貴,跟着在下來到這個邊關鬼地方。”掘突和馨月並肩駕馭着寶馬,一路行,一路交談。
馨月淡淡一笑道:“掘突公子,奴婢對您的瞭解,絕對不超過三個字,忠義信,你是一個真正的好男兒,馨月不但敬佩您,並且爲了王上和大周的社稷,奴婢也是當仁不讓,必然會出手相救的,可以,奴婢想問一個問題,公子真的打算娶我嗎?”
馨月一面溫情萬種地說道,一面用秋水般的眸子,凝視着掘突。
掘突溫情地一笑:“現在這裡已經不是皇宮了,姑娘大可不必一口一個奴婢,再說,您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在下怎麼敢唐突姑娘呢?我看這樣吧,到了邊關,在下就騰出一個屋子,專門由姑娘一人住,姑娘儘可放心,在下絕不冒犯姑娘,總有一日,王上會接姑娘回京的。”
“難道公子在心裡,就一直沒有娶我的念頭?”馨月顰眉道。
“這個,在下知道,是王上賜婚,到了邊關,在下一定會辦一個隆重的婚禮,迎娶姑娘進門,但是姑娘放心,在下只是真戲假作。”掘突拱手道。
“那如果,我是願意的呢?”馨月溼潤着眼睛,凝視着掘突。
“公子,您都這個年紀了,還沒有娶妻,安童看,馨月姑娘挺好的,您就答應吧。”掘突身邊的安童,趕緊鼓動道。
虎牢關,將軍府掛紅披彩,燈紅酒綠,隨着喜慶的鼓瑟吹笙,貌美如花,身材窈窕的新娘子羞羞答答,溫情萬種,掘突一身大紅,往來應酬,到處充滿着花好月圓的祝福。
“邊關大將軍掘突接旨!”忽然,門外鳴金,威風凜凜的欽差大臣手持詔書,向跪在地上的衆人莊嚴宣讀道:“奉天承運,大周天子詔曰,叛逆宵小,晉國賊子姬微,近日散佈流言,誹謗社稷,顛倒黑白,妄圖挾持皇子晉王福海,圖謀篡位,朕即刻命大將軍掘突,立即發兵,蕩平賊子!”
“臣接旨!”掘突趕緊叩首道。
婚房之內,萬般歉意的掘突,執着馨月的素手,無奈地說道:“馨月,真的不好意思,剛剛成親,還沒有給你一絲的溫馨,王上就招我出兵打仗了,你是個好姑娘,我掘突絕對不會有負於你的。”
馨月柔情脈脈道:“公子,大丈夫當志在四方,爲國立功,您放心去吧,馨月會在這裡,好好的等您凱旋而歸!”
煙塵滾滾,戰馬嘶鳴,晉國的太原城下,旌旗飄揚,血肉橫飛,而京城犒京,紛至而來的戰報滿滿地堆在了水龍書人殿上,明貢的書案前。
“好!掘突果然是一員難得的猛將,沒有幾日,便打敗逆賊姬微,兵圍太原,看起來,大局已定了!”明貢興奮地舉着手中的戰報,喜滋滋地向羣臣炫耀道。
“啓稟王上不可大意呀!掘突公子雖然勢如破竹,連連獲勝,但是,後路空虛,萬一,西戎和晉國勾結,派兵夾擊掘突,掘突很有可能會全軍覆沒!”上大夫程榮提醒道。
“程大人,你也太杞人憂天了,區區西戎,怎麼敢和逆賊聯合?難道他們不怕我大週報復嗎?”大夫周靜鄙夷地諷刺道。
“好了,西戎有超過十萬鐵騎,虎視邊關,這也不可不防,立即命令兵部,派人馬增援!”明貢立刻決定道。
蒹葭宮,竹影深深,清風徐來,明貢下完朝後,便信步來到褒姒的寢宮,丫頭打了細簾子,褒姒正依偎在軟榻旁,舉着書本閱讀。
“姒兒,有大喜事!邊關打了大勝仗了!”明貢欣喜若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