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碧綺費盡心思想接近曲子晉，這在經辦區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因而大家跟她之間，都沒了初來時的熱絡。見她又一次眼眶紅紅的從曲子晉辦公室出來，就知道她再一次碰壁，大家不約而同的聳聳肩，繼續着手頭上的工作。
楊碧綺自然也察覺到大家對她不像從前那麼好，雖然氣憤，然卻無可奈何。她現在還沒重新贏得曲子晉的心，不能拿她們怎麼樣。
可總有一天，她會讓她們知道，該巴結，該討好的人不是柳絮一個牀伴，而是她這個走進曲子晉心底的人。
轉念想到，接下來再沒辦法以送文件端茶遞水等理由接近曲子晉，目光恨恨的看着柳絮所在的方向，攥緊了手，一口銀牙幾乎咬碎。
柳絮長相平平，甚至連她一半也趕不上，性格也不討喜，最起碼自從她來這兒以後，除了公事就沒見過柳絮給曲子晉做過什麼。
可她爲什麼能贏得曲子晉的青睞，在牀伴的位置待了這麼久，絲毫不見有下臺的意思。
感覺到涼嗖嗖的視線，柳絮擡起頭來，就見楊碧綺站在離她辦公室不遠的位置，定定觀察着她，也不知道在那兒站了多久？
見柳絮察覺，楊碧綺迅速收回陰沉的目光，換上甜美的笑容，徑直往柳絮辦公室走來。
“這是您要的文件。”楊碧綺將文件遞給柳絮，柳絮沒接，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楊碧綺。
楊碧綺微楞，“柳姐，怎麼了？”
“啊，沒什麼。”柳絮伸手接過，隨便看了眼就放在一旁，“楊助理，接下來這段時間我要跟一個項目，會很忙，恐怕會沒時間帶你。”
楊碧綺立即不樂意了，“柳姐，你什麼意思？不會是要拋棄我吧？”
柳絮笑，“說什麼拋棄不拋棄的，公司能力比我強的多的是，我怕忙起來的時候顧不上你，你就先跟着陳潔吧。”
“柳姐，你別把我推給別人啊，我跟你跟習慣了，突然間換人我會不適應的。”楊碧綺拽着柳絮的袖子撒嬌，企圖讓柳絮收回命令。
柳絮將自己的袖子抽出來，給她分析着利弊，“楊助理，我也是沒辦法，倘若你繼續跟着我，而我又騰不出時間教你東西，試用期結束之後有一次考覈，沒人帶很難過關。”
楊碧綺不情願的咬着脣，“那好吧，柳姐，我聽你的。”
聽見她答應，沒了沉重的包袱，柳絮頓時覺得輕鬆了不少。
“但柳姐，在你不忙的時候，我能來請教你嗎？”
柳絮一口氣慪在嗓子眼，半晌點了點頭，“可以。”
見還有機會接近柳絮，楊碧綺臉色不若初時那般難看。
楊碧綺一走，柳絮跟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攤在椅子上，天吶，她都攤上些什麼事，不僅要按時完成工作，還要同時應付曲子晉和楊碧綺兩個人，真是頭疼。
中午一下班，柳絮就被陳潔滿臉殺氣的拖走了，在兩人常來的餐廳坐穩之後，都不見陳潔臉上的殺氣有絲毫減少。
柳絮知道自己這招先斬後奏惹得陳潔不痛快，菜還沒上，柳絮嘿嘿笑着，討好的給陳潔倒了杯茶。
“小潔子，喝杯茶，消消火。”
陳潔重重哼了一聲，接過一口氣灌下去，拿白眼看柳絮，陰陽怪氣的開口，“你可真行，居然把那麼大一個燙手山芋丟給了我。”
柳絮無辜的眨着眼睛，“我這不是按你說的，正在做正牌夫人應該做的麼。”
陳潔冷冷的勾脣，雙手抱肩，“那也不能拉我下水吧。”
聽陳潔這麼說，柳絮知道她是接下了楊碧綺這個燙手山芋，“好啦好啦，彆氣了，我回頭讓曲子晉給你加薪，好不好？”
陳潔惡狠狠剜了柳絮一眼，卻沒什麼殺傷力，“算你還有良心。”
柳絮立即順着陳潔的話說下去，“那是，誰叫咱倆是睡一個被窩長大的呢。”
陳潔腦子猛地閃過什麼，眼睛亮晶晶的，滴溜溜的轉着，面上卻不動聲色的拿過菜單，叫來服務員又加了幾道菜，道道貴的要死。
每念一道，柳絮彷彿看到大把的鈔票從自己口袋飛向別人口袋，表情痛苦的不行，彷彿從自己身上割了一塊肉下去似的。
見陳潔依舊不打算停嘴，柳絮忍不住了，“小潔子，點這麼多，你吃的了麼？”
陳潔淡淡道，“吃不完我打包帶回去給辦公室的姐妹們吃，好幾張嘴呢，就這幾道菜，恐怕還不夠呢。”
一番話說的柳絮心直滴血，花自己的錢，賣人情的卻是陳潔，這算盤打得可真精。
又加了幾道菜，陳潔才意猶未盡的收手，見柳絮苦着張小臉，皺的跟菊花有的一拼了，有苦不敢言的模樣，心情瞬間變好了很多，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見柳絮銅鈴大的眼睛瞪着自己，忙收了臉上的笑意，“家裡堆着金山銀山，還心疼我花的這點錢？”
柳絮有種想掐死陳潔的衝動，“那是他的，又不是我的。”
見柳絮犯傻，陳潔有些無語，“都結婚了還分的這麼清，怪不得這麼久了還搞不定曲總。”說着有板有眼的給柳絮傳授着經驗，“曲總是個男人，男人都有些大男子主義的，人說不定天天盼着你花他的錢呢。”
“我有錢。”柳絮辯駁着，雖說結婚之後，財產不分家，但柳絮總覺得，一旦花了曲子晉的錢，就有一種在花自己賣身的錢。
說的口乾舌燥也不見柳絮開竅，陳潔很氣餒。
柳絮就是這樣，別看性格溫吞，然卻是一根筋倔到底，認準了的事情就算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白白浪費了她一番口水。
選了柳絮，也真是難爲曲子晉了。
“算了，不和你說這個了，我比較感興趣的是另外一件事。”說着目光有意無意的落向柳絮的脖頸處。
柳絮打了個激靈，有種想開溜的衝動，眼睛不自在的眨着，清秀的臉龐卻努力維持着鎮定，“小潔子，你看我幹嘛？”
見柳絮眼神飄忽不定，陳潔就知道她肯定有事瞞着自己，聽見柳絮問話，陳潔無辜的攤了攤手，“沒什麼，就是覺得，我們家小柳子有了愛情的滋潤，越來越漂亮了。”
話落站起身來，柳絮全身瞬間處於一級警戒狀態。
見陳潔好笑的看着自己，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柳絮訕訕的笑了笑。
“你幹嘛呢，我就是去看看菜好了沒，都這麼久了還不上。”
柳絮心虛的笑着，揮了揮手，示意陳潔趕緊去。
陳潔眼睛閃了閃，擡腳往櫃檯走去，沒走幾步又悄無聲息的折了回來，就站在柳絮背後。
下手動作快很準，不給柳絮一絲一毫的反應時間。
見有人扒自己領子，柳絮嚇得尖叫出聲，瞬間整個餐廳的人目光紛紛朝這邊看來，陳潔笑眯眯的轉回到柳絮對面，坐好。
柳絮手捂着脖子，見是陳潔，狠狠瞪了她一眼，驚魂甫定的拍拍胸脯。
陳潔笑的很無辜，“你可別怪我啊，是你先瞞着我，我纔出此下策的。”
“惡人先告狀。”柳絮忿忿嘀咕了一句。
“好，我是惡人。”說着眼神變得曖昧起來，“嘖嘖，那顏色，那形狀，你跟曲總那啥了？”
柳絮學着陳潔翻了個白眼，淡淡道，“這是我的隱私，無可奉告。”
“別呀，快跟我說說，第一次從少女過渡到少婦是什麼感覺？聽書上說第一次很疼的，你經歷了快告訴我，到底有多疼，也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柳絮被連串的問題問的面紅耳赤，恨不得立刻撒腿走人。
“想知道，你不會找個人試試啊。”
“我想呀，可是沒人要。”陳潔哀怨的嘆氣，“好啦，換個問題，曲總那方面真的沒問題嗎？他勇猛不勇猛？一夜幾次？能不能滿足你？”
柳絮無語的抽搐着嘴角，這些問題，比前面的更難讓人回答。
“小潔子，你說這些話的時候都不臉紅麼？”
陳潔哼哼，“臉紅什麼？我們都是成年人，成年人討論這個話題不很正常麼？”
柳絮頓時風中凌亂，吃飯的時候討論這麼勁爆讓人難以啓齒的話題，一點也不正常。
見柳絮的嘴咬得很緊，跟撬不開的蚌殼似的，也沒挖到點有用的八卦，陳潔一臉的哀怨，但不想就此放棄，正想着還有什麼其他法子，點的菜端了上來。
柳絮率先開動，“吃飯時不準討論和吃飯無關緊要的話題。”
陳潔一愣，隨即咬牙切齒的看着柳絮，吃飯時筷子戳的碗哐哐直響，顯然把碗當成柳絮了。
柳絮瞄了眼，當沒看見，默默埋頭扒着碗裡的飯。
回公司時，距離上班的點兒還有一段時間，陳潔拎着一大摞飯盒累的氣喘吁吁，將飯盒往田嬌桌上一丟，“姐妹們有口福了，快來，綠茵閣的招牌菜，柳組長請客。”
話落，笑看着柳絮。
大家歡呼一聲，一窩蜂的朝田嬌這邊涌過來，邊走邊誇柳絮，“柳姐，謝啦。”
“大中午的，綠茵閣很難排的上隊呢，柳姐，辛苦了。”
“還是柳姐對咱們好。”
見大家可個勁兒的誇着柳絮，幹坐在一旁的楊碧綺心裡很不是滋味，陳潔走了過來，“碧綺，你不吃嗎？”
楊碧綺假意的笑了笑，“不用，我中午吃的很撐，裝不下了。”
陳潔笑了笑沒吱聲，回了自己的位置。
見大家迭聲讚歎着菜如何如何好吃，柳絮怎麼怎麼好，鬧哄哄的跟蒼蠅在耳邊叫似的，楊碧綺心裡煩的不行，不屑的看着大快朵頤的一窩人。
不就一頓飯，至於麼？好像多大恩惠似的，恨不得把所有好聽的詞都安在柳絮頭上。綠茵閣，再有名能比得上緋色水墨？真是一羣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