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海子的心思,鍾秀秀自然一清二楚。
她臉上只微微笑着,回道:“賈師兄,貴宗高手如雲,爲什麼偏偏來找我?”
賈海子道:“本宗高手確實不少,但大多與我一樣,是御寶一系,只擅長遠攻。不似師妹你遠攻近戰無所不通,咱們聯手最適合不過。”
“你怎麼知道我遠攻近戰無所不通呢?”
秀秀不禁有些好笑:“再者說,我遠攻近戰無所不通,爲何還要與你聯手呢?”
賈海子被她一句話噎住,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但瞧着她臉上微微笑着,不由地心神激盪,心想:我若是將她娶回去,只怕此生也無悔了。
半響才道:“秀……鍾師妹,我第一次見你,便覺得咱們有緣。所以此刻是誠心誠意邀你,也希望你能答應。”
秀秀想了想,笑着回他:“好罷,若是入了谷中,咱們還能再見,我也不妨考慮考慮。”說罷,便轉身離去了。
賈海子瞧着她的背影越走越遠,心裡難掩亢奮的情緒,暗想:姑娘家害羞是情有可原的,她雖然說得含糊,但分明是答應了。看她的樣子,許是對我還有些好感。待入了谷中,二人單獨相處,我還是大有機會。
正想着,忽然覺得似有人在看着自己。扭頭一瞧,卻只瞧見婉兒的背影消失在人羣中。
……
不二同婉兒一併往嶽衡宗弟子聚集處返去。
只見婉兒低着頭,面目神情也看不清,只顧快步地往前走。
他緊跟着而去,竟不小心與旁人撞了肩,轉身忙道對不住。
卻聽那人乾淨利落回道:“不礙。”
不二扭頭瞧去,只見這人約莫二十多歲,身材魁梧,劍眉星目,目光射出去似精電一般利落。
不二立時瞧呆了,方要開口說話,便瞧見他衝着自己微微一笑,大步向前走去。
便在此時,忽然響起“噹噹噹”的敲鐘聲,大殿裡衆人不再敘話,紛紛向各自宗門的駐足之處聚去。
七個大型宗門的弟子也聚在一起,各自往七個小高臺上遁去。
不二與婉兒雖是跟着嶽衡宗而來,但佔據的名額終究是常元宗的,便按事先的約定,同一衆各宗弟子一併上了署名常元宗的大高臺。
他有意識將自己的身形遮掩起來,透過人羣向最中間的空地望去,賈海子與雲隱宗一干人向那方遁了過去。
只見賈海子背手而立,昂首闊胸,雖夾於人山人海之中,卻自有一股高人一等的氣勢。
再往旁邊,分別是木晚楓、古有生、尤典、林安等人,個個都是精神奕奕。
正瞧着,古有生忽然朝不二望了過來,似是認出了他,嘴角一彎,衝他微微笑了笑。
不二連忙將頭轉了過去,心道此番冒充嶽恆宗弟子入谷,若是被宗內師兄弟知道了,也不是什麼值得光彩的事。若是是不慎被木晚楓瞧見,以她的脾性,說不準下一刻便要來找自己的麻煩。
便貓着腰換了個站處。
再往那七個小高臺去瞧,卻見乾坤塔、洛圖宮、樂韻宗、焚燭山、御鬼宗、逐風谷和月林宗七個大型宗門的弟子皆已就位。
只是有的人多,有的人少,不二向最中間的一個高臺望去,上面只有兩個人,其中一個年紀頗長,自然是領隊的師叔。
另一個人,正是方纔自己不小心撞了的那人。
只見他雙目閉着,盤腿而坐,腰背直挺,似一座巍峨山峰佇立。一句話也不說,卻無人不矚目他。
不二登時看得熱血沸騰,心中不由感嘆:“這纔是英雄好漢的模樣,這纔是世間罕有的人物,我若是能與他相識,也算不枉此番傀蜮谷之行!”
便問婉兒此人是誰。
婉兒似乎在走神,不二問過半晌,她才向那高臺望去,果然認識,便回道:“這人叫魁木峰,是焚燭山的弟子。”
不二頗有些奇怪:“焚燭山也是七大門派之一,怎麼只派了一個人來?”
婉兒感嘆:“這便是魁木峰的厲害之處了。據說他雖只是開門境後期,但渾身法力太過雄厚,一個人便佔了焚燭山全部二十個人的名額。”
不二聽得吃了一驚:“入谷還有這樣的限制?豈不是對焚燭山不大公平。”
婉兒卻笑了:“他們只會偷着樂吧,魁木峰一個人進去,足以比得過我們雲隱宗所有人。”
不二忍不住搖了搖頭,驚道:“僅僅是焚燭山的弟子,便有如此修爲。不曉得常元宗、法華寺、獸人塔這三個超級宗門的弟子,會有何等威能。”
“那倒未必如此,”婉兒回道:“其實,超級宗門和大型宗門的優勢主要在高階靈脈,還有高階聚靈陣。故而,身在大型宗門,突破境界的概率要更高些。但說到開門境低階弟子的修爲和戰鬥力,卻未必一個個都很強,反倒是比拼個人的天賦較多一些。”
說到此處,她也仰目向魁木峰瞧去:“所以,我聽說在整個宏然界的開門境修士中,像魁木峰這樣的存在,也是絕無僅有的。”
不二嘆道:“竟有如此人物,只怪我見識太少。”
婉兒今日格外有耐心:“你向來埋頭苦練,也難怪如此。還有幾位了不起的青年才俊,你不妨認識認識。”
便將乾坤塔的崔銘,樂韻宗的李悠然,御鬼宗的歷無影,洛圖宮的葉青墨,逐風谷的南宮疾雨等,逐一指給不二。
一邊說着,一邊專注地向高臺之上瞧去,面露神往之色。
不二自然瞧得出她渴求大道長生的志向,心頭一黯,想到:你便是長壽千年萬載,本領通天徹地,到頭來孤身一身、衆叛親離,還會有什麼快活可言?
正在思緒亂飛之時,忽然瞧見兩個過百人的隊伍分從大殿門中魚貫而入。左面一隊通通穿着僧人服飾,個個光頭鋥亮,面容和善。
行進之時,他們皆拿着念珠,雙手合十,低頭矚地,口中唸唸有詞,莊重而悠遠的梵音在大殿之內徐徐盪開。
殿內各宗弟子原本因即將入谷,個個心情激盪難言。聽了這梵音後,竟然通通安靜下來,煩躁之情一掃而光。
這一列隊,自然都是法華寺的入谷弟子。
右面的百人隊伍則奇怪的多了,身材形貌不一,甚至連穿着都不大一樣。有的魁壯如象,堪比移動的大牆;有的瘦小如猴,竟在衆人的肩膀上竄來跳去。有的醜不堪言,有的卻形貌俊美。
不二看得連連稱奇,目不轉睛。
婉兒便向其解釋道:“獸人塔的修士,修行的功法與各類妖獸密不可分,所以纔有這般奇形怪狀。但他們個個都是天生的戰士。”又順帶給他介紹了法華寺和獸人塔的魁首弟子。
兩隊弟子徑直上了各自的高臺,靜靜站立等待。
便在此時,有一個人忽然遁在了半空之上,正是宏然宗盟在榕城的駐守長老胡德第。
只見他面上神情頗爲嚴肅,眼神向大殿之內緩緩掃過一遍,待大殿內靜悄悄一片,才朗聲道:“各位道友,今日得蒙天下英雄賞臉降臨,我代表宗盟多謝諸位。”
“原本宏然六尊之一“獨行蒼狗”苟萬衷老人家要來坐鎮主持此次大典,只是方纔另有急事離去,無緣得會諸位俊賢,命我在此鄭重致歉。”
大殿之內,多得是新入修士界的青年修士,早就仰慕“獨行蒼狗”的大名,本想這次有緣得見,卻沒想到出了意外,個個難掩失望的神色。
鍾秀秀聽了,卻是心頭一跳,想到:“到了苟萬忠這般修爲境界,還有甚麼大不了的事情,逼得他老人家連數十年一次的開谷大典也棄之不理?這次大典太不尋常,只怕我所料得不會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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