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雲在空中向薛王府仔細看,看了半天也找不出樊梨花。綁在樁子上的人一個個蓬頭垢面,根本就認不出誰是誰來?
劉清雲想了想,他把陸壓和豬八戒打發到城南城隍廟去等自己去了。自己降下雲光,落在薛府的後院,繞到了鐵瓦銀安殿。到了這裡,正趕巧監斬官命差人覈對身份。這當差的手拿着人名簿子,挨個兒覈對。
劉清雲一想,嗨---,正好。我就跟着你得了,這倒省的我麻煩了。這一個個蓬頭垢面的,自己總不能把這些人的頭髮都撩起來吧。當着這麼多的人,把他們的頭髮全撩起來?這就太怪異了。跟着這聽差的就方便多了。
這當差的先來到左邊第一個樁子,他用手指着人名簿子:“薛丁山,把頭髮撩起來看看,可是本人。”樁子旁邊的大漢,上前一步伸手把這人的頭髮撥到了身後。這當差的看了看,點了點頭。接着走向第二人。
劉清雲隱身形就站在這差人的身邊,他看了看這頭一個被點名的人。這是一位中年男子,也就四十來歲,看這眉眼臉型,年輕的時候是一位標準的美男子。現在雖說上了點兒年紀,由於受罪清瘦了不少?可也掩飾不住他的傲骨英風。
劉清雲看了看,嗯---,這就是薛丁山。真不愧是左金童轉世,長的人樣子相當漂亮。可惜當初犯下了天條,用箭射死了其父白虎星。要不然也可以肉身成聖,就用不找遭這一刀之苦了。唉!一切都是造化弄人,這怪得了誰呀!自己這次是來救樊梨花的,這薛丁山該尸解迴歸天庭。雖說自己覺得他很可惜,但自己也不能有違天意。
劉清雲打量完薛丁山,這時那差役已經到了第二人的眼前。劉清雲沒再薛丁山面前耽擱,跟着這差役到了第二人的面前。這差役衝樁子邊的大漢一努嘴:“樊梨花,撩起來看看。”這大漢趕緊把樊梨花的頭髮撩了起來。
這大漢一撩樊梨花的頭髮,劉清雲趕緊仔細觀瞧。這一看出事了,眼前的不是樊梨花。劉清雲雖說沒見過樊梨花真容,可他見過樊梨花的畫像。眼前的這中年女子雖說也是位美婦人,可和自己看見的畫像完全是兩個模樣。就算是過了二十來年了,可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劉清雲正納悶呢?旁邊的這差役一聲驚呼:“這--,這哪是樊梨花呀?你是誰?”這女子一甩額前的散發:“我是兩遼王的二夫人竇仙童。”差役看了看,趕緊走到第三棵木樁:“趕緊把頭髮撩起來,快看看,是不是樊梨花?”旁邊的大漢把第三根樁子上的人的頭髮撩了起來,這差役一看明顯鬆了口氣。
劉清雲在旁邊也着急,他一聽這第二根樁子上的不是樊梨花,他也鬆了口氣。看差役向第三根樁子去了,他趕緊跟了過去。趁着大漢把這人的頭髮撩起來,他趁機一看。嗯---,這回沒錯了,這是樊梨花。樊梨花變化不算太大,只是比年輕的時候顯得成熟了不少,可能遭了不少罪,顯得有氣無力的。
這當差的看了看樊梨花,又看了看竇仙童。他把臉一沉:“你們怎麼做事的?怎麼把她們綁錯樁子了,趕緊換過來。這成什麼了?趕緊換過來。”兩位大漢一陣賠笑,沒敢多說,伸手就要爲她們解綁繩。
就在這麼個時候,突然從外面進來一位小太監。這小太監手裡拿着一道聖旨,到了這裡一擺浮塵:“聖旨到----,武三思接旨。”那監斬官趕緊從桌子後面繞出來,提帶撩袍跪在了地上:“武三思接旨。”
小太監打開聖旨:“陛下有命,命武三思即刻行刑。欽此!”武三思愣了一下:“公公,現在還沒覈對完身份呢?這行嗎?”小太監把聖旨遞給武三思:“王爺,這重要嗎?重要的是陛下已經下旨,皇上怕夜長夢多。和這老薛家關係厚的可不少,要是再耽誤時間,恐怕就要節外生枝了。你還是趕快行刑吧?”
武三思接過聖旨:“既然則天皇帝已經下旨了,那我就照辦。”武三思走到桌案前,拿起硃筆在一塊飛簽上打了個叉,他把這飛籤往下一扔:“薛家罪孽深重,罪不容赦。依國法誅其九族,凌遲處死。來人,行刑---。”
他這飛籤一落地,站在樁子跟前的大漢齊動手,這就開始扒這一百多人的衣服。這是幹嘛呀?不是行刑嗎?怎麼還把衣服呀!凌遲處死,是要把人一刀刀的剮嘍!有人說凌遲是割三十六刀,也有說是八十一刀的。還有說一百零八刀的。甭管多少刀?總之一句話,這刑法極其殘忍。先把人衣服全扒掉,之後再從身上一塊一塊的往下片肉。
劉清雲一看不好,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行刑提前了。劉清雲這一着急,趕緊從地上抓了把土,單手打法訣,嘴裡唸唸有詞。他腳踏八卦方位找準乾位,把手一張,對着手心的土就吹了口氣。噗-----。
這口氣吹過,當時這薛王府就起了變化。剎那間颳起了狂風,這風這個大。好像地皮都被風颳起了三寸一般,漫天的塵土,飛沙走石。武三思被風吹的從椅子上咕嚕了下來,他趕緊以袖掩面,另一隻手抱住了旁邊的一根支天蓬的柱子。
不光武三思這樣,其他人也不好受。全都把身轉過去,蹲在了地上。雙眼緊閉怕沙土進了自己的眼睛,有的那個更是不堪,怕自己被風颳跑了,都趴在地上了。這風一直刮到什麼程度?武三思坐的椅子和他面前的那桌案,都被風颳翻了。頭頂的天篷也沒了。
等這陣風過去了,衆人從地上起來。這一看,嗬----,一個個灰頭土臉。身上的塵土都有一指厚,都成了土人了。武三思扶着柱子站起來,一邊拍打身上的塵土一邊說:“這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颳起了這麼大的風啊!”
武三思身邊的人一邊擦臉撣土一邊回答:“可不是嗎?您看這響天白日的怎麼起了這麼大的風啊?這風可真夠大的。”這位正說着呢?就聽有人一聲大叫。啊-------。這一嗓子把衆人嚇得一哆嗦,差點兒沒趴下。
武三思一皺眉:“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了?這麼大呼小叫的。”這時候那個第三棵木樁子旁邊站的大漢指着木樁子:“王王王,王爺。你看。樊梨花不見了。”武三思一聽當時就一激靈,定睛一看。可不是嗎?第三棵樁子光溜溜的立在哪!樁子上綁的樊梨花不見了。
武三思趕緊跑過去,他圍着這樁子轉了好幾圈兒:“這怎麼回事?樊梨花綁在木樁上怎麼沒了?風大吹走了。這不沒影兒的事嗎?怎麼單把人吹走了,這樁子沒事啊?他命人趕緊去四處搜查。
搜查?上哪搜查去呀?那能搜得着嗎?現在樊梨花就在他們頭頂。劉清雲施法颳了一陣大風,他趁着衆人把眼睛都閉上的時候,來到了樊梨花的跟前,單手一掐訣就打斷了樊梨花身上的繩索。接着一甩袖子一道雲氣託在了樊梨花的腳下,可樊梨花飛起沒三尺就掉下來了。
劉清雲一愣,這怎麼回事?按理說梨山老母的徒弟應該有法力呀!自己只要助她一下就可以了呀!她怎麼飛不起來呀?劉清雲仔細一看,明白了。在樊梨花的身後貼着一張符,劉清雲對着這張符吹了口氣,這符化成了飛灰落地。劉清雲又一甩袖子,樊梨花就飛上了天空,劉清雲緊跟着也上去了。
樊梨花一直等到了天上,她這才反映了過來。自己在天牢斷死獄呆了這麼些天,身壓符咒已經快耗盡了法力,現在不說手無縛雞之力也差不多少了?眼看着就要凌遲處死了,沒想到突然一陣大風就把自己刮上了天,所以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她就向下看去,她擔心自己的丈夫。
正在這時,劉清雲上來了。樊梨花看着飛向自己的劉清雲愣了一愣。劉清雲微微一笑:“道友,你與紅塵緣分已盡。還是快進深山,找一山清水秀之地修煉去吧?”劉清雲說完就要掐法訣把樊梨花送離長安。
樊梨花現在已經知道,這股突起的大風不是平白出現的。一定是眼前這年輕人,爲了救自己施展的法術,可他爲什麼只救自己不救薛家滿門呢?現在自己沒有能力救薛丁山和薛家人,樊梨花趕緊在雲頭跪下了:“道友,還請您救救薛家一家人吧?”
劉清雲一陣皺眉,薛家滿門忠良,結果落得這般下場。可自己卻不能違背天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薛家的人,人頭落地。劉清雲心裡不是滋味。現在劉清雲知道,爲什麼梨山老母不來救樊梨花了?這太讓人爲難了。自己一個外人都覺得爲難,梨山老母就更別提了。
劉清雲口打嗨聲:“嗨----,樊道友你先起來。唉!道友這倒不是我不救,各人有不同的緣分。薛丁山犯下天條,理應尸解迴天,這我無能爲力。我若救了他,就會影響他迴天的時辰,到時我也犯了天規。我之所以搭救道友,是因爲你命中該肉身成聖,所以我纔出手的。至於救薛家的人,道友不必再說了。薛家一門忠烈,我想上天是不會讓薛家絕後的,日後會還薛家一份公道。你還是回九天山去吧?”劉清雲說完不等樊梨花申辯,單手掐訣一甩袖子,一道遁光託着樊梨花向九天山的方向去了。
劉清雲看着樊梨花飛去的方向,愣了有十幾分鍾,心裡亂糟糟的。這時候腳底下已經開始行刑了,劉清雲眯着眼,咬着自己的下嘴脣盯着下面的慘景。看着薛家人遭的這罪,劉清雲嘴角都咬破了,雙拳緊握直哆嗦。
過了沒一會兒,劉清雲就堅持不下去了。他怕自己忍不住下去救人,一轉身趕緊去了城南的城隍廟,找陸壓和豬八戒去了。
等到了城南的城隍廟,劉清雲往城隍廟裡一進。豬八戒和陸壓正在裡面喝茶呢!旁邊有鬼卒小心的在一邊兒伺候着。劉清雲進來,倆人擡眼一看就是一愣。劉清雲臉色十分難看,嘴角還有一絲血跡,眼神很是陰沉。
陸壓看了看:“兄弟,你沒事吧?難道沒有救出樊梨花?你嘴角的血跡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小小的長安還有高人不成?”
劉清雲呆呆的看着陸壓和豬八戒:“兩位老哥哥,爲什麼要這樣?爲什麼好人沒好報?薛家人滿門的忠烈,爲什麼最後會落得這樣的下場?難道這天意就是這樣對待好人的嗎?薛家人爲了大唐的江山,拋頭顱灑熱血,爲的是什麼?難道爲的就是這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