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有些後悔當時沒有跟沈宴卿一起去。
如果不是她再三保證一定會平安回來,而且又有馬叔……想到此,陸禹琛不免更加自責。
他的女人憑什麼交給別人去保護?
要是他在的話……他在的話就一定能平安無事嗎?這個想法再次的讓陸禹琛感覺無力。
“砰!”
無人注意的牆邊,陸禹琛也不知道是生自己的氣還是其他,竟不顧受傷的一拳打在了牆壁上。
而所有人都在警局內昏昏欲睡,此刻唯獨一人精神百倍。
李頎,顧驀的秘書。
剛剛聯絡了私人保鏢,李頎正轉身準備離開警局,卻看到了一臉頹然的陸禹琛。
而在這位精明能幹,永遠面癱的秘書眼中,看到的卻並非那些警務人員所見的非凡外表,而是他的鞋襪。
從那一點點露在外面的縫隙,李頎一眼便發現,一項傳聞中認真很少犯錯的陸家大少爺陸禹琛,今天居然罕見的穿錯了襪子。
一灰一白,並不明顯,但是在李頎的眼睛裡卻無所遁形。
“那女人就這麼重要?”
他低低的呢喃了一聲。再看陸禹琛卻什麼也沒有多說的轉身離開,只因對於無關緊要的人,他一向只喜歡看熱鬧。
於是某人頂了頂臉上的鏡框,嘴角微微上挑着,轉身便走向了車庫。
也許今天唯一讓他有收穫的,就是證明了S市的警察的確如沈明遠所說,還不如自己的私家偵探……
很快的,一個平靜的夜晚就這樣安然度過。
當第二天陽光已經照進石洞的時候,沈宴卿才悠悠轉醒。
看着身上披着的西裝外套,沈宴卿一下子站了起來。先是檢查了自己的身上,發現並沒有什麼異樣之後,才稍稍放心。
而眼前的視線已經不同昨晚。現在外面天光大亮,一切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沈宴卿走出石洞,緊了緊身上的西裝,在四處沒有看到顧驀之後才仔細的打量起了周圍的環境。
放眼所望,眼前除了他們所在的石洞,竟全都是高達五米以上的大樹和深草。鳥叫聲跟不時穿梭過草叢的聲音不免讓沈宴卿開始有些害怕。
說實話,真正的野外生存,她還是第一次。
以前雖然也有野營,但是卻都不是這樣的級別。
這裡可是真的會有野生保護動物在出入,昨天若不是跟退伍軍人的馬叔一起來,沈宴卿一個人也真不敢。
而越是這麼想着,沈宴卿越是感覺到害怕,不禁更是收緊了身上的衣服,手指顫抖的打算摸出放在外衣的手機,想要求救。可手指才掏了一半,離她不遠的背後卻突然間傳出了“悉悉索索”的草叢摩擦聲。
沈宴卿頓時嚇得大叫了一聲,隨便撿起了一根樹枝就對着身後開始一頓亂戳。
“別過來!你別過來——”
出去找食物纔回來的顧驀恰巧見到了沈宴卿拿着枝條當令箭一頓神揮的模樣,當場毫不留情的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喂,是我,是我啊!大小姐,別揮了!”
就算揮了也沒用,要真是野獸,你早就成它的早餐了!
這話因爲笑的太急,顧驀並沒有說出來。
不過料想沈宴卿如果聽到,那表情一定很精彩!
只不過就算沒聽到,現在也已經夠精彩。
只見沈宴卿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顧驀,直到他笑完,才臉色泛紅,咬牙切齒的丟掉了手中的樹枝,然後扯下身上的西裝外套遞給他:“還給你!”
笑!就知道笑別人,怎麼不笑死!
沈宴卿心裡想着,然而臉色卻一點都沒有好轉,平白讓顧驀一大早的就看了一道美好的風景。
“啾!”
趁着沈宴卿不備,顧驀迅速的在她臉頰落了個吻,然後迅速的收身,在沈宴卿瞪眼即將發飆的時候,立刻討好的遞上野果:“早餐,你不吃?”
沈宴卿瞄了瞄,本打算撇頭拒絕,然而肚子卻不爭氣的叫出了聲。
“咕嚕”
沈宴卿本來就氣得漲紅的臉龐更加嫣紅了一些。她沒好氣的從顧驀的手中扯過了果子,就像泄恨一樣的大吃特啃了起來。
顧驀看着她,默默的一笑,也開始果腹。
一個多小時以後,當太陽升的高了一些,更能辨別出方向,顧驀才問向似乎還有些昏沉的沈宴卿:“有地圖嗎?”
沈宴卿擡眼看了下顧驀,然後什麼也沒有說的直接拿出了手機遞給他。
在來這裡之前,她刻意下載了麒麟山地的地圖,就怕實圖不見了,以備不時之需,卻沒想到現在還真的派上用場了。
顧驀手機沒電了,加上這裡又沒有信號,只得接過來翻找。可當他看到手機屏幕的圖片時,眼眸卻不經意的深沉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往常的模樣。
“走吧!”
在翻看了一會兒之後,顧驀突然說道。
沈宴卿用手擋了擋頭頂的太陽,問:“去哪?”
顧驀頭也沒回,卻放慢腳步:“離這裡最近的山路。”
沈宴卿一聽山路,立刻精神了一些。她忍着身體的不適,小跑了幾步的扯了扯顧驀的襯衫袖子:“拜託!能帶我去進麒麟山區之前的那段路嗎?”她想找一找馬叔。
雖然當時爆炸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但是私心底,沈宴卿還是想要親眼去看下。
她希望馬叔沒事。
顧驀的眼眸深了深。還以爲她惦記的是某人,內心中竟有些不痛快了起來。
“走吧!”
他沒說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就這樣繼續的往前走去。
沈宴卿咬了咬脣,沒法了,只能跟上!少了顧驀,要她自己回到S市,可能就只有飄魂了……
時間又過去了兩個小時。
兩個人漫無目的的已經走了有一段路程。頭頂的太陽越來越大,已近中午。
周圍草叢裡蟲鳴聲音越來越大。沈宴卿只感覺整個腦子都在“嗡”叫,眼前也好像有了重影,越來越模糊了起來。
“顧……顧驀……”她想叫前面的男人停一停,讓她歇一歇,兩個人再繼續走。然而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卻已經朝着草叢的方向倒去。
顧驀一回身,看到的正是沈宴卿眼眸半眯,渾身無力的身體傾斜。
犀利的眼神立刻掃了眼她身上的傷口,頓時咒罵了一聲:“該死!”
是傷口發炎了!
於是顧驀毫不猶豫的背起了沈宴卿朝着地圖上標示着有水的地方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