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王子率軍狂飈急馳。肆無忌憚,這倒不是因爲他如何狂妄,而是當時那個年代,受限於兵員素質和指揮系統上傳下達的效率等客觀因素,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追擊敵軍都是穩操勝券。不管敵人是一敗塗地還是主動撤退,只要強敵仍有反撲之力,這種情況下令旗一展,全軍撤退,就是再出色的將領也無法完美地調動軍隊,讓他們在撤退中尚能保持旺盛的鬥志,有條不紊地進行反擊。
如果是夜間撤退,那麼需要考慮的因素就多了,指揮系統幾乎會陷於癱瘓,如果部隊在撤退中被追及,這種情況下與強敵交鋒,便已註定了失敗,再加上主帥遇刺羣龍無首,那麼就算潰逃的一方有百萬大軍,在兵力相差懸殊的追兵面前也註定是一敗塗地。
所以阿里王子毫無顧忌,當他追上楊浩正趁夜疾退的大軍時,興奮得渾身發抖。他緊緊攥住手中彎刀,大喝道:“衝過去,殺光他們!”
正向東方急急趕路的夏州軍聽到他們的馬蹄聲時已匆匆停下腳步,以最快的速度佈下了一個簡單的防禦陣勢,這時如龍的火把已出現在沙丘上,薄弱的防禦陣形顯然無法阻擋甘州大軍,他們匆忙間後陣變前陣佈置而成的防線迅速被撕開一道口子,回紇兵悍然衝了進去,繼續擴大突破口,製造着更大的殺傷和混亂。
夏州軍士兵自然知道今晚這次突然撤軍的真正目的所在,所以軍心士氣全無影響,儘管如此,急行軍過程中突然停下來變化防禦陣形,各部無法協調作戰,默契配合,阿里王子的人馬成功地突進敵陣,像一柄尖刀般向前刺去。
這時兩側沙漠中突然出現了黑壓壓的一片兵馬,悄然向他們掩殺過來。兩側突兀出現的兵馬既不喊也不叫,更不高舉火把,他們的馬蹄聲也被現場的人喊馬嘶聲掩蓋住了,如果這時有人注意到兩側的情形,他們會發現,正有一張遮天蔽地的大地毯,悄然向這裡鋪來,一寸寸地將沙漠的顏色改變了。
終於有人發現了兩側突然殺出的兵馬,因爲隨着那大軍而來的還有衝宵而起的沙塵,沙塵高高揚起。將天上明亮的星辰都遮蔽了,一時間就像是有一個沙漠魔怪突然把星光月色都吞噬了,幸好在雙方混戰的地方還有回紇追兵高舉的火把以及被追及的夏州兵匆匆燃起的火把。
於是,這火把就成了沙漠中唯一的光明,而雙方的士兵就像是撲火的飛蛾,前仆後繼,無窮無盡……
回紇兵萬萬沒有想到他們這些本來扮演獵手的人突然變成了被獵殺的對象,驚惶失措間慌忙迎戰,卻已被兩側掩殺上來的人馬截成了數段。摸上來的夏州兵既無旗幟,也無號角,既不大聲喊殺,也不需要指揮調度,儘管奇襲在戰爭中常常發揮巨大的作用,但是短兵相接的那一刻,就是狹路相逢勇者勝了,你只需要速度和勇氣,只需要不斷地向前衝,只需要你比對方更能砍人。
從兩側撲上來的夏州兵拿的就是最適合用來砍人的刀,一柄柄鋼刀帶着呼嘯的風聲,在火光中映出一道道電弧,隨着一道道電光的乍現與消逝。便會響起“噗噗”入肉的沉悶響聲,鏗鏘交擊的兵刃相撞聲,嘶殺吶喊的慘叫聲,還有馬兒希聿聿的長嘶聲……
持刀者兇猛砍殺,當者披靡!好一陣兇猛狠辣的血屠!好一場雷霆萬鈞的突襲!
正衝殺在前的阿里王子忽然發覺後陣的嘶殺聲甚囂塵上,竟比他這裡更加慘烈,阿里王子匆忙回頭一看,馬上便發現了問題所在:這是一個陷阱!
一俟弄清楚了這一點,阿里王子的心立刻沉到了谷底,他馬上就想到了突圍,可是……他衝的太深入夏軍陣中了,後面的人馬已被切斷,前面的敵軍正反撲回來,而左右兩翼,黑壓壓的根本看不到有多少敵軍。
當敵軍洶涌而至,將他像一朵浪花般地湮沒在大海中時,阿里王子忽然想起了漢人的一句老話:
請君入甕!
“我軍傷亡……”
“告訴我敵軍的傷亡數字!”
木魁匆匆趕到唐焰焰面前,剛剛開口說話,便被打斷。
木魁頓了一頓道:“詳細數字還在統計之中,根據現在的粗略估計,敵軍死九千餘人,傷俘一萬五千餘人。”死與俘的比例如此接近,可見這場伏擊戰打得如何慘烈。
唐焰焰皺了皺眉:“甘州城幾乎可以說是全民皆兵,騎射之人至少有七萬人,如果只是守城的話,能控弦足矣,這樣的話兵力還要高於這個數字,也就是說,這場誘蛇出洞的伏擊戰。我們只消滅了三分之一的敵人?”
木魁道:“夫人,並非士卒們畏敵不前,一場夜戰,能殲滅三成敵軍,這戰績已是十分難得了。夜戰,儘管咱們佔了先機,卻也易於敵軍四散脫逃,所以擊潰他們容易,想要全殲,卻大不容易。”
唐焰焰嘆了口氣,擔心地說道:“木將軍,我不是責怪將士不肯用命,只是……這樣的戰果並不理想啊,如果我們馬上回師,再困甘州城,憑着城中現存的兵力,還是一樣不能儘快把它打下來,可時間不等人吶。”
木魁道:“不能一戰功成,那也是沒有辦法,昔日李光睿數度擁兵西進,戰果還不及咱們一半顯赫呢,這一仗打下來,已足以威懾西域諸部了。咱們不能再等下去了,太尉命令回師的軍令已經下達,咱們得儘快回師涼州纔是。”
一直靜悄悄地站在角落裡的阿古麗王妃因爲這一場大戰,幾乎被所有人遺忘了,這時聽到木魁的這句話,她的嬌軀不由一震:“太尉下令儘快回師涼州?他們的糧草果然不濟了啊!我沒有猜錯,如果再捱下去,他們一定先行撤軍,我們根本不必四散突圍,根本不必主動出擊啊!”
阿古麗在心裡面吶喊着,恨不得馬上衝到夜落紇面前。叫他睜大他的狗眼看清楚,到底是他的寶貝兒子英明,還是她阿古麗聰慧。
唐焰焰嘆了口氣,憂心忡忡地道:“是啊,甘州城守軍已被消滅三分之一,只要再給咱們點時間,困上它一段時間,甘州必然到手。可惜!朝廷爲了吞併我們,居然勾結赤忠反了府州,又嫁禍給我們,使得我們百口莫辯,如今朝廷大軍已兵臨城下,而太尉卻正從瓜州撤軍,也不知幾時才能趕到,我們只好先行回援了。如果回去遲了,根基有失,後果實是不堪設想。”
“什麼?宋國對麟府二州下手了,而且嫁禍楊浩,進逼夏州?”
阿古麗的芳心頓時怦怦地跳了起來,只聽唐焰焰斷然道:“不能再等了,咱們馬上趕去涼州,稍做休整,立即馳援夏州。不過……甘州回紇會不會繼續追來?”
木魁道:“夫人放心,咱們撤退不遠,他敢出城追擊,如今他們中了埋伏,此刻甘州城勢必四城緊閉,枕戈待旦,生怕咱們再打回去,哪裡還敢出兵。我們現在立刻行軍,等到天亮時,和他們距離已經拉開,夜落紇絕不敢精銳盡出,以虛甘州的。太尉那邊隨時可能回師,他若敢遠出甘州,不怕被太尉抄了老巢麼?”
唐焰焰讚道:“木將軍所言大有道理,好。馬上整肅軍隊,半個時辰之後,急馳涼州。”
“遵命!”
這時龍靈兒提着劍跑來,急急說道:“夫人,有一個回紇人先是混在死屍堆裡,後又趁人不備奪馬而去,有回紇俘兵辨認,那人是回紇大王子阿里。”
唐焰焰聳然動容:“當真?可已使人去追?”
“已經派人去追了,不過大戰剛剛結束,到處都在收集屍體,救治傷兵,拘押俘虜,黑夜之中,誰也沒有料到策馬之馳的人竟是回紇餘孽,這時還不知追不追得上。”
唐焰焰道:“原來領兵追擊的竟是回紇王子,可恨,追!一定要捉到他!”
木魁提醒道:“夫人,救兵如救火,我們不能在此久耽!”
唐焰焰咬了咬牙道:“大軍多等半個時辰,若無結果再行上路。”說着急急向前走去,邊走邊道:“俘虜全部帶走,說不定其中還有甘州回紇的甚麼重要人物。”
站在一邊的阿古麗機警地四下瞅瞅,慢悠悠地踱了開去,一隊押着俘虜的士卒匆匆從身邊走過,阿古麗向外讓了讓,這隊士兵阻斷了別人視線的片刻功夫,阿古麗從地上急忙撿起一件棄甲和頭盔穿戴起來,急行幾步,已然沒入影影憧憧陣形散亂的兵馬之中。
唐焰焰和龍靈兒在一處沙丘上站住了,龍鳴兒自後面匆匆趕過來,抱拳道:“夫人,她果然逃了。”
唐焰焰點點頭,回首對龍靈兒道:“怎麼沒按咱們約好的言辭說話引我離開,以便給她製造機會?虧得我反應快,要不然還真信了你。”
龍靈兒苦笑道:“夫人,靈兒沒有說謊,真的有人冒充死屍,奪馬而去,經俘虜辨認,說那人就是阿里王子。”
唐焰焰一怔,失聲道:“竟然是真的?果真派人去追了?”
“是。”
唐焰焰遠近看看,到處一片散亂,都是走來走去打掃戰場的兵丁,火把如翰空星海,這種情形下突然有一人策騎急走,身邊的人怕是問也不問,想要把他抓回來談何容。
唐焰焰搖了搖頭,喃喃地道:“想抓他回來,很難,可惜了……”
龍靈兒安慰道:“如果抓不回來,那便算他命大,反正無礙於大局,夫人何必放在心上。”
唐焰焰瞟了她一眼,微笑讚道:“你的計策很好,如果真能奏效,太尉面前,你便立下了一樁大大的功勞。”
原來,甘州存糧殆盡之後,夜落紇幾次三番嘗試突圍,有那落在唐焰焰手中的回紇兵受刑不過,招出了夜落紇意欲突圍的打算,唐焰焰聽了非常擔心,如果夜落紇真的逃了,茫茫大漠、漫漫草原,那時再想殲滅他可就難了。
打蛇不死反被咬,放虎歸山害自家,到那時甘州回紇百姓不會臣服於楊浩麾下,夜落紇更有可能勾結隴右吐蕃,隨時捲土重來。
有鑑於此,楊浩得到唐焰焰傳報的消息後,回覆說要她不惜一切羈絆住夜落紇候他回師,否則的話夜落紇一旦突圍逃脫,得了這座空城並沒有多大用處,真正重要的是人,是三十萬甘州回紇,如果不能收降他們,河西走廊就會陡增三十萬陰魂不散的游擊隊,那時楊浩真要深陷河西走廊的戰爭泥沼了。
然而以唐焰焰手中的兵力,分兵圍困偌大的一座城池,想要阻攔夜落紇棄城而逃着實不易,唐焰焰幾度召集將領們議事,都沒有想出一個確保夜落紇不會逃脫的辦法,與此同時夜落紇進行試探性突圍做戰的頻率越來越高,形勢十分急迫。
這時被楊浩“發配”到甘州營中的龍靈兒爲唐焰焰獻了一計,她分析說:如果逼急了夜落紇,真的促使他不計犧牲棄城而逃,以目前部署在甘州外圍的兵力是困不住他的,而夜落紇如今已經急了,太尉又不知何時才能解決沙瓜二州,這樣的話,不如主動放棄甘州,撤回涼州,對甘州的回紇人放出朝廷攻擊麟府兩州的消息,做出被迫回援的假像,反正這消息再過幾天一定會傳入他們的耳中,正可加以利用。
外敵一退,就算甘州寸米皆無,夜落紇也不致於棄城逃荒了,他只會儘量從在外遊牧的部落中徵調糧米肉食以解決甘州糧荒。而唐焰焰退兵涼州之後,可以暫且在那裡休整,做出準備馳援麟府的姿態,但是並不真的上路,等楊浩解決了沙瓜兩州,勝利回師的時候,再通知焰焰,南北兩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度兵困甘州。如此圍而不攻,主動撤兵,再度圍困,就算他夜落紇的神經是鋼絲做的,這樣大起大落大喜大悲之下也得崩潰掉。
唐焰焰把龍靈兒如此設計的理由詳詳細細地記述下來呈報楊浩,楊浩彙集諸將,尤其注意聽取了新降不久,熟悉甘州情形的將領們的意見,便同意了這一計劃。
唐焰焰與木魁等人正在商議如何主動退兵,並且技巧地把退兵的理由傳到夜落紇耳中,夜落紇便施出了獻美乞降之計,唐焰焰初還半信半疑,等到阿古麗王妃動手行刺,明白了夜落紇的圖謀,唐焰焰便知道行刺失敗的消息一傳回去,夜落紇必然馬上大舉突圍。
於是她將計就計,來了個引蛇出洞,如果能一舉消滅夜落紇主力,也就不必大軍往返了。不過戰鬥結果並不十分理想,仍得按原定計劃撤回涼州,這時如何把假撤軍後“真”撤軍的原由透露給夜落紇,且不讓他生起疑心,卻成了一個難題,這樣重大的消息,總不能隨便逃回一個士卒都恰巧能夠聽到吧?
龍家是在大軍壓境的情況下被迫投降的,龍靈兒經歷過這樣的心境變化,所以對同樣“被迫投降”的阿古麗王妃是真心投降還是虛與委蛇,遠比旁人看的清楚,她根本不相信這匹舛傲不馴的牝馬會這樣痛快地投降,便又獻計:大家一起在阿古麗王妃面前演一齣戲,給她製造機會逃脫,回紇王妃親自送回去的情報,必能安撫夜落紇,讓他踏踏實實地守在甘州城。
龍靈兒謙遜地道:“肅州與甘州最近,身畔有此強敵,怎麼不加小心,所以我龍家每天都在研究甘州,都在琢磨夜落紇這個人,能想出這樣的法子,是因爲靈兒瞭解甘州,瞭解夜落紇的性情脾氣,卻也算不得甚麼的,倒是夫人您,能隨機應變,順水推舟地利用了行刺之計,讓夜落紇吃了這麼大的一個虧,靈兒真是由衷的欽佩。”
唐焰焰嘻嘻笑道:“好甜的一張嘴兒,你們龍家連一個女子都智計百出,也算得上人才濟濟了。”
龍靈兒更加謙卑:“有人才,也要有實力,纔有壯志得酬的機會,龍家已誠心歸順,今後還請夫人多多扶持。”
唐焰焰微笑道:“這話麼,你何不等到慶功的時候親自對太尉說呢,經此一事,太尉一定會對你辭目相看的。”
龍靈兒泫然道:“夫人,若不是情非得已,誰家的女兒願意被當成禮物般送來送去呢?都是家父一時糊塗,纔想出這樣拙劣的法兒貽笑方家,其實楊太尉英明神武,志懷大志,與女色討好,反會被太尉看輕了,龍家循規蹈矩、認真做事,總會得到太尉青睞的。”
唐焰焰妙目流盼,嫣然道:“那麼……如果我家官人真的是一個好色之徒呢?”
龍靈兒心中一跳,略一猶豫,決定在她面前還是老老實實回答爲妙,便道:“那樣的話,靈兒與衆姐妹,爲了龍家滿門,便服侍於太尉和夫人身前,也是心甘情願的。”
唐焰焰故作驚訝道:“那樣一個人,你願意委身於他?”
龍靈兒扮出一副可憐模樣,幽幽地道:“靈兒是降臣之女,哪有資格說一聲願意或是不願意,不過是爲了父兄前程,一門安危,主上好色,獻之以色;主上重才,示之以才罷了。”
唐焰焰含笑道:“這麼說,你是投其所好了?”
龍靈兒道:“是,世上幾人,不喜別人投其所好呢?龍家的興亡,都在太尉一念之間,自然要看太尉臉色行事。其實方以類聚,物以羣分,一方霸主是個什麼樣的人,喜歡做些什麼樣的事,匯聚到他身邊的就會是些什麼人,這些人就會喜歡做些同樣的事,這本就取捨於主上的喜好。靈兒看太尉身邊,文官清廉能幹,武將勇猛善戰,焰夫人又是這般文武雙全的賢內助,就知道家父用錯了法子,看低太尉了。”
唐焰焰笑道:“好一個可人兒,允文允武,生得俊俏,又這般能言會道,我若是個男子,都要對你心生憐愛了。嘿嘿……,你這番立了大功,確也顯出了你的才能,等太尉回來後,我舉薦你去銀州做個長史兼參議如何,掌理銀州的是李一德和柯鎮惡,正缺一個賢才輔佐。”
龍靈兒期期艾艾地道:“我……我一個女孩兒家,也能……做官麼?”
唐焰焰道:“怎麼不能?楊太尉治下,並不禁止女兒家拋頭露面做事情的,也不禁止女子科舉、入仕,現在節帥治下就有些女官的,只不過做到長史參議這麼高級別的以前還不曾有過。”
龍靈兒讚佩地道:“太尉行事,當真是不同常人,女子……竟也可以在官衙做事。”
唐焰焰笑道:“那是自然,我們楊家的女人,如今也在節帥府裡擔着幾個要職呢,不過太尉說他的女眷在官府任職弊病太多,正打算一統河西之後,就取消我們在軍政兩界所擔任的職位,不過其他人任職卻沒關係,太尉只看才學,不分男女的。”
“喔……,啊!多謝夫人賞識。”
唐焰焰嘿嘿一笑道:“這麼說,你是答應了?好,等麟府危機解決,我便爲你舉薦”說罷,唐焰焰便轉身離去。
龍鳴兒馬上跑到龍靈兒身邊,興奮地道:“姐姐,夫人要讓你做長史參議?哇!姐姐一個女兒家,居然可以做官,還能做這麼大的官,看來夫人真是很賞識你呢。”
龍鳴兒就是那個身材最爲嬌小玲瓏的龍家女孩,年紀也是最小。龍靈兒瞄着唐焰焰的背影,臉上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夫人未必是賞識我啊,傻妹妹,我看她是怕太尉賞識我纔對。”
龍鳴兒眨眨眼,訝然道:“這話怎麼說?”
龍靈兒嘆道:“虧得太尉的地盤只有這麼大,要是南詔國也是太尉的天下,你的靈兒姐姐就要被髮配到南詔去,讓你一輩子也看不到嘍。”
“啊?”
龍鳴兒看着龍靈兒姍姍離去的背影,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