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棣唐的後宮裡也是雞飛狗跳,一片盎然生機。上回說到榮國三公主連瑟找婢女假扮自己,被靖安太子知道後大吵了一架的新婚之夜。
今日是新婚之夜的第二天,鳥鳴花香,風輕雲淡,到處洋溢着祥和安樂的氣息。太子大婚,舉國婚慶,全國休假十日,喜婚嫁,忌喪儀。棣唐的明成帝后二人也都睡了個好覺,現在正懶洋洋地在躺椅上曬太陽呢,美滋滋地等着一會喝媳婦茶。
但失眠的四個人都苦悶地坐在自己房中,對鏡長嘆,熬了一夜上了一圈的黑眼圈。
首先是昨夜慘遭躺槍的肇仲瑄和肇季卿二人,正一臉愁容地相對而坐。聽侄子的牆角,本來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現在還聽出了這麼個勁爆的消息。是告訴大哥呢,還是不告訴大哥呢。
最重要的是肇季卿感覺被嚇着了,回來後死命地拉着肇仲瑄,說他絕對不要娶妻,不要成親。肇仲瑄回不去家,只好苦口婆心地開導他,告訴他像靖安太子妃那樣的女子萬里挑一,他一定不會娶到的。
另一對就是我們的‘罪魁禍首‘靖安殿下和連瑟公主,新婚當夜就把新郎趕出屋子的他倆當屬全國第一份。
此時,靖安正在東宮的書房中喝茶潤嗓子,他已經對着呂然大罵連瑟長達三個時辰了,而且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慾望。
"你說,世間怎麼會有這種奇女子!還被本宮碰上了!真是祖墳都冒青煙了。"
"找婢女試嫁,虧她想的出來!她怎麼不直接讓那個婢女嫁給我啊!"
"呂然!你說,她究竟有沒有把我這個太子放在眼裡!"
“全國的百姓都看着呢,現在誰不知道我娶了那個醜女人!讓我面子往哪裡擱?”
“到時候坊間就會說,太子爺爲了巴結他們榮國什麼樣的女人都往宮裡請。”
站在一旁昏昏欲睡的呂然突然被點到名字,強打起精神應付着靖安,心裡哀嚎,我的小祖宗,您快歇一會吧,咱家都爲你大婚的事情三天三夜沒閤眼了。“你不是都打算好了,無論是醜是美,是胖是瘦,都放在宮裡供着麼?”
“你!你也跟我作對!滾出去!”
靖安看了看外面已經爬上三竿的日頭,終於罵累了,坐在一旁的墊子上順氣。呂然正好湊上來,陪笑道:"太子爺,您消消氣。太子妃就是和您開個玩笑,那叫什麼來着,閨房樂趣。對!閨房樂趣。"
"去你的!這豔福讓給你吧,我可消受不起。"靖安抿了口茶,心裡琢磨着,連笛怎麼還沒給我回信。
恰巧此時,書房外傳來一道女聲:"太子爺,我家公主請您一起去用早膳。"
其實,連瑟也是一夜沒睡。剛開始,她還是憤恨地坐在牀上大罵肇靖安,從不知好歹到草包藥囊,無所不用其極。後來漸漸罵累了,空歇時候也反省了一下自己的錯誤。
因爲自己貪玩,讓他被狠狠地掃了顏面,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都會生氣的吧。
連瑟如是想,心中的怨氣也消散了許多。等早上天光稍薺時分,她琢磨着上午還要去給
父皇母后請安敬茶,兩個人也不能鬧得太難看。所以,她纔派侍女去請肇靖安過來用早膳,也算是變現示軟。
其實肇靖安也是這麼想,順勢就坡下驢,欣然赴宴去了。呂然在心裡舒了口氣,昨夜這場鬧劇終於算是翻過去了。
"咳咳。"肇靖安走進來,發現連瑟還穿着昨夜的禮服,明白她也是一宿沒睡,心裡微微柔軟了許多,不怎麼想計較昨日的事情了。
"太子爺。"連瑟彆彆扭扭地對着肇靖安行了個禮。
肇靖安尷尬地扶起連瑟:"用早膳吧。"
二人一時無話,房間裡只能聽到碗碟相撞的聲響。
"你嚐嚐這個筍絲,挺好吃的。連笛最喜歡吃這個了。"肇靖安夾起一筷子筍絲放在連瑟面前的瓷碟中。
連瑟不是不知道他和連笛的事情,今日一聽更是難受,於是斂了禮貌的笑容冷硬地說:"我不喜歡吃。哪裡有姐姐像妹妹的。"
肇靖安說完這話之後,自覺多言,也不想與連瑟爭辯,就埋頭繼續吃飯了。
二人極其安靜地吃完飯後,要接受太子宮中側妃們的朝拜。肇靖安後宮中以林良娣爲首,下面跟着許美人、嶽美人和莫美人,都是安分守己的。
這一場倒是沒有讓二人有什麼不愉快,大家都安分地行李請安,連瑟說了幾句場面話後,賞賜了一些東西,就讓她們各自回去了。
於是,今日的重頭戲就來了,給帝后請安奉茶。
"你那暴脾氣收着些。"肇靖安看了一眼連瑟。
連瑟翻了個白眼:"咱倆究竟誰的脾氣暴,說走就走。"
靖安不想理她,但還是忍不住地提醒道:"若是讓父皇母后知道你鬧了那麼一檔子事,且饒不了你。一會,你就聽我的。我怎麼做,你就怎麼說,聽到了麼?"
連瑟掩脣輕笑:"多謝太子爺關心。"蠢蛋,自家姑姑還能不知道自己親侄女的樣貌品性。
"我可不是關心你!本宮是怕你惹麻煩,到時候殃及池魚。"靖安裝出四處打量風景的樣子。
"誒,知道了!"
黃金連鬥劁,白玉買璧霄。天家威重,肅穆莊嚴。此時的明成帝后已經換上正裝,下首坐着肇仲瑄和肇季卿二人。
肇季卿看着他們二人攜手進來,衝着肇仲瑄使了個眼色,等着吧,今天又有好戲瞧了。其實今日本沒有他們二人的份,但肇季卿一大早就進宮求明成帝,一定要給他倆留個好位置。搞得明成帝莫名其妙。
“兒臣肇靖安攜太子妃連瑟拜見父皇母后,父皇母后福澤萬年。”肇靖安俯身行禮。
“兒臣連瑟拜見父皇母后,父皇母后福壽安康。”連瑟鎮定自若地俯身行禮,肇靖安心裡捏了把汗,悄悄擡眼看着父皇和母后的神情。
皇后娘娘滿意地看着眼前郎才女貌的一雙璧人,新郎俊朗飄逸,新娘活潑靈動,當屬天作之合。她含笑着看向明成帝:“多般配的一對。”
明成帝也十分滿意:“快起來,快起來。我們還等着喝新媳婦茶呢。”
肇
季卿也在一旁插科打諢:“安兒可別忘了我們,我們也要喝侄媳婦茶。”
連瑟心裡奇怪,文成侯和武安侯雖是肇靖安的叔父,但一爲君,一爲臣,是有多大膽子敢吃君主敬茶。
此時肇靖安的腦子裡有些轉不過彎,他指着連瑟:“這是你們的新媳婦。”
“是啊。”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點頭。
肇靖安有些茫然無措,嘴巴鼓起來,用手比了個大臉的姿勢,展示給所有人看。結果明成帝后都笑吟吟地看着他,肇季卿伏案大笑,就連肇仲瑄也是端坐在一旁,強忍着笑容,臉都漲紅了。他倆先前進宮時側面打聽了一下這個事情,才發現原來帝后二人是知情的,於是肇季卿死活要留下來,就想看看一向樂呵呵的小外甥被刺激到發怒是什麼樣子。
最後還是明成帝解了圍,他把肇靖安叫到身邊:“傻安兒,哪有幫自己兒子娶親不提前相過兒媳的道理。”
“所以,你們都知道?”肇靖安心裡突然想起當時自己說給父皇母后二人聽時,兩人都腳底抹油溜了的事情。
明成帝看靖安面色不善的樣子,心虛地別過眼去。他這一輩子就怕三件事,一怕夫人大人不高興,二怕寶貝兒子不高興,三怕兩位弟弟不高興。
皇后忍着笑說道:“好了,其餘的事情以後再說,連瑟公主,該敬茶了。”
“是。”連瑟禮儀周全地爲帝后二人奉上茶,最後也含笑着給肇仲瑄和肇季卿二人上了茶。
吃過茶後,肇靖安一刻都不想多待,匆匆拉着連瑟告退。肇季卿笑話他,這是要去補上昨夜春宵麼,但在接到連皇后探尋的目光後悻悻地收了聲。
二人走後,肇季卿賴着說:“皇帝哥哥,你可得補償我。”
明成帝笑呵呵地問:“這是爲何?”
“你說你,瞞着安兒也就罷了,怎麼連我們都瞞着!害得我們提心吊膽,食不下咽,夜不安寢的。你瞧,我這黑眼圈都重了。”肇季卿拿出往日耍賴的架勢。
“哈哈哈,那你說你想要什麼?”
肇仲瑄瞪了肇季卿一眼,他素來不喜歡自己幼弟與皇帝走得太近。
“臣弟覺得您庫房裡的那方流水硯臺就不錯,很搭臣弟的書房。”
“好啊,你是早有預謀。”
肇季卿頓時賣乖地跪下:“臣弟謝陛下賞。”
“去吧去吧。”
再說正在逛御花園的二位,連瑟伸了個懶腰:“我要回去補眠了,你去做什麼?”
一路上都一言不發的肇靖安看了一眼連瑟:“他們都知道,合着就耍我一個人是不是!”
連瑟吐了吐舌頭:“早上不是說好,這事情翻過去了麼。”
“你有病!”肇靖安很是抓狂
“你纔有病!”
“你病得不輕!本宮再也不想看見你了!”
“本宮還不想呢!從此以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好!井水不犯河水!”
二人甩袖而去。從此,這樑子算是結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