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們全部仍回仁善郡主府,好生給治療一番,莫要讓人死了。”單子晉淡淡的吩咐了一聲,立時便有人接令,將早就昏死過去的幾人,連拖帶拽的往殿外面扯去。
一時之間整個大殿內都瀰漫着濃濃的血腥之氣。
那原本都在哭泣的人,哪怕是聽到了看到了這個角落裡的不同尋常,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此時此刻,這整個天下儼然已經是單子晉的了,哪怕此人如此的殘暴,可他們卻不能表示反對。怕不但動搖不了單子晉分毫,還會將自己的一家老小給搭上。
衆人心中想法紛紛,但面上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哀慼。
單子晉捏了捏岑西西的手,微微皺眉道:“手有點涼,我這邊還有事情處理,我先讓人送你回去。”
岑西西乖乖點頭。
表示現在完全不敢惹這個貨,否則分分鐘會被一腳踢出去吧?
裴景天逼宮,皇帝新喪,此時此刻定是有許多事情要做,單子晉哪怕是想要將人留在身邊,也是不捨得不放心她跟着熬夜。只帶着人尚未走到門口,便傳來了通稟聲,“皇后駕到,二皇子駕到。”
一連串的聲音,在這靜謐到詭異的夜裡顯得十分的高昂。
單子晉挑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輕笑,“算了,在讓你看一場好戲。”
說完便勾着她的腰要將人帶回了殿內,走到衆人的前面,帶着岑西西一起跪在了龍牀跟前。於是岑西西就猛地直面了嘴角帶笑走的十分安詳的皇帝陛下。
她抽了抽嘴角,隨即默默的低下頭去,心想陛下這般模樣。絕壁是看到了長公主殿下。畢竟這個世界上能夠讓皇帝這般笑的也就只有長公主了。
話說造成現在這般結局最主要的原因無非就是兩個人的身份,只希望他們來生的時候,不要在做兄妹了。
咳咳……
話說爲啥子忽然就想到了她們那兒情AA人節慣常說的一個詛咒呢!
單子晉在看到皇帝的模樣時,不由自主的繃緊了下頜。雙脣更是緊緊的抿住,好一會兒才重新回到之前的模樣。
他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
從今往後,怨的恨的厭惡的或者是愛的,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他單子晉成了一個父母雙亡的人!
他的父母在名義上永遠不可能在一起。死了之後大抵也不會在一起了。這個男人最強烈的願望大抵是和母親同葬,只不過他之前既然答應了母親,那麼必然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握着岑西西的手緊了緊。單子晉低聲道:“希望你不要怨我。”
岑西西側眸看了他一眼,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這個人雖然天生冷情,只面對這般的境況,想必心緒也不會好的。方纔哪怕是表現的再淡定,真真切切的面對皇帝陛下的遺體時。也不自覺的染上了幾分的酸澀。
往後他就真的只有她了。
再也不會有人在他的身後,爲他闖下的禍收拾爛攤子了。岑西西心裡也忽然變得不太好受,躺在牀上的那個男人,雖然是自私的罔顧一切的。但他自小便是真的疼愛三字經這貨。
奈何父子成仇,到了最後好像也沒有化解。
岑西西多愁善感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也不知道里面的小豆芽是公的還是母的。以後又是個什麼脾性,如果隨了三字經這貨的話。估計量父子也不會好好相處。
到時候把家裡鬧得雞飛狗跳,忙壞的絕壁會是她。
要不以後再生了小女娃好了,三字經這貨應該會喜歡的。
岑西西沉浸在想象裡面,最後是被皇后的聲音給驚醒的,她不由得懊惱的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想象裡面是一家四口快樂無比的日子,只卻發生在古代啊。
她竟然根本就沒有想到回現實這件事情。
岑西西伴着單子晉跪着往後退了退,心裡面有十萬個憂愁啊!
因爲趕的急,皇后走進來的時候氣息都有些不穩,她放開身邊大宮女的手,握着雙拳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看到躺在牀上的那個男人時,心裡面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有塵埃落定之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也有無法言說的寂寥。
從此之後,她將是這寥寥深宮裡面,最尊貴的女人了。而給予她這個身份的男人,她曾經愛過恨過,心灰意冷之後也曾逼着自己不在乎過。
可是在這一刻,她卻忽然發現,她其實對這個男人還是存在着那麼一點感情的,否則的話爲什麼她的胸口這麼的酸這麼的澀這麼的疼呢。
但很快,皇后硬生生的將這些難受給壓了下去。
看他的神色,想必這個男人是欣然赴死的,想必他見到了他最愛的皇姐,那麼她有什麼必要爲了這個男人傷心。
是的,只要過了今晚。
只要她的兒子當上皇帝,那麼她將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尊貴的女人,誰也沒有資格沒有權力來指責她一分一毫。
皇后微微的勾了勾脣,很快的又重新讓自己面露哀慼,撲到皇帝跟前抱着他已經冷掉的屍身,傷心欲絕的哭了一番。
裴景原也是忍不住的掉眼淚。
父皇雖然並不疼愛他,可是他依然很尊敬這個父皇,尤其是在他竟然出乎意料的將皇位傳給自己之後,裴景原便想着,也許父皇心中是有他的,只是沒有表現出來。
他的傷心是真的,留下來的眼淚也是真的。
裴景原跪在那兒,並非是作秀似的嚎啕大哭,而是弓着腰低着頭,連肩膀都跟着顫抖了起來。
唔……
這個原文當中的佈景板好像死的還挺悽慘的說。
因爲這貨還真的是皇帝屬意的接班人選啊,據說他寬厚仁慈,雖然有一定的手段但是卻不陰損,如果能夠登基的話應該是個不錯的皇帝。只可惜擋了男主的路,自然是沒啥好下場。
而現在,估計也是當不了皇帝了。
果然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個可憐的娃娃了。
這些真誠的眼淚都白流了。
岑西西假惺惺的搖搖頭嘆息一聲,惹來單子晉一個輕撇,她忙低頭縮胸露出一副哀慼的小模樣來。
在之後,這個宮的娘娘,那個宮的貴妃,小皇子小公主,就好像忽然開了巣的洪水一樣,紛紛的往這邊趕來。
一時之間,整個太和殿內都是女人的哭聲。
至於這些大臣早就被擠出了殿外面。
岑西西揉了揉被哭的暈乎乎的額角,果然女人多了其實真的不是好事兒啊,明明每個單拎出來,那聲音雖然不能說都是百靈鳥一樣,但至少是悅耳動聽的。
但是這麼十幾二十幾道子合在一起。
艾瑪!
她掏了掏耳朵,覺得鴨子都比這個叫的好聽。
“累了?”單子晉在她耳邊問道。
岑西西扁扁嘴巴,“你不是說還有好戲嗎?千萬不要告訴我所謂的好戲就是這羣女人的哭聲?”
咳咳,話說在皇帝陛下的跟前就這般想着湊熱鬧,會不會直接被盯上啊。
有怪莫怪啊有怪莫怪。
岑西西在心裡悄悄的拜了拜皇帝,這才稍微恢復了點底氣。
“不是。”
所以老孃說了那麼多,你丫一個不是就給打發了,到底是啥事兒好歹給露個口風啊。這人實在是太討厭了,哼!
還好沒讓她等太久。
皇后站起身來,示意這些宮妃都不要再哭了,隨即略微整理了番自己的儀容便一臉肅然的往殿門口走去。
衆宮妃們雖然不明覺厲,但是看皇后這般模樣,便知道她定是有重要的話要說,哪怕心裡面正憂愁着將來,但依然是全都跟在了皇后的後面。
裴景原知道母后是要將聖旨拿出來了,他忍不住重重的呼吸一聲,也跟着朝殿門口走去,中途他不自覺的回眸看了一眼單子晉,便對上他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裴景原心中不由得一緊,總覺得事情應該不會是他想的那般順利。
岑西西也忙要站起來,奈何跪了太久雙腿都麻掉了,整個人差點直接摔倒在那兒。
單子晉將人撈回懷裡,輕聲道:“小心點。”
邵良沒有出去,他跪在皇帝的跟前,心中低低的嘆了口氣。不知道單子晉是否知道有聖旨這件事情?他如果知道了,會怎麼應對?
若是不知道,又該如何?
只不管怎麼樣,兩兄弟怕是要有嫌隙了,或者說裴家這一代估計又要剩不了兩個人了。
陛下啊,您說你又要何必多此一舉呢。就算二皇子手握甚至又如何,他手中沒有實權,根本就不是此時的單子晉的對手。
而您這樣偏偏又讓郡王爺繼續怨恨於你。
哎,想到陛下暗地裡的那些交代,邵良再次嘆息出聲。
他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頭,也許自己是真的老了,不知道此事了了,他是不是有機會出宮去看一看。
皇后肅然的往下面看了一眼,幾個孃家的人全都對着她點點頭,她這才朗聲開口,“老三他狼子野心,竟然犯下逼宮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其心實在是可誅。可恨陛下原本正在轉好的身子,卻因爲他這般鬧騰,竟是如此突兀的撒手人寰。”
她的話一出,衆人心中一震。
皇后怎地突然跳出來了?難道說單子晉並非是大勢所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