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路邊有人認出了梨香,有人笑話梨香。
我拉起梨香的手,搖搖頭。
她的脣角咧開一絲冷笑,“倪初雪,我不會再是以前的殷梨香,我會出人頭地的,我會再回來的,我會讓他們都付出代價的。”
“梨香,不要這樣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成事在天,每個人的命運,多少都有一點讓天牽引着走,該來的,我們總是避不過去。”
她輕笑,有些傲意,“他們是妒忌我的才華光彩,他們是要毀了我,我偏不會如他們的願,成事在天,謀事在人。”
我覺得,事情不會是那麼簡單,很多的事情,牽牽扯扯。
梨香固然是才華出衆,光彩耀人,一個樓玉宇就可以毀了她的名聲。但是並不是這樣的,他們的目的,就是爲了往上爬,陷害我的爹爹。
再不甘心,那又如何呢。我們進宮,不是做主子,我們是做宮女,最最最底下的宮女。
爲人奴婢,焉能像小姐那般自在,那般舒服。骨氣,尊嚴,委屈,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梨香有才華,但是,宮女不需要這些,只要聽命便是。
我的眼界真是小,我能想到,也只是這般的簡單,入了宮,才知道什麼叫做深宮如海。宮女,僅是會聽命,還是不夠的,不夠的。
燕朝二十三年,皇上喜愛美女,在民間挑了不少女子入宮爲妃爲嬪,充盈後宮。侍候的宮女,也不斷地增加,宮女,換了一批又一批。
若是過得去的人家,誰會賣身入宮裡做奴婢呢。在宮裡,妃子們個個權勢遮天,死人,那是隻能閉嘴的事。
還不如在大戶人家裡做個丫頭,也不至於,連死了都不知道。
三年就會淘汰年老的宮女,那時候,卻錯過了婚配之期了,要嫁如意郎君,比登天還難。
宮門一開,能不能出來,也不知道。
多少的悲哀,在那深深的高牆之內。
如不是,貪那錢餉尚算高,或者是有什麼目的,有哪個女子也不會想要進宮的。
她和梨香是迫於無奈,入宮做宮女。
和幾個貧苦的女子一起,也有一些像她這般身份的人,大概也是家道中變,不得已。中途又有幾個,其中有一個,很是好看,神清骨爽,秀外慧中,眼含精華而不露,不若梨香一般豔光四射。
我有些擔心,在宮裡要是長得漂亮,也許是福氣,也許是一種錯誤。
女人,都免不了會妒忌,只是,梨香很傲然,半點也不掩遮。
車,一顛一顛地,帶着我們幾個女子,往宮裡而去。
都不知道自己的命運,眼裡,寫滿了惘然。
京城的路,並不如想象中的好走,那般的陌生,不如秦淮那樣平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