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然也是不知道我會這樣說的,要是換了一般的宮女,只會跪在地上哭着抖着求饒。
太多醜惡的臉孔,讓我看不清楚,摔在地上的劍蘭,也沒有人敢動。
“你這不知死活的宮女,竟然摔壞了這劍蘭,還敢這麼問我。”
我輕笑,“不就是要我的命嗎?”
一盆花,多珍貴?比得上一條人命,花沒有壞,摔壞的,只是花盆而已。
原來,要陷害一個人,要一個人的命,如此的簡單,我自問,我沒有得罪過她們。
不是她們要爲難我,而是有人要這樣做而已。
如果這就是所謂的折磨,所謂的磨難,還真是讓人瞧不起了。
她們,也是奴婢啊,奴與奴之間,也分着階級,也容不下善良。
“你……”那嬤嬤一時說不出話來。
七皇子從暗處走了出來,冷冷地斥責:“吵什麼?”
那些人一聽,趕緊跪了下去叩拜,沒有想到他在,嚇得聲音都是微抖的。
“啓稟七皇子,是這賤人,摔壞了皇上最喜歡的花。”
我眸子輕笑,我不想去看七皇上臉上,如何的“精彩”。
“都滾回去,這花摔了就摔了。”他冷厲的聲音讓人心底發寒。
那些人趕緊跪安,管事嬤嬤看了我一眼,皺着眉頭就走了。
我將花捧起,不過是摔壞了一些枝葉,折了還會再生出來,只可惜了,上好的花盆。
將花放在園中,明兒個必定會有人看到,再換上花盆。
默不作聲地將地上的泥和碎片都堆到一邊,再擦乾淨。
七皇子煩躁地走來走去,他是否,看清了,這就是本分,是她們的本分。
唉,我和他鬥什麼氣呢。有時,我真是不瞭解我自己,明明不想出風頭,明明只甘於平淡。可是,有時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小心就出頭了。
鋒芒畢露不是一件好事,月亮和太陽,沒有人會說月光太盛,而會有人討厭日頭太烈。
倪初雪,想點開心的事吧,我心裡輕輕地說着。
猶還記得,月光下,娘牽着我的手,輕輕地教我畫畫。
對啊,我要畫,就畫劍蘭吧,送給上官雩。
這美麗的花,可是帶着鋸狀,會傷人的。
“回去。”冷若冰霜的聲音在我的背後響起。
七皇子竟然叫我回去,真是不可思議,他不是冷酷無情的嗎?
他對我這般地下令,我要抗拒不成,我站起身,膝蓋都微酸了,幾乎就要忘了如何的走路。
自在地,我轉過身子,從他的身邊走過,錯身的瞬間,那冷冷的視線,有些灼熱,帶着淡香的酒味,讓月色變得更朦朧。
正要走出花園,他的聲音又傳來:“倪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