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裝了。”他打斷我,“我經手的跌打傷,在我面前叫痛,是懷疑我的醫術不成?”他心情極好地端着飯夾菜吃。
我自嘲地笑笑,“在大夫面前叫痛,真是不智的事。”
一塊肉夾在我的脣邊,我有些怔住,看着他。
他眼有些燥息,見我看着他,不自在地瞪我,“你不吃些東西嗎?”
莫名地,臉就紅了,我搖頭,“不了,你吃,我肚子不餓,你那些藥湯之類的,塞得我飽飽的。”
“我都夾到你面前了。”他不安,臉都微紅了。
一瞬間,有一種東西,流過我的心。他竟然會臉紅,他自大得很。
我張開嘴,咬住了那鮮嫩的肉,想着那筷子是他吃過的,只覺得連耳根子也燙起來了。
他深沉地笑着,胡亂地用筷子攪着菜,“倪初雪,味道如何?”
我琢磨着他那句話,怎麼想,怎麼不對勁。
他轟然就笑了起來,高高低低的笑聲讓樹都輕輕地顫動着,“好了,倪初雪,以後別惹我生氣了。林繤是宮裡的人,你最好離他遠一點,別惹上什麼麻煩。”
突然間有些惱羞成怒,他這不是實實在在地調戲我嗎?汗啊,我倪初雪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讓人給調戲,“死上官魚。”我大聲地叫着。眸子含火地看着他,只覺得,唉,我臉一定紅透了。
他大笑,把筷子塞給我,“好,那換我吃你的口水,總是公平了吧。我早就知道,倪初雪的思想是不同的,不報復纔怪。”
我站起來,頓頓足,“我不理你了,就拿我開玩笑了。”
他一手抓着我的長裙子,眼神含笑地說:“倪初雪,你知道你剛纔的動作,多像是一個愛嬌的女兒家,我還沒有看過你撒嬌呢。”
“我也是女的好不好。”難不成我就禁止不許撒嬌嗎?氣悶啊,這個老狐狸。
沒好氣地看着他帶笑的臉,沒有傲氣,沒有威嚴,俊美得讓人心跳跳。我始終問不出口,他是什麼身份。
他讓我寫一封書信帶出去給我爹爹。
我攤開紙,千言萬語,卻是不知要說那一句,凝思了半天,才寫下一句話:“我們都很好,爹爹保重。”太多的心酸,太多的想念,焉是一張薄薄的紙可以承載的。
上官雩挑挑眉,“就這麼幾個字。”
我點點頭,“我不會寫。”
想當初,我有千萬句想要問,想要知道,這一切,在上官雩到來之後,千句萬句都消失了。
我求林司記給我帶信的時候,那時還不諳事,也幸好是因爲直接道明,讓林司記有些沒有防備,而拒絕了。
而今的上官雩,我跟他之間,不必隔着什麼猜心的想法,卻是不知要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