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他沒有來,去找藥草了。只是每天還讓宮女熬了藥草給我們泡身,抑制着那毒疹的發作。
我很想他,很想很想。什麼叫一日如隔三秋,大概也就是這樣了,總是期盼着他能忽然就出現在門外。可是我很怕自己真的是一個玩笑,又想着他最好不要來了,讓我慢慢地平息心中的波動。
當夕陽依戀地揮灑下最後一抹餘光的時候,倦鳥林歸,嘶啞的聲音讓冷宮有些淒涼。
紅紅的霞光,照得人滿臉生輝,火紅的雲彩,也慢慢地變淡,變沉,變黑。
小院的門讓人推了開來,一聲高昂的聲音響起:“麗妃娘娘駕到。”這一句,驚散了一室的寧靜。
不知道麗妃爲什麼而來,好是奇怪啊,寧妃沒事就沒有人來看。一旦她一出事,倒是熱絡起來了,讓我都不得不懷疑,人的關心是不是都是到最後的關頭纔出現的。
但是不容多想,行禮迎接是必要的。
和陳嬤嬤跪了下去,低眉斂首地看着地面,不能直接地瞻望麗妃的容顏。
“平身。”淡淡帶着威嚴的聲音。
我和陳嬤嬤站起來,躬身退在一側,而麗妃,並沒有進來,只是站在外面,似在打量着。
過分的是,她身邊的人,並不向寧妃行禮。
寧妃從牀上坐起,理理散亂的髮鬢,平靜地說:“麗妃娘娘可真有心,來看本宮了。”
麗妃一笑,“寧妃姐姐看上去,氣色真不好啊。”
“老了,身體就不行了,人總是得認老的。”她有些悲涼地說着。
我似乎看見,寧妃不再軟弱,不再躲在自己的世界裡。
她眼裡閃着一些光彩,“麗妃娘娘怎麼不進來坐啊,初雪,侍坐。”
我正要去搬凳子,聽見麗妃的聲音——
“寧妃姐姐不必了,本宮還趕着回去看皇上的花鼓戲呢。今兒個,皇上高興,要親自讓本宮看看他學得如何。聽說冷宮不太平靜,就進來看看寧妃姐姐了。真想不到,寧妃姐姐病得這般厲害,要不是有人說冷宮這些天人可多了,本宮也不相信寧妃姐姐病了啊。”清清細細的聲音在屋裡響着,一字一字地讓人細細地嚼味。
寧妃輕笑,動動身子,我趕緊過去扶着她站起來。
她嬌弱的身子還有些顫抖,枯瘦的手指緊緊地抓着我的手。
“讓麗妃娘娘擔心了,也不過是舊病而已,倒讓七皇子擔心了,也讓麗妃擔心了。麗妃娘娘今兒個抽空來看一看,本宮就已經很高興了。”寧妃不瞞她。
這倒也是,瞞也瞞不住的,紙如何包得住火。
麗妃嘴角微微彎着,掛上溫柔而又關切的笑容,“姐姐何必客氣呢。正巧,今兒個,方御醫也來了,讓方御醫幫姐姐看看有沒有什麼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