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步地跑到門口,夕陽的光彩映照着這後宮,相當的華麗。我沒有在這樣的情況下,仔細地看過宮裡的景色,進來都好久了,只知去洗衣宮的路,還有來冷宮的路。風掠過,花枝輕點頭,含着點點媚嫣的風情。這沿路的風景也是不錯,我聽說,後宮還有一個池,叫太液池,也叫太液湖,可大了,滿池都是荷花,我卻沒有去見過。
時間還有些早,我刻意走慢了些。回去早了,也不是很好的,一擡頭就看見有幾個公公擡着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而來,過往的宮女都彎腰施禮。
我也不敢擡頭多看,彎下腰在道邊,低垂着頭。
香風襲過,寶藍色的衣服,像紗一樣,在眼前飄飛過。
在我擡頭的那瞬間,漂亮的容顏從眼邊而過,那滿頭珠翠的女子,真讓我驚駭,那不正是在秦淮和我鬥畫的林靜如嗎?
林靜如,我又想起了她的父親,還有樓玉宇那個僞君子,如果不是他們,我爹爹也不至於會變成那樣子,我家也不會遭人陷害。
幾乎,所有的箭頭都指向梨香,是她的光華,引來了虎狼,引來了橫禍,我卻知道,梨香受害甚深。她是個好強的人,她不會把自己的軟弱暴露在陌生人的面前,亦如我一般。
這是我殷家人的特性。
意外地,那香風轎子卻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一個太監朝我招手,尖聲尖氣地說:“你這宮女,過來叩見林美人。”
叫我嗎?是的,是叫我,我的附近都沒有別的宮女。
這不經意的路過,也能認出我,林靜如,多記得我啊。
我低着頭上前,格守着禮儀宮規彎腰,“奴婢見過林美人,林美人金安。”
她輕輕的笑聲響起,嬌柔的笑中,伴着濃濃的香味,有些嗆人的味道,我極是不喜歡,幸好我感染了風寒,鼻子有些塞。
“你不就是倪初雪嗎?”聲音中有抹嘲諷的意味透出。
我淡然地說:“是的,奴婢正是倪初雪。”
我想,她怎麼會忘記我呢。正如我也不會忘記她一樣。在秦淮,她爹一手策劃的好戲,讓我爹蒙冤,讓我家顛覆,讓我和梨香入宮爲婢。還有那樓玉宇,早就是他們安排的,樓玉宇也算是個人物,怎麼會聽從一個知府的話呢。這其中的好處,我想也想不通。
“怎麼做起宮女來了,本宮尚記得,你倪初雪可是傲氣凌然,精明得不得了,連葉子的光色,花開的顏色,都能辨別出不同的時節。”不輕不慢的話,我知道,她還爲那事生氣。
“回娘娘,葉子的光色,畫畫之人都能清楚。”
“啪”的一聲響,我臉上捱了一巴掌,尖尖的指甲劃過我的臉頰,一陣痛疼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