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也不要去費心思猜想她的話,我很累,我不想活得這麼累的。
可是,我不能軟弱,我的身邊,沒有爹爹沒有娘來扶持着我,來安慰我。我已經長大了,我要自己學會照顧自己,自己安慰自己,在我哭的時候,沒有人再哄我,再幫我擦淚。
我倪初雪,不過是一個宮女而已。
如果我不堅強,我不適應,我就會越來越不開心,越來……越生存不了,或者,到那時候,我連自己,都不再認識了。
同一個月亮,是的,無論是那裡都是同一片天,同個月亮。
我在這裡想着爹爹,爹爹在另一邊也會想着我們,他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上官雩不是那樣的人,他一定會去的。
雖然我和他相識不久,瞭解不深,可是,我相信。
我已是了無睡意了,坐在秋菊院的石凳上,我又聽到了那一聲一聲寂寞的簫聲,這個宮女,好是大膽啊,竟然會在夜半吹這些,也不怕讓人治罪。
但是,很好聽,我聽得很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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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輕輕地吹來,月色下的一些小雛菊,那麼美,輕輕地點着頭,送着它們獨有的菊香。
這雛菊,是宮裡最不名貴的吧,可是,開得很美,每一朵花,都有它們的生命,一草一世界,一樹一天堂。
只要給它們一點泥土,不論是低下的地方,還是養在玉盆裡,它們都會開出它們的燦爛,開出一片荼靡。
我閉着眼,深深地聞着這安心的香氣。但願我是一株野菊花,也能開得那麼自在,獨自放着我自個兒的味道,不和牡丹攀豔,不和荷花比清麗,不和玉蘭比清香。野菊花就是野菊花,別的花無法生存的地方,它都可以生存。
就是要這麼堅強,我趴在那石桌上,夜涼如水,伴着那沒停止的簫聲,聞着那淡淡的野菊花香,坐到天矇矇亮就去了冷宮。
我在擔心,下了那麼久的大雨,不知道那小院落如何了,只怕是大雨過後,百花殘傷,那裡的小白花一定會滿院子都是。那紫色的天珠,可千萬不要有事,那是寧妃的命根。
每天一早進冷宮,都能聞到這清冷的味道。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我打着精神往小道上走,遠遠地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在樹林裡跑着,邊跑邊叫:“有鬼啊,昨天晚上有鬼啊。”
後面有宮女打着呵欠不耐地說:“這紅嬪又發什麼瘋啊,有鬼怎麼不把她給掐死了?省得讓我們待在這冷宮裡。”
“就是。”另一個和着。
我不想停下來看紅嬪,她的聲音很悽慘,她的樣子我看了只會很無奈。陳嬤嬤說,紅嬪是因爲不太正常,就送到了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