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薰一個人漫無目的在街上逛了許久,到了這天傍晚時分,仍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顧寒聲這段時間都會陪着白安安,公寓裡冷冷清清的,她一點也不想回去。
更何況,剛纔顧寒聲還爲了白安安,呵斥了她一番,此時此刻,她真的是恨透了他。
小情緒上來,葉薰看到旁邊有家超市,就進去買了一些菜,出來時直接打車到健康路的葉家。
從出租車上下來,剛好是五點鐘,葉薰提着滿滿的兩大袋菜,低頭準備從包裡拿鑰匙。
鑰匙還沒找到,就聽到屋子裡傳來葉建國和周嫣的吵鬧聲。
葉建國是個粗人,嗓門大,葉薰站在院子外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說,這兩天,你都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和誰打電話!?”
葉建國一下子用上了兩個成語,讓葉薰感到微微有些詫異,不過讓她更感到詫異的是葉建國接下來說的話。
“是不是又和以前的老相好聯繫上了?好啊,長能耐了啊你。”
葉建國情緒滿滿的,一邊吵架,一邊錘着拳頭將桌子敲得震震響,周嫣的語氣聽起來卻是平淡冰冷的。
“葉建國,你又在發什麼神經!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
“丟人?你揹着我偷人的時候,怎麼不想想自己也一大把年紀了,你當時沒覺得丟人!”
葉薰見裡面情況不對,就拿出鑰匙將院子外的鐵門打開。
隨着她的走近,屋內的情況越來越激烈。
葉薰看到葉建國和周嫣都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周嫣還是一貫高冷的樣子,葉建國擼起袖子就要去奪她的手機。
“把手機給我,我看看到底是哪個龜孫子?”
葉建國說着就上前奪手機,周嫣一把從沙發上站起來,讓葉建國落了個空。
周嫣冷冷看着葉建國滿身邋遢的樣子,眉梢裡盡是諷刺,“整天除了喝酒就是賭博,你幹過一天正事嗎?這個家要不是我苦苦支撐,早就散了,葉建國,當初我嫁給你,也是倒了八輩子大黴,要不是看在一雙兒女的份上,我早就和你離婚了。”
“好啊,你終於說實話了是吧,周嫣,你還真的在外面給我戴綠帽子了!”
“我可沒這麼說過,你自己要這麼想,也沒辦法。”
眼看着兩個人就要打起來,葉薰連忙把手裡的菜放下,上前橫在他們二人的中間。
“爸媽,都冷靜冷靜,不要再吵了,待會浩辰就要放學回來了。”
已經五點,從學校騎自行車到家裡大概要十分鐘,葉建國對別人都不怎麼樣,但是對這個獨生子還是寵的不得了的。
聽到葉薰這麼說,葉建國對着周嫣冷冷哼了一聲,就走進廚房拿了一瓶啤酒出來,走到外面去了。
葉建國一走,這才安靜了下來。
周嫣看到葉薰放在地上的兩袋菜,說了一句,“你買菜了?我去做菜。”
周嫣說着,提起菜就往廚房走去,緊接着便是放水的聲音。
葉薰看着周嫣在狹小的廚房裡,忙碌的身影,想問些什麼,可看到她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到嘴邊的話,就嚥了回去。
和這個母親,終究還是生分。
這一晚,葉薰睡在葉家。
葉建國不知道到哪裡鬼混去了,一整晚沒回來,周嫣吃完飯收拾好東西后,就走進臥室睡覺。
葉薰太早睡不着,就走到弟弟葉浩辰的房間,幫他檢查功課。
葉浩辰的房間很小,書桌就在牀鋪的旁邊,一盞檯燈散發着柔柔的光亮。
書桌上,放着葉薰和葉浩辰的合影。
葉浩辰低頭寫作業,葉薰百無聊賴的拿起兩個人的合影看起來。
突然,葉浩辰擡起頭,“姐,我學校裡的同學看到你的照片,都說你長得漂亮。”
葉薰聞言,露出笑意,揉了揉弟弟的頭髮。
葉浩辰又說,“不過,大家都說我們倆長得不怎麼像。”
葉薰一愣,葉浩辰繼續說,“其實,我也覺得我們倆長得不怎麼像。”
葉薰咧嘴一笑,沒有多想,“一個長得像媽媽,一個長得像爸爸,自然就不像一點。”
葉浩辰煞有其事的點頭,“嗯,我也是這麼和同學們說的。”
……
這一晚,葉薰本以爲自己會失眠,可出奇的睡的安穩。
第二天清晨,她睡到八點鐘起來,家裡已經沒了人。
葉浩辰早早上學去了,廚房裡溫着早餐,葉薰正想拿碗給自己盛一碗稀飯,就聽到院子裡的鐵門發出輕響聲。
葉薰擡頭,透過廚房油膩膩的窗戶往外看,院子外,周嫣一邊打着電話,一邊走了出去。
正在拿碗的手,就這樣頓住了。
葉薰想起昨天葉建國說的那些話,心裡想,難道周嫣真的在外面找了男人?
這個想法在葉薰的腦海裡存在了好幾秒,那口碗就這樣拿着,僵硬在半空中。
突然之間,葉薰像是下了某個決定,騰地把碗放回原位,迅速走出廚房,順起放在客廳裡的包,就走了出去。
她有印象,周嫣剛纔是往東邊走的,葉薰憑着感覺尋去,走了一段路後,果然發現了周嫣的人影。
周嫣做事小心,葉薰一直遠距離跟着,不敢離太近。
這樣一直跟着,直到跟着周嫣走到一處極爲偏僻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葉薰躬身躲在一棵粗壯的大樹後,看到周嫣到的時候,那裡已經停着一輛豪車。
光看車牌號,就知道是個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看到這輛車子,葉薰的一顆心不由的揪的很緊,難道周嫣真的揹着葉建國在外面偷人?
這種想法,在葉薰的心裡橫衝直撞。
但當看到從車上下來的男人時,葉薰的嘴巴里足以塞得下一個雞蛋。
白敬東!
葉薰睜大了眼睛,看着白敬東從車上下來,他今天穿的低調,淺灰色的居家休閒服,不似前幾次在醫院裡看到的那樣西裝筆挺。
“找我什麼事?”
沒有想象中的那種不堪入目的畫面,周嫣看到白敬東時的神情,是極爲寡淡的。
“沒有什麼事,就不能找你?”白敬東的語氣聽起來要溫存許多,他看向周嫣的眼神也是複雜的。
周嫣冷哼了一聲,“整整二十三年,你都沒來找過我,現在卻心血來潮來找我?說吧,到底是什麼事?我不喜歡說話吞吞吐吐的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