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修士還在喋喋不休的說着,步歸看了一眼風吟越漸陰沉的臉色,有些糾結,她清咳了一聲,打斷了那小修士的話。剛想提醒他一句,便收到了風吟的眼神,於是就識相的閉了嘴。那修士尤不自知,還在關心步歸,問步歸是不是不舒服,是否需要休息一下。步歸不敢再多說什麼,便只搖了搖頭。風吟這時開口道:“你且跟他過去。”步歸知他這話的意思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便點了點頭,對他施了一禮,跟着那修士往凌秀峰管事的居所而去了。她雖不知風吟這麼做的理由,但他如今既是她的師傅,她斷不會有懷疑他決定的念頭。
風吟在她離開後,取出一隻傳音符,說了幾句,便放飛了。傳音符飄飄蕩蕩的卻不知飛往了何處。
那小修士帶着步歸進了管事的小院後便找了個藉口溜走了。他來崑崙有幾年了,平日裡油腔滑調,最喜幹那偷奸耍滑之事,然他這人,別看平時和誰都處的好,八面玲瓏,最怕的卻是凌秀峰的管事。
你到爲何?凌秀峰管事平日裡對凌秀峰上的一衆弟子可謂親切有加,從不苛責,但唯有一人例外,這人就是帶步歸過來的那個小修士。所謂一物降一物,大概就是此意了。管事對任何弟子都能做到和顏悅色,但對着那個小修士就沒有好臉色,彷彿看他做的每件事都不順眼,那修士若待在管事院子裡,管事便能訓上一天,所以那修士平日裡無事時是絕不會自投羅網的。今日倒是巧了,被風吟給指派來當路引,這會兒見到了管事的小院外,便趕緊找了個藉口溜了。
步歸卻是不知其中緣由,見他匆匆離開的背影頗有些納悶,心裡還在思索:莫不是不願意送自己來此處?可也不對呀,剛纔過來的一路上他可是熱情的很,恨不得把步歸的祖宗八代都問清楚的樣子。也許是有急事要處理吧也未可知。
凌秀峰的管事修爲比他們都要高,所以門外發生的一切他都清清楚楚,只今日他卻沒工夫管理那小子,所以才未現身。他剛已經收到傳音符,知道這會兒來的女修士風吟收的徒弟。平日裡,風吟並不常在凌秀峰,所以他和風吟也並沒有什麼交集,更談不上交情。但他知道,門派一向對風吟看重,是以如今就連剛剛成爲他徒弟的步歸,身價也在水漲船高。管事與風吟同姓,算起來在俗世中他們本是一家,但管事自來了崑崙之後,因爲家中的一些瑣事,和家中便少有往來,再加上風吟性格比較孤僻,也是從小就來了崑崙,兩人到真的稱不上熟悉。且他自己也是活了一百多歲的人了,平日裡爲人就比較耿直,並不屑做那等趨炎附勢的小人行徑,但身爲一峰的管事,該做的他還是會安排好。
步歸低眉順眼的走上前,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口中道:“風吟門下弟子步歸見過管事。”管事不敢託大,便免了她的禮,讓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說話。步歸倒也不推辭,便順勢坐下了。其間,步歸偷偷看了幾眼管事,只見凌秀峰的管事是位面相五十餘的老者,修爲她現在是看不出來的。但就面相來說,步歸猜測他應該是築基期修爲。崑崙門中,一般修士到了築基期後可以服食定顏丹,以保青春、美貌。然觀管事的面相,他應該是未服用定顏丹的。但步歸還知,一般修士即使不服用定顏丹,修爲到了後期,面貌也不會變化太大,不過是普通人五十多歲的樣子。到不至於變成白髮蒼蒼,老態龍鍾的樣子。但即便如此,如此一副老者的面貌在崑崙一衆年輕面相裡也算是特殊的那個了。風吟卻又是特殊的一個,他因爲築基之時年齡比較小,後來隨着修爲的加深,他雖然也並未服食定顏丹,但容貌卻一直維持在了二十多歲的樣子。
管事吩咐房中的小修士上了茶,便開門見山的直說到:“我知你如今拜入了風吟門下,既已入他門下,便是凌秀峰的人了。以後有任何需要儘可以找我來提,我與你師傅在塵世中本是一家,我也姓風。”步歸聽了此話有些驚訝,她真沒想到原來風吟在崑崙還有家人呢,她一直以爲風吟此人孑然一身,喜愛遊歷,並無家人的牽絆呢。也不知他是種怎樣的想法,似乎與家人並不熱絡呢。這位風管事也是一樣,提起風吟的時候全無家人的親暱,只一副陌生人的態度。步歸心生疑惑,但也知道如今並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便站起身,道了謝,那管事衝她擺擺手,示意她重新坐下。
待她重新坐下,又接着說道:“你師傅如今住在凌秀峰南面的一座洞府,那是他在築基期後自己開闢的,你若想和他捱得近些,也可以去南面的山峰上開闢洞府。若是覺得麻煩,凌秀峰上的修士還有一處集居地,是專門爲外門弟子準備的,你也可以隨自己的心意去挑一間,裡面的東西一應俱全,隨時都可入住。你的意見呢?”
步歸聽了此話,認真思考起來。和師傅住在一處,自然是極好的,自己又任何修煉上的問題都可以隨時請教。但來管事的小院之前的路上,那個引路的修士可以跟她講了凌秀峰的地貌。所以她知道凌秀峰南面都是斷崖,像風吟那樣修爲高的自然可以來去自如,自然也就不用考慮這些問題。但步歸卻不能不考慮。
且不說自己開鑿洞府的難度,便是這一上一下的也是個問題。自己目前只是個練氣二層的修爲,掌握的也只是馭行術一階,馭行術一階即便自己全力使出也不過離地五米,斷崖的高度卻都是幾十米的。如此,自然行不通。倒是以後,可以考慮一下在師傅的洞府旁邊再開鑿一個。
眼下,卻只能先住在修士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