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6.坑深616米 亞瑟,你會後悔的
眼眸微寒,影影綽綽的有些黑色的人影在晃動。
亞瑟接過布魯遞過來的紙巾,眼神無波瀾的變化,一番話他是看着顧睿說的,“我現在回去還是不回去,都改變不了什麼。”
顧安西往後面退了兩步,人撞到了車門上面。
她低頭,大腦嗡嗡的眩暈的厲害,又疼又暈,像是整個世界都在她的面前旋轉了。
是了,電影裡所謂的千鈞一髮都是假的,婚禮只不過是個儀式,有沒有婚禮,有沒有說出那句我願意,該是夫妻的也早就是夫妻了。
她在同一個人的手裡當了兩次笑話。
也合該是她好笑。
顧安西靠着車門,站了起來,蒼白如雪的面容異常的淡然,唯有眼神裡透着幾分看不透的恍惚笑意。
她往前走,走到顧睿的面前用力的攀住自己哥哥的手臂,彷彿只有借住這樣的攙扶她才能站穩自己的身體。
錯身而過的那一瞬間,她聽到自己的笑聲融化在話語間,“好吧,我沒有懷孕,剛纔是騙你的,”手指感覺到顧睿手臂緊繃的肌肉微微的鬆懈了一點,她的笑意更深,“三年前我已經死過一個孩子,怎麼會允許自己再懷你的孩子。”
布魯愣住,亞瑟從婚禮上她出現開始就一直無波瀾的表情終於開始皸裂,高大偉岸的身形狠狠一震,長臂一擡就把女人重新扯了回來,他低頭看着臉色蒼白的女孩,堅毅的下巴線條緊繃,“你說什麼?”
相比他的震驚,顧安西牽着脣角寡淡的笑着,一隻手去掰他的手臂,很用力,“別這麼訝異,反正已經不在了,你就當做從來沒有出現過好了,亞瑟,你這麼混蛋,但是你的未婚妻挺無辜的,“她怎麼都沒辦法把他的手掰開,擡頭直視他的眼睛,“現在,把你的手放開,回到婚禮上去。”
她是想毀了他的婚禮,可是不管怎麼說,另一個女人是無辜的,她做不來當着全世界的面當小三去搶一個男人。
尤其是,人家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夫妻關係了。
亞瑟動了動脣,臉色終於是變了,“小小,”他低聲的喚着她的名字,握着她手臂的力道更加的重了,“我不知道,爲什麼你從來不說……當初,你連你的名字都不肯告訴我。”
如果他能早點找到她,那麼也許事情也就不會走到這樣的地步了,他今天不必這樣做。
顧安西聞言就笑了,清淨的容顏綻放出嘲諷的笑容,她很少露出這樣過於有攻擊力的神情,“爲什麼不告訴你我的名字,不告訴你我是顧安西?”她輕聲細語的道,臉要仰着才能跟他對話,“因爲我愛你我怕失去你啊,我怎麼知道亞瑟公子有這麼好的情調會在人間裝窮,我怕你知道我不僅是有錢人家的女兒我還是顧澤的女兒,我怕嚇着你……很天真是不是?只有配不上亞瑟公子的女人,怎麼會有嚇着你。”
顧澤這個名字,至少稍微看點財經新聞就知道。
她在弗洛倫薩用的是英文名字註冊的,中文名是顧小小。
第一次站在他的面前說她叫顧小小,不過是因爲她喜歡她的名字被他用最親暱的方式叫出來,後來則是擔心她爸爸的名頭太響。
“至於孩子。”她側開視線,淡淡的道,“有些事情無法挽回我一個人傷心就夠了,何必再拉上多餘的人傷心,站在你面前,我自作多情不是一次兩次,也不是一點兩點。”
天真得把自己變成了第三者。
其實她可以察覺到的,如果不是太信任他,如果不是她不帶腦子,怎麼會是最後一個知道他結婚的人。
亞瑟低眸看着女孩風輕雲淡的笑意,倘若不是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她的眼神語調是真的風輕雲淡了。
心尖上是席捲而起的痛楚,像是有尖銳的東西在鑽着他的心臟。
他只在她“死”時心痛過,這是他第一次心疼人。
他以爲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內,忘記了盤算這個過程連帶的傷害,他以爲他對她的傷害他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彌補,有些事情,無法挽回。
顧睿被安西的話狠狠的震住了,他的瞳眸微微的擴大,看着面前站着是他妹妹的女孩,他看着長大的女孩。
他只知道她被一個男人傷透了心,但是他一直以爲這樣的傷心跟這世上任何一個女孩失戀沒有兩樣,至少她回去後,再沒有提過。
她輕描淡寫的說她失去過一個孩子。
他知道女人失去孩子有多痛,他親眼看到過,更何況,小小隻會比無憂更加的柔軟而脆弱。
顧睿沒忍住,幾步上前連着動手幾拳都砸在他的身上,亞瑟始終都沒有還手,一如當初戰左野揍他,“亞瑟,你會後悔的。”他揪着他的領子,低低冷冷的笑着,“滾回去結婚吧,你的新娘在等你。”
鬆了手裡的領子,顧睿漠漠的看着眼前氣勢壓抑的男人,轉身拉着安西的手頭也不回的離開。
顧安西被拉得踉踉蹌蹌的,但始終都是一言不發的跟了上去。
亞瑟看着她木偶般的背影,腳步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擡腳就準備追上去,布魯適時的拉住他,低低的提醒,“大公子,您想清楚了,現在不是追顧小姐的時期,我會讓人盯着顧小姐。”
他頓了頓繼續道,“已經到了這一步,婚禮必須完成。”
他把新娘仍在教堂這麼長的時間,恐怕就已經會惹得族主震怒了,這是他最重視的婚禮,當着全世界的面給柳嫣然難看就是打他的臉,連這一關他都很難過。
教堂的婚禮現場。
紅色地毯的盡頭站着披着幾米長的婚紗裙襬的柳嫣然,時間過去得越長,她的臉色就越來越難看,手指全都絞在一起,眼睛和望夫石一般的盯着紅毯的另一頭。
十分鐘過去,喬治一臉威嚴的走了過來,他看着眼淚汪汪忍不住抽泣的柳嫣然,眉頭死死的皺着,沉聲冷笑開口,“如果他不回來,這場婚禮就讓凱撒陪你完成,所有該屬於他的東西也都轉交給凱撒,爲了一個女人,他還真是不把全世界放在眼裡了。”
剛好走過來的男人眉梢微微的挑起,一身白色的西裝襯得他多了幾分不屬於他的溫雅和出塵,妖冶的眉目似笑非笑,他的看了喬治一眼,眼神最終落在柳嫣然的身上,淡淡的笑着不卑不亢,“父親,我已經和小諾結婚了,嫣然,也跟哥結婚了。”
長長的睫毛在他的臉上落下淺淺的隱隱,他單手插在褲袋裡,徐徐低笑,“一場婚禮而已,完不完成,都不代表什麼。”
不然唐小諾怎麼會乾脆到不要婚禮了。
喬治對亞瑟的不滿直接轉嫁到了小諾的身上,他眯着眼眸極其的深沉,“你哥結婚你老婆沒有出現她是什麼意思?看不上嫣然還是看不上我們里昂家?凱撒,這樣的日子你讓她在外面拋頭露面參加時裝週,”語調變得意味深長,“連一個女人都管不住,你怎麼讓人相信你能管得下一個偌大的集團?”
這話裡的意思,柳嫣然心臟猛然的一跳,喬治叔叔真的準備轉移支持的對象了嗎?
凱撒垂眸,姿態謙卑,語調寵溺,“父親,小諾一貫任性,沒道理到了我這裡就沒了任性的資格,她只是受到一個不能推脫的邀請而已,哥哥和嫣然的新婚禮物她已經提前準備了。”
喬治神色未變,淡淡然的道,“看來,你還真挺喜歡她的。”
凱撒薄脣含着淺笑,“自然是喜歡。”
喬治的眼神從的柳嫣然呆滯的臉色上掠過,他年邁渾濁的眸深深的盯着凱撒不顯山露水的臉龐,不溫不火的道,“哦?跟嫣然相比呢,我記得你曾說愛她一生。”
這話裡的意思,別說凱撒,連柳嫣然都聽出來了。
凱撒稍稍的垂頭,微長的髮梢掩住他眸底譏誚涼薄的底色,他勾起脣角,“這話,哥似乎也說過。”
這一次,輪到柳嫣然震住,她猛然看向說話的凱撒,煞白的臉色愈發的不見人色。
凱撒微微的側首,脣畔噙着的笑意極其的深而長,他低低的嗓音如呢喃一般,“嫣然,你的傲氣呢?”
一句話,終於精準無誤的刺破了她心裡頭無限膨脹的氣泡。
錯了嗎?她哪裡錯了?不,她不能錯第二次。
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神色匆匆的從一旁過來,附身在喬治的耳邊神情嚴肅的耳語了幾句。
喬治臉色微變,雙手拄着淡金色的柺杖,“凱撒,婚禮取消,你來處理。”
凱撒眼底掠過詫異,但也快得一閃而過無人察覺,他依舊垂頭頷首微笑,“是,父親。”
柳嫣然手裡的花終於落到了地上,她仰頭看着凱撒,帶着淚水的眼睛裡是濃濃的逼迫,“凱撒,是不是你?那個女人是不是你找過來的?”她擡手胡亂的摸摸自己的臉,“現在這個結果你是不是滿意了?爲了得到你想要的,不惜破壞我的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