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結束後的幾天裡,吳畏都忙着拜訪故舊,打聽各種消息,也被葉卡捷琳娜召進宮中去過幾次。不過按他的說法,皇后陛下一直很忙,沒時間接受肖媛的專訪,如果肖媛着急的話,可以先約一下皇室的其他人。
肖媛對這些事情倒是無可無不可,於是事情也就拖了下來。倒是呂蘭清搭上了阿列克謝的關係,又認識了他的兩位姐姐,還一起到葉卡捷琳堡的郊外去打獵。
呂蘭清和肖媛都有英語的底子,雖然俄語和英語不是一個語系,畢竟都是拼音文字,學習方法差不多,所以學習進度也都很快,唯一不同的是,呂蘭清算是邊學邊用,而肖媛則是請了專門的老師系統的教學。
長石很盡職的協助吳畏收集歸納各種情報,開始的幾天還能夠提供有價值的東西,過了幾天就發現吳畏已經把自己從前費勁力氣都打聽不出來的東西問出結果來了。
這個倒不是吳畏的情報能力有多強大,只不過是他和很多政府高官都是好友,身份又特殊,一些稍具密級的東西在他面前都不是問題,他可以直接去問管事的人。
現在北俄方面最重要的任務是對抗南方政府,對於自己那個東方鄰居並不怎麼防備。實際上中俄兩國雖然搭了個鄰國的名義,但是關注的重點一個在西方一個在東方,兩國之間還有着漫長的真空地帶作爲分隔,實在也提防不起來。
就連一向深謀遠慮的斯托雷平都不覺得應該提防吳畏什麼。
現在的北俄政府可沒有精力做出任何針對共和國的決議和計劃。
這個發現讓長石覺得很挫敗,特別是再發現劉東明帶來的那些參謀們以極高的效率對彙集來的各種情況分析歸類之後,他覺得自己從前引以自豪的情報能力實在值得懷疑。如果再這樣下去,他都想打個報告回國養老去了。
長石在情報戰線奮鬥了大半輩子,抗打擊能力夠強
。這時代也沒有那麼多心靈雞湯,玻璃還要算奢侈品,玻璃心自然也極少,所以長石提前退休的想法也就是在沒事的時候偶爾跳出來秀一下存在,基本就和宅男宅女們大叫我要穿越一樣。如果真有這麼一個機會出現在面前的話,多半先要嚇死了。
長石在大使館裡看參謀們分析收集到的情報時,吳畏正陪着葉卡捷琳娜參觀獨立團的軍營。
獨立團現在的軍營本來是近衛軍後備部隊的地盤,前一段時間喀山前線告急,後備師被緊急調動上去,倒是給獨立團騰出了一片地方。
本來是師級單位駐地的大軍營現在只塞了一個團,就已經顯得很滿了,各種車輛堆滿了各個角落。顯然機械化部隊要比純步兵佔用更多的地盤。
跟隨葉卡捷琳娜一起來的阿列克謝對於汽車很感興趣,不停的問這問那。吳畏不得不專門安排一個人給他進行講解。
葉卡捷琳娜看着操場上正在訓練的獨立團士兵們,向吳畏問道:“你就是帶領這支部隊登陸日本的?”
“嚴格來說不是。”吳畏解釋了一下獨立團與日本佔領軍之間的關係。葉卡捷琳娜若有所思的問道:“這支部隊的戰鬥力和你的陸一師比怎麼樣?”
“各有所長吧。”吳畏說道,陸一師從成軍那一天起,就在準備搶灘登陸作戰,側重於突擊和強襲。因爲登陸部隊普遍缺乏重武器,所以陸一師更強調單兵作戰能力。
而獨立團是吳畏按照機械化步兵的模式建立起來的,側重於正面突擊敵軍防線,訓練科目也更注重於人車配合,發揮裝甲車輛的優勢,單兵作戰能力反而變得不那麼重要。
葉卡捷琳娜很認真的聽吳畏講解各兵種之間的異同,然後問道:“你能替我訓練一支這樣的部隊嗎?”
吳畏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她說道:“我?”
“就像從前一樣。”葉卡捷琳娜很輕鬆的說道。顯然她指的是吳畏指揮斯韋爾德洛夫斯克戰役時的事情。那個時候,吳畏曾經擔任過北俄陸軍總司令長達半年的時間。鑑於當時的主要戰場都在陸地上,可以說吳畏曾經是北俄武裝力量的最高指揮官——至少名義上是這樣。
聽了葉卡捷琳娜的話,吳畏苦笑了一下,那個時候北俄政權正處在風雨飄搖當中,誰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自然不在乎自己這個國際友人指手劃腳
。現在北俄政權已經站穩了腳跟,再讓自己這個外國人來插手武裝力量,恐怕就要有俄國版的“國將不國”論出臺了。
葉卡捷琳娜看到吳畏的表情,看了看四周,說道:“很多人聽說你要到這裡來,都勸我不要放你離開。”
吳畏苦笑了起來,一個被自己的國家打發出來的人卻成了另一個國家的香餑餑,這真是一個諷刺。他看着她問道:“那麼你採納了嗎?”
葉卡捷琳娜笑了起來,皇后陛下今年還不到三十歲,正是人生中最美麗的時候,長期的宮廷生活培養出了她高貴的氣質,即使在笑起來的時候,也顯得神秘綽約。
她笑道:“如果你不想留下,誰能留住你?”
吳畏搖了搖頭,迴避了這個問題,把目光投射到遠處的練兵場上,那裡獨立團的士兵正在演練刺殺。
他問道:“你想要什麼樣的軍隊?”
“能夠統一俄國的軍隊。”葉卡捷琳娜說道。
吳畏轉回頭看着她,“這麼說,你不準備接受亞歷山大的求婚了?”
葉卡捷琳娜笑了起來,“把自己關到克里姆林宮裡嗎?”
她嘆了一口氣,“那裡我已經很熟悉了,所以才覺得外面的世界更精采。”
“廣闊天地,大有作爲。”吳畏簡單的評價道:“你想怎麼做?”
“等謝苗回來,我就宣佈晉位沙皇。”葉卡捷琳娜平靜的說道,“你會支持我嗎?”
吳畏遲疑了一下,說道:“那要看以什麼身份。”
“我最信賴的人呢?”
吳畏搖了搖頭,“你需要時間。”他說道:“我們都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