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知在魔界養尊處優慣了的的大小姐纔剛剛體驗了人生的第一次離家出走就被修仙一派的木蘭谷的人給盯上了。木蘭谷那個叫夏侯瑾的傢伙一路追她追到即墨,有一種不撞破南牆心不死的勇氣和毅力,在這點上,紫幽然真真是敬之佩之。
更可氣的是夏侯瑾還一路一個妖女的滿嘴叫着,弄得追她的人越來越多。好像捉住她就是無上的榮譽一般,衆人全部視她爲盤中餐。
紫幽然雖然身背純正的天魔血統,可是一身靈力受限,根本無法凝神斂氣。據說這也是當初上一任的天魔血統的魔王在紫幽然身上下的封印,希望她可以活的自由自在,不要被這身天魔血統給連累。
於是紫幽然的哥哥紫夜只好教了她許多逃生之法,只求她在危難中能夠脫身自保。說起紫夜,可是最疼愛她的人了,只不過她還是暫時不想見到他。
她還記得今天下午又差點被夏侯瑾一行人捉住,紫幽然操縱着快速流利的輕功在即墨的大街小巷中穿行,鬼魅般的身影穿梭在人海中絲毫不顯遲鈍,只是速度相比之前有漸漸慢下來的趨勢。
夏侯瑾一行十幾人有幾個騎馬將紫幽然圍堵在狹窄的街道,其餘人按車輪戰術輕功追擊,從五里外一直窮追不捨到即墨,敵方追得太緊紫幽然哪怕是個木頭人也快要散架了。
而且,追擊她的,似乎,還不止一路人馬……
紫幽然的氣息漸漸不穩,心知再此下去,自己落了下風遲早要落入夏侯瑾的手裡,於是決定在前方巷口突然左轉,殺出重圍,可沒想到巷口處竟然坐了一個要飯的小乞丐。
紫幽然一路衝出去,夏侯瑾的馬匹並沒有因爲前方有個孩子而停下反倒是加快了速度,小乞丐驚呆在原地,眼看烈馬向着二人急衝而來,紫幽然竟也沒有躲開,順勢彎腰護住身下的孩子。夏侯瑾脣邊一抹冷笑,從馬囊裡取出弓箭對着紫幽然的心房射出。
“嗖”地一聲,利箭穿透空氣,殺氣騰騰直向着她逼來。紫幽然認命似的閉上了雙眼,就在那兒短短的一瞬間裡她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起來。她在等待宿命判決的同時聽到了身後馬兒痛苦的嘶吼,期間還夾雜着清脆而短促的一聲“錚”,似乎是劍被截斷的聲音。
紫幽然在小乞丐的驚哭中回過神來,面色還帶着些蒼白,脣色也近透明般。
她默默穩了穩心神,也不去看身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似乎方纔發生的一切和她無關似的,只是半蹲下來,揉了揉小乞丐的頭,輕撫着他的後背以示安慰:“別怕,沒事了。”說完將自己兜裡的幾錠銀錢塞到小乞丐的包裡,一面安慰着小乞丐。
“魏浩然?你這是什麼意思?!”夏侯瑾一身塵土地站在三人對面,一雙冷漠的眼睛,發着怨毒的光,冷冷地看着魏浩然。
如果不是礙於天師門的勢力,只怕此時已經要刀劍相向了。
紫幽然回過身,看到了擋在她身前的男子。一襲藍白道袍長身直立,衣袖邊的雲紋大有道家風範,修如梅骨的手握着劍柄。
他清冷的目光掃過地上的一灘馬血,微微皺了皺眉,道:“沒什麼意思。不過濟世救人罷了。”
“呵呵,濟世救人?”夏侯瑾彷彿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忽然大笑起來,極爲嘲諷:“這個妖女?你救了一個妖女,還來我這兒跟我談什麼濟世救人?哈哈哈哈,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魔界餘孽橫行人間的時候,你怎麼不來濟世救人?你現在卻要爲了這麼一個魔界的妖女和木蘭谷爲敵嗎?還是說你被這妖女迷了心智,已經神志不清了?哈哈哈哈……”
夏侯瑾的笑聲越發猖狂,在此時,魏浩然彷彿覺得眼前這個打着名門仙門牌子的人才是真正的妖魔。
“喂。你閉嘴!”紫幽然怒從中來,她雖然不知道眼前這位和木蘭谷有什麼瓜葛,但看在他救過自己一命的份上,眼見他被奚落污衊,心裡很是不舒服。
“我救的不止是她,還有那個孩子。”魏浩然的神情淡淡的,眼底卻有慍怒。
夏侯瑾冷哼一聲:“孩子又如何?魔族妖女,人人得而誅之。寧可殺錯,怎能放過?”
魏浩然身子一震,這話從他們所謂“正派”人士的口中說出,讓他心中百感交集竟說不出話來。魏浩然握着斷劍的手指微微發白,面上流露出淺淺無奈之意。
只聽他冷冷道:“好一個寧殺錯,不放過。木蘭谷尊崇的理義道德,公道人心我今日算是領教了。貴谷的浩然教義他日我向天師掌門稟明,一起再去向谷主討教纔好。不知木蘭谷主是否也這麼想?還是說夏侯公子承師繼道的時候差了分寸呢?!”
夏侯瑾面色不由地白了幾分,下意識地看向魏浩然的背後查看那小乞丐是否平安無事。便在此時,夏侯瑾身邊的一個侍衛在他耳後低語:“少主,不必與這魏浩然糾纏,這妖女沒有功力,也未帶隨從,八成是偷偷跑出魔界的,我們讓人暗中盯着,等魏浩然走了再動手捉她也不遲。魏浩然今日救了這妖女,也是給了我們他日藉此發難的機會。”
這麼大一個臺階,夏侯瑾眼珠一轉便藉着下了,冷冷開口道:“今日就放你們一馬,我們走。”說罷,便領着一行人離開。
而小巷深處的陰影裡,幾道身影閃過消失在了喧鬧的人羣之中。
小乞丐驚魂已定,擦了擦眼淚對紫幽然道謝:“謝謝姐姐。還有……那邊的哥哥。”
魏浩然沒有說話,倒是紫幽然輕輕一笑:“摸摸頭。”
魏浩然也不聽紫幽然道謝,衣袂飄然轉身離開了。只是聽到身後似乎有人高喊着“幽然大小姐”,是……她的名字嗎?
魏浩然搖了搖頭,今日若不是有那個孩子在,他是決計不會出手相救的,仙魔本就勢如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