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等她嗎？
許朝暮放慢了腳步，風吹起她的長頭髮，幾縷髮絲混合着未乾的眼淚沾在她的臉龐上。
等她走過去的時候，齊刷刷的目光一起落在她的臉上。
這目光，包括那個女司機的和白曼的。
走回事故現場，她的雙腿猶如灌了鉛一樣，很沉重，邁出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勇氣。
地上還殘留着一堆血跡，血跡未乾，看上去仍舊觸目驚心。
就在她快要走過來的時候，女司機和白曼都下了車。
衆人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剛剛還在議論紛紛的人羣頓時安靜了許多，更多的人是在竊竊私語。
許朝暮走了過去，她站在跑車前，也正好站在這個女司機和白曼的跟前。
憤怒、惱火、痛恨，一時間全部寫在許朝暮的臉上。
她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感情，發財是陪伴了她這麼多年的小狗，她有什麼好掩飾感情的！
白曼穿了足有八釐米的高跟鞋，站在許朝暮面前的時候，她比許朝暮要高了一些。
白曼沒有開口，女司機開了口：“這位小姐，對不起，我們不小心撞到了您的狗，但我們不是有意的，我們也沒有打算逃跑，一直守在這裡等您過來，好跟您商量一下賠償事宜。”
許朝暮冷笑，看來這個女司機還是白曼的助理。
一瞬間，她想起了白曼從前的那個助理曉風。
那個女人絲毫不饒人，不過由此看來，白曼的助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一旁有路人附和道：“對對，她們一直沒有走，在這兒等你呢，我看她們挺有誠意的。”
“挺有誠意？”許朝暮聽到了他們的話，不屑一顧，“挺有誠意的話，爲什麼不在撞了我的狗之後，第一時間將它送到寵物醫院去？！而且，寵物醫院就在不遠處！”
許朝暮纔不相信她們的鬼話，她們只是撞了她的狗來跟她示威而已！
別的人不懂，但許朝暮不可能不懂！
白曼這個女人，也不是第一天做這樣的事情了，她的手段，許朝暮清楚得很。
女司機道：“這位小姐，您這樣子說就不對了，首先，我們並不知道前面就有一家寵物醫院。其次，我們已經在聯繫熟人了，想讓他們幫忙想想辦法。撞到您的狗，我們真得很抱歉，但也希望您能夠諒解。”
女司機雖然是在道歉，但言語裡絲毫沒有悔過的意思。
囂張、冷漠、敷衍，這才許朝暮聽出來的！
“很抱歉嗎？白曼。”許朝暮沒有再打理女司機，而是直接走到白曼的跟前，“爲什麼那麼多狗你沒有撞到，偏偏撞上了我的狗？”
白曼淡淡一笑，似是思考了一番：“不好意思，我們……熟嗎？”
“熟不熟你自己心裡還不清楚嗎？”許朝暮冷漠道，“我是不是該懷疑，你故意將我的狗引誘出來，再故意撞上我家的狗，你很喜歡報復我是不是？”
“這位小姐，對不起，我們並不認識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女司機道，“再說，您說的話是不是太荒謬了？故意將您的狗引出來？我們還沒有閒到這種地步。”
四周的人也覺得女司機和白曼的話比較中肯，都覺得許朝暮有點無理取鬧。
有人出來調解，站到許朝暮的面前：“我看這兩位小姐真得是無心的，撞到狗本來就是一件概率事件。再說，她們一直都沒有走，還在等着您商量賠償呢，我看你是想的有點多了。”
“如果我跟她不認識，她撞到我的狗，我會覺得她是無意的，而且，還在原地等我回來，是有良心的。但，不好意思，我們認識，而且，關係很不好。”
白曼冥思苦想：“我們真得認識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你別裝蒜！白曼，你想搶沈遲，你回C市去，我給你讓路。你跑來錦城做什麼，你撞我的狗是什麼意思？！你做的那些壞事，還少嗎？！我的狗招惹你了嗎？！”許朝暮歇斯底里吼道。
她的情緒很激動，風吹來，吹起她凌亂的長髮。
還有很多話，她還沒有說呢！
這是五年後，她們第二次見面。
但積壓在她心底五年的情緒，統統在這一刻爆發。
她真得很愛她的發財，那隻小狗陪伴了她五年多，在她最難過、最失意、最痛苦的時候。
所以，當她看到發財躺在血泊中的時候，她真得爆發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真得挺抱歉的。”白曼淡淡道，“我想，我們真不認識，你是認錯人了。”
旁邊的人也開始摻和，多數是指責許朝暮的：“這位小姐，小狗出事，大家都不願意看到，但是你這樣子鬧，是有點過了。”
“就是啊，人家態度那麼好，還在這裡等你，你有話可以好好說啊。”
“對，人家都跟你道歉了。”
“你要是想要賠償，就跟人家說，我看人家態度不錯，只要你不是獅子大開口，人家肯定都會賠償給你的。”
“對啊，你該不會是想訛一筆吧？那隻狗，我看着……也就是隻土狗。”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說個不停，都覺得是許朝暮的不對。
“滾，你們都滾！這是我和這個女人之間的事情！請你們不要插手！”許朝暮憤怒道。
“嘖嘖，這脾氣。”
“我們還是離遠一點。”
衆人都紛紛往後退，他們看到許朝暮的臉都紅了，咬牙切齒，那樣子，像是要打人。
反倒是白曼，站在跑車前，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這位小姐，我們可以商量一下賠償的事情。”女司機道，“這樣吧，我給您五千塊錢。”
說完，女司機就從車裡拿出了一隻錢包。
錢包一打開，裡面有很多紅色的鈔票。
衆人不免又小聲紛紛議論：“她那狗哪裡值五千塊錢啊，真是賺了。”
“就是啊，那就是一隻土狗，馬路上多的是。”
“我看吶，給五十都嫌多。”
“你們說，她這麼不依不饒，會不會獅子大開口，要五萬？”
“瘋了吧？五萬？”衆人大笑。
女司機拿着錢，往許朝暮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