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凰北玥後知後覺認識到這個戴着狗頭面具的人出現在這兒好像不應該。
“你是誰的部下,怎麼在機要大院裡?”這裡保衛措施很好,所以凰北玥並不認爲這是個危險分子。
鬱可燃眼神淡漠,脣角更是勾起淡淡的嘲諷,原來時光真的是個狠毒的東西,讓所有誓言成了塵灰,封塵在歷史一角。站在他面前,他卻認不出你,這種滋味,她體會到了,或許在很久的以前,他跟遇到失憶的她,也是這般感受吧。
忽然,她不再惱怒,只是有種淡淡的理解和失落。
她不知道怎麼開口,害怕一開口,他就聽出自己的聲音來。
“凰少。”忽然,蘇韻西衝出來,站到鬱可燃旁邊:“這是我的人。她爲我的試驗做試驗人體。對不起,耽誤了您,我這就把她帶走。”
凰北玥臉色淡淡,走過來拍了拍蘇韻西的肩膀:“蘇醫生能爲我所用,我感到十分榮幸,敝人會用最高規格的條件禮遇你。你和你的朋友住在獨島,大可以放心。”
蘇韻西垂頭,做臣服狀:“大少,謝謝你。”
“不謝。”他點點頭,重新摟住餘姜的肩膀,準備將她帶到屋裡面去。
餘姜一邊走,一邊依偎在他胸膛鶯鶯細語:“北玥,今天囡囡問我我是不是她親媽媽,我說我就是的,除了我,沒人會疼你。囡囡抱着我的脖子,親我的臉頰,那一刻,我才覺得做母親真好。答應我,就算鬱可燃回來了,我也不會讓她把囡囡搶走,就像我不會讓她把你搶走。北玥,你真的屬於我了麼?我不是在做夢麼?”
“好,我答應你。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囡囡也會在你身邊。我已經告訴傭人,讓他們保密。囡囡只是我們兩人的孩子,你說好不好?”凰北玥溫柔地俯下頭,親了親餘姜的臉頰。
鬱可燃雙拳在身側緊緊攥起,胸腔劇烈起伏,如果不是蘇韻西死死按着她的肩膀,她一定衝過去,給了那女人一大耳光。
囡囡是她的,是她爲了紀念上官非池而人工造出來的孩子,不是她餘姜的,更不是凰北玥的。
他們怎能堂而皇之地霸佔她?
遙遠的聲音傳來:“晚上是小公主六歲生日,生日宴會已經在籌備,希望囡囡今晚玩得開心!”
鬱可燃眼睛亮了,也就是說,今天她只要潛到宴會上,就有可能見到自己的女兒?
……
大廳裡聚滿了人羣,鮮花和可愛的布娃娃佈滿了整個大廳,到處都洋溢着歡樂的氣氛。樂隊集體演奏生日快樂歌,人羣紛紛簇擁着一個六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長得極其漂亮,雪白的臉頰,棕色的馬尾辮,一身鵝黃色的蓬蓬裙,腳下穿着紅色小皮鞋,女孩臉上並不高興,而是籠罩着淡淡的憂鬱。
不搭理周圍噓寒問暖的人羣,她抱着小熊布娃娃,默默走到一邊的角落裡。
這些叔叔阿姨們並不是真的喜歡她,而是因爲爹地的權勢。
媽咪似乎也不是真的喜歡她,而是爲了討好爹地。
爹地似乎也不是真的喜歡她,可是爹地對她真的很好,不知道是爲了誰。
囡囡擡起眼,忽然看到了一個恐怖的面具。
面具是狗頭的。而這個面具正拿在一個女人的手裡。
這個阿姨個子真高,囡囡仰起頭,恰對上一雙飽含淚水的眼睛。
阿姨的眼睛都是淚,她哭了,她爲什麼哭?
囡囡拿起小手絹,對鬱可燃道:“阿姨,你蹲下來好麼?”
鬱可燃蹲下來,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孩子伸出小手,用小手絹擦拭她臉頰的淚水,“阿姨,你爲什麼哭?”
鬱可燃雙手撫摸着孩子的雪白小臉:“我丟了自己的寶寶,所以哭泣。”
“啊,那阿姨真可憐。”囡囡繼續擦拭着鬱可燃的淚水。
“你爹地和媽媽對你好麼?”鬱可燃忽然發現囡囡的脖頸最深處有一道紅痕,像是被鞭打所致。
囡囡聽到這兒,忽然眼圈發紅。
忽然,遠處一聲呼喚,“囡囡。”聲音嚴厲極了。
囡囡回頭看向鬱可燃,鬱可燃隱藏在布幔後面,對她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囡囡乖巧地點點頭,小聲道:“阿姨,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在這兒。”
餘姜走過來,抓起囡囡的小手,就往外拉:“怎麼在這兒?不知道你爹地正找你麼?不聽話,如果再不聽話,小心我拿鞭子抽你。看到你就煩,怎麼了?你哭什麼?我告訴你,別在你爹地面前哭,否則我和你爹地都不愛你了。都不知道你從哪蹦出來的,你或許根本不是凰家的種吧。你爹地養着你,都是爲了祭奠別的人,根本不是真的想要你這個拖油瓶小累贅。”
囡囡眼眶溢滿淚水:“不,不是的。爹地愛我。媽咪也愛我。”她試圖抱緊餘姜的腿,餘姜卻把她一把推開:“別靠近我,死丫頭。如果不是因爲你媽咪,我的孩子如今也跟你一樣大了。想讓我疼你,不可能。”
囡囡睜大眼睛:“媽咪,你說什麼?你說你不是我媽咪?那我親媽媽是誰?”
餘姜這才發現自己失言,啪地一聲,一巴掌已經甩在囡囡小臉上:“你親媽就是我,你若敢不認我,我讓你爹爹把你送到寄宿學校……”
“不要……不要趕我走,住寄宿學校的孩子都是沒家的孩子……我要爹地和媽咪,以後囡囡會勤快,聽媽咪的話……媽咪不要趕囡囡走……”
“哭什麼?”忽然一個清潤的男聲傳來,凰北玥帶着幾個侍衛官走過來,看到囡囡哭着,餘姜臉有怒色,不由地問。
餘姜看到凰北玥一陣心慌。慌忙裝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囡囡太讓我傷心了。她竟然不認我這個媽媽。”
“囡囡……”把餘姜摟在懷裡哄着,嚴厲地看向囡囡:“怎麼又不聽媽媽話了。今天你媽媽還說你乖地不得了,怎麼一會兒就讓你媽媽掉淚了。”
囡囡委屈地抿緊嘴脣,倔強地不說話。
她抱起自己的小熊布娃娃,走到一邊去:“哼,這女人,她不是我媽咪。”
凰北玥怒了,一把拽住囡囡的小胳膊,囡囡吃痛,大哭:“爹地,你,你幹嘛讓囡囡疼……”
凰北玥鬆了鬆手:“給你媽咪道歉。”
忽然,一個清朗冷漠的女人聲音冷冷道:“她不是她媽咪。爲什麼要認賊做母,認賊作父?”
凰北玥眸子劃過一抹陰沉,驀地看向帷幔後。那裡慢慢走出一個女人,依舊是今天上午在軍機大院裡見到的戴着狗頭面具的女人。
他眸子一沉,喝道:“怎麼讓她進來,蘇醫生沒看好她?”
蘇韻西應聲跑過來,看到鬱可燃,不由地神色一慌。
鬱可燃卻慢慢地向凰北玥走來,視線卻放在凰北玥懷中哭泣的女人身上。
“看到餘姜這個賤人,我眼睛就疼。”鬱可燃故意激怒凰北玥和餘姜:“不如,我挖掉你的眼算了。”伸出一隻手,放入懷中。
凰北玥以爲她從懷中即將拿出的是一隻匕首,二話沒說一把推開鬱可燃。
那樣重重的一掌,鬱可燃跌倒在地。
凰北玥下巴指了指鬱可燃,立刻有軍警拿槍指着她的頭顱。
“咳……咳咳……”鬱可燃被他一掌推地咳嗽不止,手從懷中伸出,卻拿出一個手巾,“凰先生對愛妻真是愛護有加。我開個玩笑而已,你就差點殺了我……”
雙手一扯,將面具摘下。
面具下的容顏慘白而透着一分孤傲,嘲諷地看向凰北玥。
凰北玥在看到面具下那女人的容顏之後,身軀忽然顫了一顫。
他往後退了一步,又一步,難以置信地吼道:“鬱可燃,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