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可燃吃飽喝足,開車來到公司,辦理完日常一切事務,她又驅車來到凰北玥住處。她剛來獨島的時候,被凰北玥安排住在這棟別墅裡。所以對這裡的一切都很熟悉。
她思前想後,還是決定親自來這裡一趟,看一看他,表達一下自己對他臣服之心。這些面子上必做的場面文章,她已經明確而自信地打好了底稿。
上樓的時候,二樓的茶水間裡,兩個傭人人在竊竊私語。
鬱可燃站在拐角,再一次將她們的話聽了去。
“她就是一個交際花,難道沒看到裸照滿天飛了麼……以爲自己年輕漂亮就可以獲得凰少的青睞?卻不知道凰少只是玩玩她,只是用她來炒作啊……她還真是不自量力……”是一個年輕女傭的聲音:“當時她剛來獨島的時候就住這裡,跟被趕走的餘姜比,她是不是更加***,看到她勾引凰少的手段了麼?”
另外一個傭人卻沒有第一個那麼蠢,當初見識過鬱可燃的行事作風,她內心還是對那個女人有些害怕的,不由拉着朋友的衣服:“別說了,被人聽到不好,凰少對她還是挺好的,也別提餘姜了,凰少不準提……”
“膽小怕事!”前面那個女傭嘟噥了一聲,拉着那個膽小的下了樓。
她們的討論聲音,一字一字,細細碎碎,全部進了可燃的耳。鬱可燃心底卻不怎麼在乎。
在乎名譽又怎樣,她們還是對她存在着強大的敵意。
她名聲已經臭了。裸照之所以能刊登上雜誌,是鬱千惠兄妹和凰北玥一起給她的懲罰。
在某些方面,他們還真是夫妻呢。
可是,她必須忘記前嫌,變得強大,在那個男人面前變得強大。
她要收回身上的刺,臣服於他。
這是暫時的……所以,可以忍受。
她沒顧得上看那個說壞話女傭的相貌,她不屑於去看。畢竟獨島如此看她的人不少,她沒那麼多時間和精力一個一個拉出來收拾。
她忍得住多大詆譭,就擔得起多少讚美。
走自己的路,讓她們說去吧。
只是她們又提到了餘姜,那個17歲就跟着凰北玥的小女孩。如今卻下落不明。有些好奇她的樣子,凰北玥真的只是拿她當替代品?
餘姜會不會是第二個自己呢?
要知道,那個男人最喜歡念舊呵。
樓上,凰北玥推開書房的門,眼睛瞟向那兩個女傭消失的方向。他自然聽到那兩個女傭的話,而樓下拐角的地方,他清清楚楚看到鬱可燃正僵硬着脊背,雙手在身側緊握。那個女人,應該也聽到了。
他低垂下眼簾,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
難道,他真的不該爲了懲罰她,而允許性感照片傳出去?他對這個女人,是不是有些狠了?
他似乎摧毀了她的名譽。
她應該沒有被他嚇住,反而是更加地怨恨他了吧。
空氣中傳來一聲清冷的咳嗽。
凰北玥?鬱可燃如夢初醒,從思緒中回過神,蹬蹬地上了樓。
凰北玥已經轉身去了自己臥室,拿起牀頭櫃子上的藥瓶,倒進手心裡幾粒藥丸。
想倒一杯溫開水沖服,可是他咳嗽地太厲害,“咳咳……”幾乎沒有能力再走到熱水器那兒。
一個溫暖的手握住他的手肘,鬱可燃另外一隻手端着一杯水,遞給他:“給你。這是什麼藥,聞着這麼苦。”
凰北玥挑眉,歪過頭看了一眼鬱可燃,然後慢慢接過水杯,將藥沖服下去,雖然他臉色淡淡,波瀾不驚,可是心底卻驚起不小的波瀾。他從沒看到過如此溫柔,甚至有些低眉順眼的鬱可燃。
他本比她個子高,此刻低垂下眼,正好能看到鬱可燃姣好的眉目,和細膩白皙的纖細頸子。她還是那麼美好,美好地想讓他流淚。
“不生氣了?”他問,然後坐回牀邊,挑眉看着她:“有話跟我說?”
鬱可燃搖了搖頭:“不生氣了。畢竟……”她低垂下眼簾,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說下去,但終究還是說了下去:“畢竟你對我很好,你生病都是我害的,我都知道的。”
“我這病,不關你的事。”他臉色依舊淡淡的,清冷的眉梢微蹙,露出一絲疲憊的神色:“我剛吃了藥,有些累,想休息一會兒,你去樓下等我,一起吃個晚飯?”
他在徵求她的同意?
他很期待跟她一起吃飯?
鬱可燃點點頭,柔柔道:“我聽你的。”
凰北玥也點點頭,淡淡地掀起被子,自己坐進去。然而鬱可燃非但沒有離開臥室,反而走近一步,坐在牀邊的小躺椅上。
他挑眉,“怎麼不出去?”
鬱可燃眼神有些悠遠,歪過頭調皮地看着他:“你不是說我們相愛過麼?我想陪你一會兒,看能不能想起點什麼。”她微微一笑,笑靨動人:“你不介意我坐你旁邊,陪你休息吧?”
他神色有些動容,沒再說什麼,平躺在柔軟的牀鋪裡,漆黑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有着淡藍的小花,他似乎在這一刻忽然聞到了滿室的芬芳,心,就像一汪春水,忽然將那圈圈漣漪,盪漾了開去。
鬱可燃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忽然來了這麼一出。可是她看到他咳嗽地快要咳出了血,心底竟然生出一點點難受來。
他的病,的確都是因爲她神志不清時候的那一刀。
雖然他的行爲裡面有些威脅她的成分,可是他的確對她很好。
她不能否認。
此刻,空氣是那樣靜謐,兩人之間的氣氛,達到了微妙的和諧。這種寧靜的感覺,真是讓人感動啊。
雖然她這次來,只不過是做做樣子,只想騙那個男人她已經臣服聽話。可是,不可否認,她很享受這樣與人爲善的氛圍。
從有記憶以來,她一直處在跟別人的競爭和矛盾中,上一次如此安靜地和人獨處,還是和上官非池在醫院病房裡面。
可燃靜靜地躺在躺椅上,凰北玥安靜地在旁邊呼吸。忽然,她也覺得有些困了,眼皮用力掙扎了好久,終究是昏睡了過去。
凰北玥卻睜開了眼睛,歪過頭,恰看到那個女孩如同記憶中一樣,蜷縮成一團,睡着了。
姣好的面容,緊蹙的眉心,說明她有着割捨不開的心事。
他下了牀,走到她身邊,彎下腰,貼近她的面頰。
修長的手指伸出,輕輕撫平她緊蹙的眉頭。
她的皮膚晶瑩剔透,如同上好的白玉,白皙無暇,脖頸也是雪白纖細,白地幾乎透明,連淡藍的脈絡都清晰可見。
情不自禁俯下頭,在她嫣紅飽滿的脣瓣上,印上一個吻。
如同蝴蝶飛過眼眸,她猛然睜開眼睛,正看到他吻住她的一幕,而他看到她睜開眼睛,也明顯有些驚愕。
鬱可燃眼睛微張,露出一絲羞愧氣惱,他卻很快恢復了平靜無波,好像他偷偷地吻她,是理所應當。
她開始掙扎,可是他非但沒有羞愧地撤開,反而一把按住她的臉頰,再度深深地吻上去。灼熱的氣息席捲着旋流,淹沒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憤怒地瞪大眼睛,揮起一掌。
他眯起眼睛,預感到她或許會給他一個狠狠的耳光。
可是她的手在觸碰到他臉頰的前一秒,忽然戛然停在半空。
“你……”她咬牙切齒喊出一個字,猛地收回手掌,推開他的胸膛,跑了出去。
凰北玥倏然直起身子,修長手指輕輕地撫摸了下自己的臉頰。
她本可以打他一耳光,卻沒有下得去手。
是……捨不得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