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的女媧宮神像後,雲符耷拉着腦袋,將雲若雪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給了林千寒,希望他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救若雪出來。沒想到,林千寒只是目光復雜的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背過身,就緘默不語了。
雲符苦笑,是啊,皇宮裡的那個男人是皇上,是九五之尊,又有哪個人甘願冒性命危險去得罪皇上。心灰意冷的雲符拿過身旁的一罈烈酒,咕咚咕咚的灌進肚裡,以減輕自己心中的自卑無助。林千寒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勸阻。
他不會安慰人,讓他暫時麻木自己也好。
末了,緩緩起身,走向女媧宮外,悵然若失:林千寒,你要記住,此次進宮是爲黎明百姓,不應受到兒女私情的牽絆,更何況,他相信皇上這麼做,自有他的苦衷與目的。因爲,他知道皇上比他更愛她。一想到此處,心還是會隱隱作痛。
林千寒,你是修道之人,既然不能帶給她幸福,不如徹徹底底放手!
桃木劍在微燭的弱光中微閃寒光,劍氣劃破灰暗,卻揮不走心中的陰霾。越是不想去想,卻越發的清晰,直到桃木劍折在堅硬的石壁上,他才逐漸清醒......
三日後,宮門大開,全城百姓擁入宮門,聚集在皇宮東片的神臺下。陣仗之大比祈神大典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神壇之上神案九方,紅袍道士千餘之人,黃袍道人位列神壇之下兩側,端坐於太極墊上,手持法器,雙目緊閉,飄渺的步虛聲自口而出。
神壇正中是一條寬敞的大道,公儀
靖身着黑白龍蟒昂首闊步,劍眉微蹙,面端神重行至神壇前,在明黃蒲團上行三拜九叩之禮。
天子禮畢,倏忽從天而降九位仙風道骨的老翁,手持拂塵,輕落於神壇上的神案前,盤腿而坐,一手立於眉心,一手端於膝上,口中唸唸有詞。所有人都注視着這神聖的一切,百姓們全都自發齊齊整整的跪倒在地。
忽然,突中飄來一團紫雲,
“皇兒,你可知己罪孽深重?”驀地從紫雲中傳出一聲空靈斥責的聲音。
所有人都應聲擡頭,望向半空,只見先皇公儀坤,先後東方燕立於紫雲之上,身影空虛飄渺,卻可以看到臉上的不滿與憤怒。
公儀靖驚然,驀地擡頭,頓時激動萬分,卻不見父皇母后臉上的表情。
“父皇母后!”
“皇兒,你可知父皇母后是如何仙逝的?就是因你被狐妖迷惑,一味包庇,不聽忠言,惹得天怒人怨,才釀得此禍。皇兒,醒醒吧,殺了狐妖,殺了狐妖......”父皇的聲音如天雷滾滾,響徹天地,其中之怒,顯而易見。
爲什麼,爲什麼又是如此,公儀靖看着雲端的父皇母后,不住的搖着頭,
“皇兒,難道你還要置天下百姓於不顧,執迷不悟嗎?”
“父皇母后,她不是妖!”公儀靖奮力辯解,
“住嘴!你若再堅持下去,就修怪父皇母后絕情,這個皇位,你就不要再坐了,從此以後你便不再是公儀家的人,皇家的人......”凌厲空靈的
聲音還在空中,眨眼間,人已卻無影。紫雲漸縮,直至不見。
惶恐的百姓個個面色煞白,他們的皇上惹了天怒,日後就沒了他們的活路。
“退位易主,誅殺狐妖,退位易主,誅殺狐妖......”頓時民怨四起,呼聲震天。
公儀靖驚呆了,誠心誠意的祈神怎會變成這樣。他緩緩起身,面向蒼生,不禁仰天大笑,笑聲劃破長空。笑聲是何其的蒼涼悲壯,他一步一步,向人羣中走去,瞬間,身影變得如此渺小。此刻,腦中一片空白,前方迷茫無路......
“皇上,”忽然一襲紫衫飄然入眼,跪於身前,“皇上若是歸隱,馨兒願永遠追隨。”
眸中眼底皆是沉重,他緩緩扶起淳于蘭馨,
“你雖不是皇后,卻依然是南國公主,呵呵,何必呢。”脣角劃過一絲冷笑,繼續惶惶向前。
淳于蘭馨的心仿若在滴血,皇上,我不想這樣,我真的不想看到你這樣。她突然拉住他的衣角,跪走到他身前,
“皇上,可否聽馨兒一句。”公儀靖駐足,“皇上,您若是就這樣走了,不僅失了江山,更重要的是更加保護不了你心愛的人,與其兩失,不如得其一處。皇上,無論皇上做什麼樣的決定,馨兒都願追隨左右。”淳于蘭馨的話若利錐一般狠狠的錐入心底,沉思良久,他轉身,眼角竟滑落一滴清淚,“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公儀靖驀地俯身,緩緩捧起她的面旁,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