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少爺照常端坐在自己二層的茶室喝茶,呆呆的望着樓下的人來人往,心裡卻仍舊掛念着那天早上一大早就沒了蹤影的姑娘,雖然派隨從私下裡問了一些府上有丫鬟的人家,卻仍舊沒有一點着落。
或許是她自己怕主子發怒,不敢久留,自行回去了。
可是她那日裡,扭成那樣的一雙腳就自行回了去,怎麼想都讓人揪心,也不知她受傷的腳踝有沒有好轉,不知家裡的主子有沒有因爲她的一夜未歸而難爲她。
七少爺因爲多想,而忽略了周圍來來回回走動着的喝茶的人。
不知何時對面藥鋪的店小二冷風揹着雙手走上樓來。
望着擰着眉心獨自喝茶的七少爺,冷風也不客氣,打了聲招呼,便坐了下來:“七少爺,
何事將你難爲成這樣?說與我聽聽?說不定,我有能幫到你的地方呢。“
七少爺看着坐了下來的冷風,便苦澀的搖搖頭,說道:“哪裡有什麼事情,只是自己無聊,暗自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倒是冷兄今日爲何有這閒工夫,來此喝茶?”
冷風端起紫砂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兀自喝了下去:“近幾日藥鋪的生意也不怎麼好,正好我也無事可做,便來你這閒坐片刻,正好也跟你說說話。”
七少爺望着面色有點冷峻的冷風,暗自揣摩了半天,也沒有想清楚冷風今日裡來此喝茶的真正目的。雖然茶室和藥鋪是正對着的,但是兩家人還是鮮有來往的,只是七少爺有幾次自己過去抓藥,和這個店小二有點面熟罷了,但要說到和此人喝茶聊天還真是頭一次呢。
冷風兀自的端起茶水,喝了倒,倒了喝,眯着眼,細小的眼角不時的瞥着七少爺,兩個鮮少來往的人一時間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許久後,冷風才擡
起眼,笑眯眯的望着七少爺:“七少爺,我問您一個人,您認不認識?”
七少爺端起一杯茶水,咕嚕一下,嚥了下去:“誰啊?”
冷風低頭拿茶杯蓋一下一下扇着杯裡的茶水,良久端起來,喝了一口,說道:“前幾日在你府上因爲扭腳,住了一日的一個丫鬟。”
聽到此處的七少爺,一下子來了精神,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傾了傾,低聲問道:“你怎會問起她呢?難道你認識她?”
冷風看了一眼緊張兮兮的七少爺,淡淡的說道:“昨日清晨我起早練功,瞅見那姑娘從七少爺的府上出了來,便知是七少爺家中的客人,可是今日我去給宮裡送藥,卻又看到了這個姑娘,打聽了一下,才知是當今皇帝手下的一個貼身丫鬟。”
七少爺認真的聽着,一雙眼睛因爲精神集中,好久也沒有眨一下,聽到冷風說夏瑾是太子殿下身邊的貼身丫鬟,心中不免欣喜,若真是如冷風所說,那這事情還真就好辦了,到時候將夏瑾從自己的殿下哥哥手裡要來,想必一個丫鬟,皇阿哥應該不會介意。
七少爺這邊暗自想着,冷風看着神情轉好的七少爺,心裡也算有了譜,淡淡的說道:“當日告訴我這些的嬤嬤想必也是個愛閒扯的人,她說這個丫鬟也是一個苦命之人,爲報段尚書的養育之恩,進宮做了丫鬟,以此來抵消對段尚書的懲治,可悲的是當今的太子殿下也不是個會憐香惜玉的人,時常捉弄這個丫鬟,讓她做很多繁雜勞累的活計,姑娘卻一直爲了生存,獨自隱忍着。”
七少爺默默的點點頭,隨聲附和着:“如果宮中嬤嬤這樣說,那定然也都是些實事,其實要觀察起來,宮中的丫鬟卻都是些苦命人呢。“
冷風也贊同的點着頭:“你說的何嘗又不是呢?這些丫鬟
,若被好的人家贖走,倒還或許能有個像樣的日子過,若不能,定然也只能在宮中勞苦一生,從丫鬟變成嬤嬤,一輩子侍奉人。若長的俊俏一些,被皇帝相中,或許能冊封個低等的妃子,雖然聽起來算是有個名分了,但總也是沒有地位的人,一輩子又能有幾次被皇帝臨幸?所以終究也是在宮中自行孤獨終老呢。
冷風邊說,邊不時的拿眼睛瞥着趙澈,望着趙澈一臉的心事,便知道自己說的這番話,定然起了很大的效果,於是便又接着慢慢悠悠的說了起來:“那天的那個女子,看着也不是一個俗女子,聽他們說,倒還是有一些才氣的。想必這樣的女人,還是很少找的呢。”
七少爺站起身來,轉身走到窗邊,茶室外邊的花園,那個輕盈美麗的聰明女孩,彷彿正行走在花園的小徑上,笑盈盈的朝自己打着招呼。
冷風看七少爺愣神的望着窗外,便也起身,拍了拍七少爺的肩膀說道:“看出你也是對那個女子有幾分情義的,雖然也知曉你也是個有來頭的人,父親是朝中重臣,但未來皇帝身邊的東西,你還是少動爲好。”
七少爺迴轉過身子,扯起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淡淡的說道:“此話怎講?那女子只是與我有兩面之緣,在我這裡喝茶,便是我的客人,來了客人哪有往外轟的道理?所以應該是先生您誤會了呢。”七少爺冷冷的直盯着冷風。
冷風也望着七少爺,兩人對視半天才挪開了視線,冷風哈哈的大笑了一番,搖搖頭,跟七少爺說聲會見,便哼着小曲下了樓去。
七少爺望着冷風遠去的背影,心裡多少有些許的高興,畢竟他告訴自己的這番話,讓他知道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女人究竟是在哪裡,而且還可以憑着自己往日裡與哥哥的幾分情義,將她要了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