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你死。”她惡意地笑:“你死了怎麼能體會失去所有的痛苦。”
“瘋子!”他低聲罵着,面帶厭惡地後退一步,“你到底在害怕什麼?難道不知道還沒上戰場就斷言我會死太惡毒了嗎?我就應該捏死你讓你這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纔對。”
葉初雪笑了笑,突然動手坦然地解開衣襟將衣服脫下來。
“你做什麼!”平宗皺眉看着她,“這裡是軍營……”
她卻無辜地說:“是你拿衣服來給我換的。”
她果然只是要換衣服。拾起了乾淨的衣物正要往身上穿,卻被平宗叫住:“等一下。”
他的眼睛中燃燒着熊熊火焰,手下卻冷靜利索,從盆中擰出布巾來到她面前:“你身上還有泥,轉過去。”
葉初雪溫順地轉身。水已經涼了,布巾落在她後背的皮膚上,激得她微微顫抖了一下,渾身上下泛起一陣慄皮。
“你就這麼恨我,要讓我失去一切?”他手下溫柔,聲音聽上去卻還在賭氣,“即使沒有我,你照樣會被男人騙,不是羅邂也會是別人。”察覺到她皮膚下的肌肉繃緊,他在她臀上拍了一下:“別又想打我,你沒這個本事。”
葉初雪冷笑連連,卻到底沒有動。
他的手卻撫上了她緊繃的肩背,慢慢揉着,想要紓解她肩頭的緊張,“你是個女人,女人想要尋找一個男人去信任依靠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葉初雪,你得允許自己有弱點。”
“葉初雪沒有弱點。”她倔強地說,聲音冰冷。
“葉初雪沒有,永德有。也許換了今天的你是不會犯當初的錯誤,可是如果沒有當初的錯誤,你不會成爲如今的葉初雪。”
她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氣,覺得胃裡猛地攪動了一下,一種輕微的顫慄從身體深處向上涌了上來,眼眶猛地一熱。從來沒有想到他知她如此之深,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你……”她努力讓嗓音聽起來平靜尋常,“在說繞口令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平宗目光落在她*平滑的背上,美好的線條優雅起伏,在腰部收束,又向下畫出柔美的弧度,勾勒出她身上最迷人的輪廓。“葉初雪,你放棄永德吧,爲了你自己好。”
她的肩膀似乎在輕輕顫動,肩部當初的箭傷已經痊癒,留下淡淡一小塊痕跡,像是蝴蝶落在了那裡,正隨着身體輕微顫動。她堅定固執地說:“不!”
平宗心口的火焰落了下去。他並沒有指望她會聽從自己的建議,卻仍然止不住失望。一言不發地拎起衣物爲她穿上,將她的身體轉過來給她繫好衣帶。從始至終,她都低着頭不去與他目光相交。
火盆中的碳發出嗶剝的聲音,火星四下飛濺,落在她赤裸的腳背上,微微一點痛,隨即熄滅。
就在平宗爲她穿好衣服準備要轉身離去時,她突然開口說:“如果我告訴你原因,能不能不送我回龍城?”
平宗轉身沉默地注視着她。
葉初雪說:“回龍城你的王妃會殺了我,不止因爲我知道她與賀蘭部一直有糾結,還因爲我知道她與忽律部的聯繫。”
“忽律部?”他挑起了眉。
“王妃告訴過我要和你作對的不止賀蘭部。她放火的時候晗辛在。晗辛追着王妃出去,看見她與忽律夫人一起密謀。而那個時候密室中正燃燒大火,全府的人都去救火,唯獨她們兩人不在。”葉初雪看着平宗,苦笑:“這全都是我的猜測,說了沒人會信,所以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但是我害怕,希望能在有證據的時候告訴你。”
平宗盯着她研判,似乎是想判斷她的話中有多少是真多少事假。火光閃動,一時半會兒葉初雪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立在他的目光中,像個囚徒等待判決一樣。
良久,他終於有所動作。他走過去捧起她的臉親吻了一下,隨即放開向外走:“兩個時辰後出發,楚勒護送你……”葉初雪的心沉了下去,正要抗辯,卻聽見他繼續說道:“你不要跟大部隊混在一起,就跟在隊伍後面,自己騎馬,我沒空帶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