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點21分,兩輛地方牌照的轎車緩緩開進昌東電子股份有限公司。
韓渝來的更早,正跟皋如公安局長江派出所的楊所、昌東電子的尤總在一間辦公室裡等。
這是一家專門生產製造電動工具和一些小電子產品的企業,做的都是外貿訂單。因爲外國客戶經常來考察,廠區環境很漂亮,鋼結構廠房建的很氣派。
尤總的辦公室裡有監控,通過電腦能看到幾個車間裡的一舉一動。
小魚等人剛在分局3號車司機老廖帶領下走進辦公室,韓渝就把他們叫到尤總豪華氣派的大辦公桌前,指着電腦顯示器佈置起任務:“同志們,這個男的就是霍兆軍,考慮車間的情況比較複雜,有壁紙刀、螺絲刀、燒的很燙的電烙鐵等工具。爲確保安全,我們等會兒扮作來廠裡考察的客商,請尤總陪我們去車間。”
“明白,走到他身邊再動手。”
“尤總,麻煩你了。”
誰能想到廠裡職工居然可能是殺人犯。
尤總是皋如有名的企業家,每年開兩會市裡都會組織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來參觀考察,廠裡發生這樣的醜聞,尤總很沒面子,別韓渝更想清理掉車間裡的那個害羣之馬,不假思索地說:“不麻煩。”
“行,我們下去吧。”
……
尤總不愧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他沒急着帶韓渝等人去霍兆軍所在的2號車間,而是先去距辦公樓最近的1號車間,一邊走一邊介紹。
韓渝等人連連點頭,正在流水線上忙碌的工人誰也沒在意,都以爲是客戶來考察的。
等參觀考察到2號車間時,車間主任迎上來問好。
尤總點點頭,繼續陪韓渝等人往前走。
霍兆軍由於有技術,可以說是車間裡最清閒的職工之一。主要工作是確保車間裡的設備正常運轉,只有設備發生故障他纔有事幹。
現在老闆來了,正在陪客商參觀。
他不敢再休息,連忙幫着一個大姐搬東西。
韓渝早上在派出所看過他的照片,剛纔又通過監控仔細辨認過,一眼就看出是他,立馬回頭跟小魚使了個眼色。
小魚微微點點頭,等跟正在幹活的霍兆軍擦肩而過,這才猛然轉過身,跟徒弟小陳一起衝上去摁住嫌疑人。
“做什麼?”
“我們是公安,你說我們抓你做什麼!”小魚呵斥一聲,掐住嫌疑人的脖子,把嫌疑人死死摁在一堆木箱上。
小陳緊攥着嫌疑人的胳膊,蔣有爲掏出手銬,飛快地把嫌疑人銬上。
車間裡的上百名工人都傻眼了。
尤總急忙道:“沒你們的事,該做什麼做什麼。”
“尤總,劉主任,這是做什麼,我是冤枉的,我什麼都沒做……”霍兆軍緩過神,一邊掙扎着,一邊急切地求救,可越掙扎手銬勒的越緊,勒的手腕生疼。
“帶走!”這裡不是審訊的地方,韓渝不想影響企業的正常生產經營,一邊帶着衆人外車間外走去,一邊警告道:“霍兆軍,我們爲什麼抓你,你心裡應該有數。我們公安機關不會冤枉一個好人,更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聽見沒有,給我老實點。”
車開到車間門口。
小魚揪着嫌疑人頭髮,把嫌疑人塞進轎車。
韓渝感謝了一番尤總,上了派出所的車,跟着小魚他們乘坐的轎車,趕到長江派出所。
小魚和小陳在派出所的同志協助下,把嫌疑人押進一間詢問室。
韓渝和蔣有爲走進來,打開公文包,取出紙筆,抓緊時間審訊。
“姓名?”
“警察叔叔,公安同志,你們一定搞錯了,我是好人,你們爲什麼抓我?”
“都說了給我老實點,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小魚毫不猶豫給他來了一下,霍兆軍不敢再喊冤叫屈。
韓渝緊盯着他道:“問什麼,回答什麼,有什麼說什麼,明不明白?”
“哦,你問吧。”霍兆軍苦着臉道。
“姓名?”
“霍兆軍。”
……
基本信息問完,韓渝進入正題:“前天下午你去哪兒?”
“前天下午……”
“就是元旦下午,這纔過去一天,你不會那麼健忘吧。”
“元旦下午啊,”霍兆軍想了想,連忙道:“元旦下午我去濱江了。”
韓渝追問道:“跟誰一起去的,去濱江做什麼的?”
霍兆軍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元旦廠裡放假,我本來準備回家的,盧學芹說要去濱江,我……我就送她去了。”
“盧學芹是誰?”
“也是來長江打工的,她在前面的服裝廠上班,她們廠沒宿舍,我們廠也沒有,我們都在外面租房住,租在同一個人家,我們門對門。”
“盧學芹是什麼地方人?”
“她家好像是桃園的,反正離長江很遠,平時不怎麼回家。”
“過來,把她的名字寫下來。”
“哦。”
等嫌疑人寫下被害人的名字,韓渝回頭看了看。刑偵支隊偵查員老王反應過來,立馬走出詢問室。
韓渝等蔣有爲記錄好,追問道:“你前天是怎麼送盧學芹去濱江的?”
“我有摩托車,開車送她去的。”
“幾點出發的?”
“下午1點多。”
“然後呢?”“我把她送到南大街,她想逛商場,我就陪她逛了會兒。我中午沒吃飯,肚子餓,她請我去吃麪,吃完麪她說她有事,我把她送到長途汽車站就回來了。”霍兆軍越想越不對勁,忍不住問:“公安同志,她怎麼了?”
韓渝愣住了。
蔣有爲一樣很意外。
連小魚都看出這小子不像是在撒謊,如果他真殺了人,面對公安肯定很害怕,說不定尿都能嚇出來。
可這小子不是很緊張,手都不抖。
韓渝定定心神,追問道:“你跟盧學芹是什麼關係,從長江去濱江不近,她讓你送她去,你就送啊?”
霍兆軍猶豫了一下,帶着幾分尷尬地說:“是我要送她去的。”
“你主動送她去濱江?”
“嗯。”
“爲什麼?”
“她……她人好。”
“只是人好?”
“我……我喜歡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被害人那麼漂亮,他喜歡人家很正常。
韓渝深吸口氣,趁熱打鐵地問:“她前天有沒有說去濱江做什麼?”
“她說跟朋友約好了,去濱江找朋友。”
“她是什麼時候來長江打工的,在長江期間跟誰處的比較好,走得比較近?”
“她是下半年來的。”
“下半年幾月份?”
“好像是八月份,”霍兆軍想了想,接着道:“她在廠裡跟誰處的好,我真不知道。雖然離的近,我很少去她們廠,反正每天都能見着。”
韓渝問道:“你喜歡她,她知不知道?”
“她應該知道,我不好意思跟她說。”
“你是怎麼喜歡她的,或者有沒有什麼具體行動?”
“我們下班早,我每天都在宿舍等她下班。只要有好吃的,我都喊她吃。她有一次回家,我把她一直送到家。”
“沒表白?”
“我不敢。”
“爲什麼不敢?”
“萬一她不喜歡我怎麼辦,公安同志,她到底怎麼了?”
“她到底怎麼了回頭再說,先帶我們去宿舍。”
“做宿舍做什麼?”
“看看你租的房子,順便看看她租的房子。”
……
押着霍兆軍趕到鎮郊的一棟民宅,發現他們租住的確實是兩家民房。
房主住樓上,他們住樓下。
霍兆軍住客廳東邊的房間,盧學芹住客廳西邊的房間。
霍兆軍的房間裡很簡單,只有一張牀和電磁爐等做飯的鍋碗瓢勺。請房東打開盧學芹租住的房間,裡面佈置的要溫馨一些。
房間裡打掃的很乾淨,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也不知道是化妝品的氣味還是香水的味道。
裡面是牀,外面有一張小書桌,中間用布簾隔着。
做飯的鍋碗瓢勺整整齊齊擱在牆角里,房間裡卻沒什麼油煙味兒。
小書桌邊上停放了一輛女式自行車,房間裡面有一個布衣櫃,衣櫃下面疊着一些換洗衣服,上面掛了兩件外套。
檢查書桌和牀上,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韓渝回頭問:“霍兆軍,盧學芹有沒有BP機?”
“沒有。”
“平時有沒有人來找過她?”
“沒有,反正我沒見過。”
“她平時出不出去打電話?”
“不知道。”
不管怎麼說,總算搞清楚了被害人的身份。
韓渝正想着王愛德那邊調查的怎麼樣,王愛德就打來了電話。
韓渝讓小魚等人把霍兆軍押上車,示意房東把盧學芹的房間鎖上,走到門路的小路邊接聽。
“韓局,查清楚了,被害人確實是盧學芹!我和派出所的同志在她上班的服裝廠,廠裡的負責人說兩天沒見着她,想問問她去哪兒了又聯繫不上。”
“老王,盧學芹可能真不是霍兆軍殺的,我和蔣支先把霍兆軍帶到所裡再審審,你抓緊時間調查盧學芹的社會關係。”
“行。”
“順便請派出所的同志幫幫忙,查查長江鎮有哪些牙醫。”
“我知道,”王愛德想了想,急切地說:“韓局,我這邊人手不夠,要不讓小魚他們過來吧。”
“沒問題,等把霍兆軍押到所裡,我就讓他們過去跟你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