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走時,要武安福和黃昆,曹林,丁良,馬展四個太保一起掌管軍營裡的各項事務,不過一是軍營之無聊透頂,二是沒什麼油水可撈,好不容易逮到***不身邊的機會,四個太保心裡癢癢,整日的琢磨着濟南府裡的妓院和館子。隔三差五的就跟武安福打個招呼,跑去消遣了。武安福巴不得他們離開,不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送了他們不少的金銀。哥四個口袋鼓鼓,乾脆就濟南府裡住下了,吃武安福喝武安福,還得嫖着武安福的。武安福是花錢買個清淨,正好趁他們不的機會,開始招兵買馬,擴張實力。
因爲楊廣攻打高句麗而大興徭役,山東老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不但要負擔打仗的軍費開銷,還得捐糧供應路過的各地士兵。青壯年成天躲家裡不敢出門,生怕被拉去服役,田地荒蕪,家家都有揭不開鍋的日子。武安福軍營裡一招兵,給出的優厚條件一下子吸引了十里八鄉的青年。看到不用服徭役,每月有十五貫錢軍餉的待遇,不少青年躍躍欲試。等到李靖開始正式招兵時,第一天就來了四百多人,讓武安福十分的驚喜。
全軍營上下,都被武安福的大方慷慨收買,所以當武安福以出兵高句麗需要後備部隊的名義招募自己的私兵時,沒有人有異議。一連十天,參軍的人數超過四千,出乎武安福的意料。這些兵直接被分配到孫成趙勇的麾下,編成以千人爲建制的隊伍。孫成和趙勇對武安福的那一套訓練士兵的方法已經駕輕就熟,很快就開始了比之正常隋兵要嚴格許多的軍事訓練。武安福每天軍營裡來回巡視,一邊安撫***的舊部,讓他們來說話多做事,一邊督導着兵的訓練。而孫成趙勇每日兵面前嘮叨的並不是如何效忠大隋的皇帝楊廣,而是下級必須服從上級命令這一套武安福特意要求他們灌輸給兵的軍令。就這種洗腦一樣的訓練,前線傳來了隋朝和高句麗開戰的消息。
五月初一,已經北平待命了七個月之久的***部和北平王羅藝部二十萬大軍,匯合全國各地趕來的十萬隋兵,水軍元弘嗣部五萬人馬,再加上運輸糧草的民夫三十萬人,一共近一百二十萬人馬從北平分左路鏤方道,長岑道,海冥道,蓋馬道,建安道,南蘇道,遼東道,玄菟道,扶余道,朝鮮道,沃沮道,樂浪道;右路黏蟬道,含資道,深彌道,臨屯道,候城道,提奚道,踏頓道,肅慎道,竭石道,東施道,帶方道,襄平道;大軍全面鋪開,鋪天蓋地向高句麗進發。二十四路軍每天出發一軍,每軍之間相距四十里,連營漸進,排成長蛇之陣。首尾相繼,鼓角相聞,旌旗招展,連綿百十里。二十四路軍之後又有護衛御駕親征的楊廣的路軍隊。三十路人馬共計排成冗長隊伍,百萬大軍,整齊劃一,秩序井然,開天闢地以來,從未有過如此聲威的出兵壯舉。爲了顯示大隋天威,四夷各國使者大臣親王等五百餘人跟隨軍左右,楊廣打高句麗,爲的就是殺雞給猴看,叫四夷之國見識華的強盛,生生世世永遠爲大隋的臣屬,再也不敢生出異心。
兵部尚書段振爲行軍大元帥,統領全軍。兵部司馬麥鐵杖,孟金叉,郎將錢士雄爲先鋒。靠山王***和北平王羅藝隨軍護駕。至於楊廣和***之間的恩怨,征伐高句麗這種傾國之舉面前,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了。畢竟七十歲的***也激動的期待大隋光耀宇內,富有四海的一天。
看着前線送回來的書信,武安福跳過那些華麗的描寫百萬大軍是如何的雄偉壯觀的字眼,直接問李靖道:“你看如何?”
“這根本不是打仗,而是炫耀。”李靖嘆口氣道,“兵貴神速,尤其是高句麗地理偏僻,夏日不但短暫而且多雨,這樣的陣勢,除了炫耀,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
“還有呢?”武安福有心考考李靖,他從冉閔的兵法裡學到了不少東西,雖然裡面很多的理論沒有經過實踐的證明,至少理論上是可以和李靖紙上談兵了。
“皇上每個軍都設置監軍,令出兩端,一旦遇到戰事,也是致命之處。而且皇上御駕親征,置三軍總帥於何地?將互相牽制,帥有名無實,再加上隊伍過長,後勤難以接濟,兩月之內,必定打敗而回。”李靖道。
“說的好,如果是你,該怎麼討伐高句麗呢?”武安福又道。面對李靖這樣一個千載無一的兵法大師,他自然向要多學一些東西。
“只要給我五萬精騎,必定攻克平壤。”李靖傲然道。
“你這麼自信?”武安福笑道。
“將來少帥若是有機會討伐高句麗,我願爲帥。”李靖道。
武安福一笑,沒有接話,目光投向外面正操練的兵,如今兵的隊伍已經增加到了一萬人,和***留下的人馬數量持平了。也幸虧四個太保濟南府樂不思蜀,不然難保不會有疑心。可是,總是這麼下去也不行,如果按照李靖的推薦,多再有兩個月,討伐高句麗的大軍就會失敗而歸。到時候這些兵,就需要一個合理而又合適的處理方法了。
武安福正想着到底是把人馬送到狼牙山去,還是送去瓦崗山,又或者花言巧語的瞞過***把這支部隊名正言順的留軍營,猛地聽見營帳一聲高喝。
“小子,你找死!”
李靖一皺眉頭,走出營帳,只見訓練的操場上,趙勇被一個年輕後生壓地上,身旁是驚呆了的兵們。
武安福也感覺出不對來,走出營帳,眉毛一揚。趙勇的本領他是知道的,會被一個兵壓倒,只能說明一點:這個兵不簡單。
“過去看看。”武安福走過李靖身邊,丟下這樣一句話。
那年輕後生憑着一時的衝動把趙勇打倒,很快被醒悟過來的衆兵給按住。趙勇兵面前吃了大虧,丟了面子,從地上翻其身來,怒不可遏,上前一巴掌,把年輕後生打的眼冒金星。趙勇還待再打,就聽武安福的聲音身後響起。
“住手。”
趙勇回身,忙跟武安福行禮,氣烘烘的道:“少帥,這個兵太膽大妄爲了。”
武安福走到兵面前,見他大概十八歲上下,身材結實,皮膚黝黑,生的濃眉大眼,頗有些英俊,眉宇間讓人覺得很是親切,依稀讓武安福覺得很像某個人,一時卻想不起來。
“怎麼回事?”武安福問趙勇道。
“這個傢伙可惡之極,竟然說我的訓練方法有錯。”趙勇惱怒的道。
“哦?哪裡有錯?”武安福奇怪的問這年輕後生道。他被許多兵按着,臉脹的通紅,聽到武安福的問話,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武安福一笑道:“把他放開。”
衆兵連忙鬆開手,年輕後生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姿勢輕鬆自如,瀟灑的很。武安福看眼裡,越發肯定他不是個等閒之輩。
“現可以說了吧?我希望你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不然頂撞上司,是要受軍法處置的。”武安福一邊說,一邊用鷹一樣銳利的眼神盯着年輕後生,似乎想要把他看穿一樣,年輕就是年輕,後生被武安福的銳利震懾住,惶恐的垂下頭去,半天才道:“他方纔叫我們練的三才陣根本不對。”
武安福哦了一聲,望向趙勇道:“怎麼練的?”
趙勇叫來三個兵,照方纔所教的,演示起來,才一開始,武安福和李靖都一皺眉頭,趙勇所教的三才陣,的確步法配合上有疏漏。李靖剛要開口,感受道武安福的目光,便把嘴閉上。等到三才陣演示萬,武安福道:“這陣法沒有問題。”
後生一驚,大聲道:“明明不對!”
“來人啊,把他給我帶下去,關起來。”武安福不容他再說,下令道。
看着後生叫喊着被帶走,武安福叫兵回去繼續訓練,招呼趙勇回到帳,把三才陣的缺陷說了,趙勇羞了個大紅臉。
“你叫我說你什麼好?”武安福是是氣不打一處來,“我爲了保存你的面子,不得不把他關起來。你以後不得找他的麻煩。”
趙勇有些不服氣道:“就算有錯,他也不能動手毆打上司。”
武安福道:“你的脾氣我難道不清楚,他說你教的不對,你一定打人出氣了,不把他打急了,難道他發了瘋嗎?”
趙勇被武安福說,不言語了。武安福讓他回去繼續訓練,把教錯的三才陣改回來。等趙勇走了,武安福對李靖道:“你看這年輕人如何?”他說話的口氣倒大,其實這年輕人比他也小不了多少。
“武藝不錯,難得的是懂得一些兵法戰陣,而且我看他似乎不是附近的農民,象是個富家子弟。”李靖道。
“哪裡看出來的?”武安福也覺得那後生有點古怪,卻沒想到這點。
“他被撕破的衣服裡,露出一塊長命鎖,從樣式來看,應該是個官宦人家的孩子。只是不知道怎麼淪落到這裡來了。”李靖道。
武安福這才知道自己的觀察還有很多的漏洞,對李靖半是佩服半是嫉妒。
違犯了軍紀的後生兵被帶進大帳,臉龐因爲委屈和氣憤憋的通紅,如果不是有人場,只怕他會哭出來也說不定。可是他那經歷了無數的困苦掙扎的心裡,有個聲音高喊:要撐住,我不能哭,也不能死,我要給爹孃和姐姐報仇。
“你叫什麼名字?”武安福看着這個倔強的小夥子,想起上輩子的自己來。
“我叫張稱金。”年輕後生高聲道,似乎對這個名字懷着萬分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