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夕固執的想要擦去臉頰上的淚水,卻不想被靠上前來的莫輕寒無故的吻上了她的臉頰。
他的吻很輕,一點一點順着臉頰下滑,冰冰涼的觸感讓她一顫,他在親她的眼淚?
“不要動,千雪,乖,我沒有太多力氣,”剛剛想要掙扎的路小夕,被莫輕寒這無力的一句放下了手臂,她閉眼,纖細的雙手輕輕的環住他壓下來的身子,等待他的溫柔。
莫輕寒看着她乖巧的閉上雙眸,心裡一陣歡喜,蒼白的臉上露出微笑,毫不遲疑,湊近,附上那片溫柔。
許久過後,有些氣促的莫輕寒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她,看着她因爲缺氧而癟紅的臉,心情大好。莫輕寒從她的身上坐起,輕輕靠着車欄,閉着眼睛,鼻尖是她若隱若現的體香,手裡揉搓着她的秀髮。
調整好呼吸的路小夕匆忙的瞟了眼前的人,看到他閉目養神,她突然鬆了一口氣,因爲方纔的親吻讓她更加的窘迫,情到正濃時,她的附在莫輕寒臂彎的小手一滑,直接滑落至他身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莫輕寒竟握着她的手順着他的腰間下滑,而他手停留的地方讓她羞澀不已,她一動不敢動的僵持着,生怕一不小心,又碰到什麼。可是她的手只是被他緊緊的握着,不曾有接下來的動作,路小夕在心裡悻悻然一笑,看來是自己多想了,他只不過是剛好放在那裡。
“怎麼,有事?”他興許是注意到路小夕看她的目光,緩緩睜眼,“有什麼事就問吧。”他微微動了動身子,手上依舊搓揉這她的秀髮。
路小夕看到他的小動作有一絲的好奇,就是這樣一個即使生了重病不問朝政多年依舊被人畏懼的男人,爲什麼會對傅千雪情有獨鍾,他竟然會大費周折的將一個小丫頭騙到府上。
“沒......沒事。”路小夕微微動了動脣,還是將心中的想法壓下去,有那麼一刻她很想告訴他,他愛的人離開了這個地方,現在坐在他身邊的那個人不是傅千雪,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路小夕。可是即便說了又會怎樣,傅千雪回不來,她也回不去,更有甚者,她面前的這個男人會不會因此病情加重?想到這她越發的沉重,撇過臉不再去看眼前的男子,她擡手輕輕撩起馬車上的車簾,漫無目的向車外望去。
“在想什麼?”身旁的莫輕寒垂眸將她的髮絲鬆開,伸手拉起她的纖細的小手撥弄着。他背後的黑髮隨意的散在身旁,那張消瘦的臉越發的蒼白。
“王爺,您會死嗎?”思量許久路小夕將她最不想心面對的問題說出口。她轉身回眸,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莫輕寒眼底一黯,深邃的雙眸如星空版幽深,讓人看不出他在思考什麼。
“對不起,我......”
“會,但不是現在,你果真很在意這個。”
“我......”路小夕心思複雜的低下了頭,她不敢再去與他對視,生怕一個不小心讓他察覺到自己的心思。
“王爺王妃咱們到了。”就在路小夕想要解釋什麼的時候車外傳來東子的聲音,緊接着馬車平穩的停了下來。時雨將簾子拉起探出了頭,道:“王爺王妃,王府到了。”
路小夕轉身看了眼身旁面無表情的某人,見他遲遲不表態,自作主張的起身下車,卻不想被他拉着的手始終無法掙脫。
路小夕看着被放下的車簾,想到剛纔掃到時雨臉上竊喜的神情,微微有些生氣,這個男人越發的“不拘禮節”了。
“王爺,該下車了。”
“嗯。”莫輕寒似有不悅地鬆開她的手下了車。
莫輕寒回到房間後,便獨自睡去,後不久東子就着急忙慌的帶着顧大夫和太醫來到了房中。看着牀榻上身心疲憊的人,路小夕說不上的內疚,她悄悄的退出房間,站在房門外發呆。
一個時辰過去,從夢中醒來的莫輕寒擡眉看了眼周圍,看着圍神色憂心的人唯獨少了路小夕。
他緩緩開口詢問道:“王妃呢?”
“啓稟王爺,王妃在幫您熬藥,她說不放心,要親自煎熬。”臨近莫輕寒身旁的一個侍女小心的回話。
莫輕寒繼續閉上眼睛,無力的伸出手示意衆人離開:“你們都下去吧,把王妃叫來。”
片刻之後,木門輕聲被打開,一個妙齡女子,眉心緊鎖,神態凝重的踏進房內,她小心翼翼地向內室窺探,在看到牀上的男子閉着雙眸在睡覺,一顆忐忑的心有些緩解,她謹慎小心的將準備好的藥打開,看到咖啡色的液體,竟有些懊惱,她這一次並沒有來得及滴血,論原因還要從一刻鐘前在煎藥房說起。
因爲莫輕寒常年臥病,皇上愛子,特意吩咐人在九王府劈開了一間上好的藥房和一間見藥房,這裡有專門的人看守,裡面的中藥也應有盡有,甚至比皇宮內的御藥房更加氣派,另外每個月皇上都會親自過問藥材的事,也正因爲如此,羣臣都不敢怠慢這位沒有實權的王爺。
路小夕自己要求過來煎藥,爲的就是能夠方便加血,方便處理事後,她屏退左右,讓時雨在門外看着,本以爲這件事會順利的進行,誰都沒想到門外竟來了一個臉皮厚的不速之客。
“公孫先生,您怎麼來了?”這是房外時雨的聲音。
剛剛將一切準備妥當的路小夕,在聽到門外的聲音時,匆忙地將珠釵收起,看着推門而入的人,表現出一副驚訝的神情:“原來是公孫先生。”
這公孫先生若有所思地看了室內,又轉身掃了眼門外,笑着同路小夕彎腰行禮:“九王妃。”
或許是曾經在丞相府見過他狠毒的一面,路小夕對眼前之人始終有着顧慮。她緊了緊手上的髮簪,假裝若無其事的問道:“先生可是從王爺那來?”
“是。”公孫先生似對路小夕很有興趣,他鳳眼彎彎,似笑非笑毫無顧慮地盯着路小夕。
路小夕因心中有事,被這公孫先生盯着發毛,她轉身將手中的珠釵滑向袖袋,端起已經熬製好的中藥,蓋上蓋子,規整的放在桌面上:“公孫先生不覺得你這麼看我有失你的禮數嗎?”路小夕的聲音幽幽而起。她很確定那日在丞相府的迷宅裡,她躲藏的很好,傅博和眼前這人未曾發現她,可爲什麼她總感覺這個被稱爲公孫的人的眼神裡有着怪異。
身後的公孫先生忙彎腰作拜:“是在下唐突了,還請九王妃責罰。”
路小夕冷哼一笑,她拿起桌面上的鑲着金邊的白瓷勺和白瓷碗翻看,看似不經意地說道:“公孫先生嚴重了,責罰就算了,只不過還請先生下次注意,這尊卑有別,先生定要謹記,若是日後先生落了什麼口舌,我想不易的還是先生。”
“是,是在下考慮不周。”
“先生若無事就下去吧,這煎藥房也不是先生改該來的地方。”說話間路小夕匆忙向房外看去,“時雨請先生離開。”
時雨快去進來,低着頭在公孫先生面前做了個請的姿勢,公孫先生倒是很不在意的笑了笑,剛想離開便看到東子出現在方面前。
“公孫先生爲何在此?”東子皺了皺眉,對公孫先生出現在藥房的事有些意外,她偷偷瞟了眼臉色不太好的路小夕,心底起疑,不知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路過,見王妃在這熬藥,特意過來大招呼。”
“哦。”東子半信半疑,但心裡想着王爺吩咐的事,也不想細問。他略過公孫先生直接走到路小夕面前,語氣極爲和緩客氣道:“王妃,王爺醒了,醒來不見您,有些着急,這吩咐奴才過來找您,您的藥煎好了嗎?”他特意擡頭看了眼王妃身後的桌案,發現藥已經好好的被放在托盤裡。
“嗯,好了,咱們走吧。”路小夕轉身將托盤端起,一旁的時雨剛想要接過,卻被路小子阻攔:“不用,我來。”
路小夕看也不看公孫先生一眼,略過他離開,而被留下的人無奈一笑,也跟着離去。
“想什麼呢,爲何不進來?”身後突然響起莫輕寒的低沉的聲音,路小夕猛然驚醒,放在手間的珠釵也掉在了地上。
莫輕寒看着掉落的珠釵有些疑問,但不多說只是看了眼被她放在桌案上的中藥微微皺了眉頭,轉身向牀榻走去:“把藥端進來。”
略有些侷促的路小夕顧不上地上的珠釵,忙端起中藥跟着莫輕寒走去。
“王爺您怎麼下牀了?”路小夕將中藥放在牀榻旁的桌案邊,匆忙的伸手去扶準備躺下的莫輕寒。
莫輕寒很不高興地瞪了眼路小夕,道:“那不成就讓你一直髮呆下去?你就不怕我的藥涼了?”
路小夕被莫輕寒堵的一時無語,不知如何是好,將莫輕寒扶坐好,急忙端起中藥放在他面前:“王爺喝藥了。”
莫輕寒也不跟她計較,端起碗系看了一眼,道:“這顏色與前兩日的不一樣?”
路小夕看着碗裡的液體訕訕然說道:“可能是加了什麼藥吧,若王爺不想喝,我再請顧大夫再另給你開一副?”
“罷了,顧大夫是有他的打算的,你我只管聽着便是。”說着拿起路小夕碗中的藥一飲而盡,讓站在一旁觀看的路小夕佩服的五體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