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看着眼前這些虎虎生威的“牛犢”們,打心裡感到欣喜,我完全可以將他們變成祖國的利刃,讓他們在祖國需要的時候貢獻出自己。一支支軍歌此起彼伏,讓人振奮,新兵們一個比一個唱的要賣力,他們似乎在向站在旁邊的魔鬼傳遞一個信息,這個信息是:請不要小看我們!但是我是越挫越勇的,你們這個樣子我還是沒有打在眼裡。我走到其中一個方隊前面,用手示意大家停下來,新兵們看到我的手勢,瞬間變得鴉雀無聲,啊!這種感覺,真刺激!

“聽!你們的聲音像綿羊!這是一個男人應該有的聲音嗎?你們的敵人會笑你們太娘!再來一遍!”我訓完話,班長用洪亮的聲音起道:“團結就是力量,唱!”

這羣新兵還算有些血性,我從一些人唱歌的時候臉上暴出的血管就可以感覺的出來,那些血液是膨脹給我看的,內心在竊喜,但是,作爲連長,我對他們的要求是永無止境的。

我再次打斷,用極不耐煩的語氣說道:“看!看!看!死人了啊?一個個那樣子,能不能打起精神,重來!”其實我知道,他們都已經發揮的夠好了,但是在我面前,永無止境。我也是從新兵連過來的,能理解他們此時此刻的憤怒與煎熬,他們也許恨不得在心裡把我碎屍萬段,但是從來鼓不起勇氣付諸於行動。

感謝當初勇敢的我,感謝那些讓我果斷決定的因素,要不是我勇敢的做了一回自己,我也許此刻手裡拿着一個扳手在發呆呢。

我告訴母親,我要去當兵。說完之後,雖然沒有看到母親的表情,但是從母親激動的語氣裡,可以聽的出來,母親是有憤怒的情緒在裡面的。

“你老老實實的在廠裡把班上着!今天這一步容易嗎?當什麼兵!有兩年就回來了,回來之後你要種地嗎?你趕緊打消這個念頭!”母親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我爭辯道:“媽,我還年輕,想去部隊鍛鍊一下自己!再說我覺得我應該去當兵,直覺告訴我我就是當兵的料!”母親還沒等我說完,就立馬回道:“你當兵的屁料!你看看你哥,當了這麼多年兵,有什麼啊?人變得那麼瘦了,連個媳婦都找不上!能幹啥!”原來母親的所有不滿積聚在這兒,哥是母親的侄兒,在部隊已經有六年了,至今還沒有娶上媳婦,聽說只能在老家找,部隊上幾乎沒有女的,就算有,也很少有機會去戀愛。

我無奈的說道:“媽,我跟我哥不一樣!相信我!”

“你啥也不要說了!你爸也說了,他不同意。我們要下地去了,你好好上班!掛了,啊!”母親掛掉了電話,我的心情變得沮喪了起來。我感覺剛剛萌發出來的一點激情瞬間被一盆涼水給澆滅了,那天晚上,我在牀上輾轉反側,翻來覆去,被那顆夢想的心燒的我難以入睡。

那時候我已經戀愛了,但是自畢業之後,我和女朋友的感情出現了危機,她也是農村走出來的,是我的同班同學。但是她開始瞧不起我,嫌我太窮,嫌我不如班裡那誰誰誰的帥氣。我漸漸的對她失去了信心,心裡的愛一天比一天要少!我把要去當兵的想法給她說了之後,她帶有調侃性的說道:“哎吆!李當兵,這是要逆襲的節奏啊?沒看出來,你也有爺們的時候!好!這個想法好!能讓你充滿陽剛之氣,去吧!那時候我會堅定的跟你結婚!”我在電話這端流淚了,那一刻,我更加堅信了我的夢想,我淡然的對她說道:“我們分手吧!”這句話可能令她非常震驚,她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是我提出了分手,她好像還要說些什麼,我已經掛掉了電話;太痛快了!我將那個手機摔的粉碎,手機裡的電池都摔的冒出了火星子,我再也沒有將它撿起來,而是直接把它歸置在垃圾桶裡,那個電話號碼也永遠的欠費了。後來我聽她的朋友給我說,她是有後悔的意思,但是沒有想到我會那麼堅決。當然,這也是我當了兵之後才知道的。

我丟了女人,自然悲傷了幾天。但是逐漸我想通了,爲了一個不值得的人去頹廢,就等於自殺。於是,我跟打了雞血一般亢奮了起來,對生活重新拾起了信心;我突然間發現,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心中潛藏已久的夢想蠢蠢欲動,想把它壓制下去也不行了;再也不能委屈夢想了,夢想是不會嫌棄我的,我要是越勇敢,它也許離我越近,那樣我就可以與它面對面了。

那時候的我再也沒有糾結,就偷偷的在網上報了名,關於這個事情,當時只有我一個人知道,我知道,這有點唐突,有點衝動。不過,我堅信,這個選擇沒有錯。

過了一段時間,武裝部就通知我體檢了。我仍然從容淡定,把消息封鎖的非常嚴密,爲了體檢,我每天早晨起來鍛鍊,就算白天要去上班,也不敢要半點鬆弛,要很早的起來去山上鍛鍊一下。每天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就能看到朝陽慢慢升起,我放佛感覺到朝陽跟夢想一樣,都升起來了。我對着遙遠的山巒吶喊,我告訴它們,我要崛起,我要爲了夢想而勇敢,我要去當兵。

體檢的前兩天,我去跟廠長請假,廠長意味深長的對我說道:“李當兵?”我一時緊張,聽成了:“你當兵?”其實我們那兒前鼻音與後鼻音不分,聽上去沒有區別。我心中暗想,廠長怎麼可能會知道我要去當兵的事情呢。我結結巴巴的說道:“沒有啊!”

廠長吃驚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若有所思的說道:“要好好幹!前途一片光明,你看咱們廠效益如今這麼好,只要你好好幹,廠裡是不會虧待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我連連點頭。廠長毫不猶豫的在請假條上籤了字,然後用欣賞的眼光對我點了點頭。

兩天後,我懷着忐忑的心情來到了縣武裝部門口,縣武裝部今天顯得格外熱鬧,這裡也就這幾天像個有人的地方,平時冷清的不行,武裝部的部長穿着自己那身軍裝,顯得精神抖擻,穿梭在樓層之間指導着體檢工作的進行。李當兵冒冒失失的攔住部長髮福的軀體,部長顯得比平時熱情的多,問道:“小同志,有什麼需要呢?”李當兵弱弱的問道:“你好,有沒有廁所?”部長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你是來驗兵的吧?哈哈!一泡尿就能憋的臉紅,好小夥,衛生間直走,向左拐!”

李當兵瘋狂的跑進衛生間,將那泡熱氣騰騰的尿液撒在了便池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