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但求無悔7

北行!

一眼看去千山綿長,黑壓壓的起伏蜿蜒,江蘺將手中的馬鞭一指,道:“向西邊!”

既然無法北行繞過,那麼就直接往龍雲山的方向去,江蘺對着樓西月道:“給我劍。”

樓西月看了江蘺一眼,然後將手中的劍遞了過去。

江蘺接過,道:“走。”

江蘺掉轉馬頭,然後率先衝了過去,既然選擇了流血的道路,那麼她必須在前才能壓得住。

江蘺不知道爲何會相信陳之虞,那個男人,青松翠竹一般的寂靜,卻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清過。

樓西月看到江蘺轉了身子,立馬追上來,然後一羣人再次浩浩蕩蕩的奔過去。

火球滾下來,山丘上的土地被一層層燒焦,然後滾入水河。

衝上去的時候,江蘺認爲還有一輪輪的火球滾下來,但是卻沒有料到那黑暗的光影裡,火球再也沒有出現,反而在那山丘之上“刷”的站起來一羣黑影。

當先的一人長腿纖腰,一頭高束的長髮在風中獵獵飛舞,樓西月突然笑着喊了起來:“蘇柳!是殿下的人啊!”

那羣黑影突然四散開來,然後分別往其他的山丘躍起,手中的刀劍凌厲躍起,整齊,肅殺!

江蘺帶着人奔上去,提着繮繩回頭一看,蘇柳一下子越到她的身邊,道:“王妃,您只需要到龍雲山便好了。”

江蘺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前行。

然而她知道,這不過是一個淺淺的開端,那個東山老人已經將所有的網撒開,大概就等着他們自投羅網,但即便是自投羅網,他們也絕對不會停下自己的腳步。

馬蹄聲如鼓點,踩碎了萬千的山河,星辰在眼前泠泠的散開,踏雪一路疾奔,鬃毛甩起來,彷彿一團雪。

而江蘺看着天邊的星辰,知道還有半個時辰,這段時間她必須趕到龍雲山。

但是她卻已經隱隱約約的聞到了危險的氣息,它在空氣中卷着,冷冷的飛躍而來,侵入皮膚。

江蘺將自己手中的刀一橫,道:“樓西月,待會兒無論是什麼代價,都要以保護我爲中心,擋我者,殺無赦!”

“是!”

樓西月肅容點了點頭,立馬吩咐道:“你們,保護王妃!”

他吩咐的人都是其中貼身跟隨楚遇的,乃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們一聽樓西月的話,立馬從散落的人羣中聚集起來,然後左右後以訓練的陣型圍在江蘺的身邊,樓西月一馬當前,衝在前面。

江蘺的目光突然一閃,翻過山丘,一望無際的平原在眼前展開,而在平原的那頭,龍眼山聳入蒼天,和星空一色,恍如利劍,直指北極。

如其北辰,居其所而衆星拱之。

但是在平原之上,卻是那一線拉開的人影,如潮水涌來的一線浪花,切斷了前途。

他們在這裡守株待兔?爲的又是誰?

江蘺將手中的長劍一揮,淡淡的道:“殺。”

樓西月微微彎下了腰,像是一陣風,刮入那浪花之中。

那一線人影圍了過來,慢慢的圈攏,從四面八方將他們包圍。

但是沒有人停下,也沒有人後退,剩下的,只是一往無前。

“叮——”

樓西月的雙刀和當先的一人率先交鋒,隨着這一生清脆的聲音,整個場面突然失控。

近身肉搏的血腥,在這個平野上濺開,當人處在那個環境裡的時候,往往會忘記害怕,而是完全的奔入廝殺的境地。

江蘺手中的劍就那麼的舉起,鮮血熱辣辣的滾上來,踏雪雪白的鬃毛也被濺紅。

江蘺沒想到自己殺起人已經這般的順手,但是若不爲刀俎,便是魚肉,心有何干?

雙方的人馬都一個個的倒下,屍體橫陳,但是保護江蘺的那支人馬卻依然像是固守的城牆一樣堅不可摧,在樓西月的帶領下向着前方衝殺,突破了這方的包圍。

數千人,等衝破了這一線人馬的時候,他們這一支人馬卻只剩下百人左右,而剩下的人,還在和那些人糾纏,江蘺的目光掃過平野上那支零破碎的身體,然後果斷的道:“繼續前行!”

現在她要爭取時間,百人的隊伍再次向前,然而江蘺卻突然止住了腳步。

樓西月問道:“怎麼了?”

江蘺微微閉上眼,道:“沒想到隔了這麼久,竟然還能聞到這樣的氣味。”

“嗯?”樓西月不解。

江蘺自然不知道該怎麼去說,這個香氣,在當時南國的飛馬牧場遇見過,也在東支的地方遇見過,卻但是隔了這麼久,竟然再次相逢。

星垂平野闊,星光下,有幾十匹馬悄無聲息的出現。

而爲首的一人抱拳在胸,似笑非笑,一身紫色的長袍,在馬上散開,斗篷下的半邊臉傾國傾城。

風間琉璃。

終於還是來了嗎?

恐怕剛纔他們騎馬離開的時候,他就已經向着這個地方等着了,雖然早就知道會和他正面相逢,但是江蘺卻還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樓西月已經完全處在高度嗜殺的狀態,江蘺讓踏雪上前幾步,然後在樓西月的身邊,道:“樓西月,你且先後退。這個人,不是靠武力就可以打敗的。”

就在江蘺想着如何能讓眼前的這個人退開的時候,卻見風間琉璃卻突然挑了挑眉,然後擡起了手:“讓開。給他們讓路。”

江蘺微微奇怪的看着他。

風間琉璃閉着眼道:“我只給你一刻鐘的時間。”

江蘺根本沒有時間去詢問,現在,她必須選擇相信或者不相信。

但是,已經沒有時間了。

江蘺騎着馬衝了過去,樓西月一急,也跟着衝了過來。

江蘺的心提了起來,而幸運的是風間琉璃的人馬在看到江蘺衝過來的時候自動的繞開,江蘺的目光最後看了一眼風間琉璃,卻見他的手心裡拿着那支釵子,臉上的笑意未減,帶着她根本看不透的東西。

江蘺的心一跳,別開自己的眼,緊緊的抓住繮繩,然後往前方拼命的馳去。

一刻鐘的時間,對於踏雪來說,足夠跑帶雲龍山了,樓西月等人被遠遠地甩在後面。江蘺一直認爲這山肯定危險重重,但是卻發現只是一座石山罷了,江蘺從馬上躍下去,然後往山頂爬去,她飛快的跑到山腰,然後看着天空,馬上就要到子時了。

她極快的蹲下,然後用雙手挖開楚遇告訴她的地方,東南西北四處,各有一個彷彿舍利的珠子。

江蘺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是楚遇交給她的,她只需要辦好就可以了。

江蘺將長劍在中間挖出一個洞,拔出自己的赤霞正要往自己的手臂上一劃。

但是一隻手突然伸出來,然後冷冷的抓住她,“叮”的一聲,手中的赤霞掉落,她回頭,就看到風間?...

琉璃那雙似笑非笑的眼。

“呵,真傻。”

江蘺冷冷的看着他,道:“放手。”

風間琉璃的手一鬆,江蘺急忙伸手去撿那地上的匕首,卻被樓西月的一句話頓時頓住了身子。

“你知道我爲什麼會讓開嗎?”

江蘺撿起匕首,道:“我不知道。”

風間琉璃道:“是楚遇以一個承諾讓我給你一刻鐘。”

江蘺不說話,看着風間琉璃道:“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風間琉璃道:“你如果不想讓他死,就不要按着他的說法去做。”

江蘺心中一沉:“你說什麼?”

風間琉璃笑了起來:“我說什麼?”

他突然將江蘺一拉,然後身形一掠,已經到了山頂,道:“睜開你的眼睛看一看。”

江蘺的目光一掃,卻發現在山的那邊,卻是密密麻麻的人影,不,應該說是軍隊,一眼看去,至少有十萬人馬,而他們來的地方,樓西月還在和風間琉璃的手下顫抖,一點也不知道就算他們現在殺死對手,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具屍骨。

“怎麼回事?”江蘺猛地回頭,冷冷的看着他。

“怎麼回事?”風間琉璃冷冷的扯了扯嘴角,“陳之虞是不是告訴你不要向北而行?”

江蘺動了動嘴脣,說不出一句話。

風間琉璃道:“東南西北?呵呵。難道你不知道,不管你往哪裡走,所要到的地方,都是這裡?這本來便是北方。陳之虞告訴你的,就是永遠不要按照楚遇的話來做,但是,這世間哪一條路向北而行。”

江蘺閉上眼,道:“我只相信他。”

風間琉璃冷笑道:“你知道這十萬人馬是誰準備的嗎?是東山老人。他這麼多年,這出手過一次。那是二十年前的三國之戰。而此次,他是爲楚遇。”

江蘺覺得頭腦一片紛繁錯亂,和楚遇的生死相關,她竟然不能冷靜下來。

風間琉璃道:“這一切,都是爲了他啊。你以爲他不知道嗎?他知道,但是即便是這樣,他也要這樣做,你知道是爲什麼?”

江蘺覺得自己腦海都是混亂的,她拼命的抑制住自己的顫抖,乾澀的問道:“爲什麼?”

爲什麼?

風間琉璃突然從自己的手裡掏出一個盒子,那個盒子很特別,上面刻滿了梵文,江蘺記得,在東支的時候,也曾經有這樣一個盒子出現,但是,那是唯一一次楚遇的失態,讓她不要碰。

不要碰,僅僅是不要碰而已嗎?

風間琉璃笑道,那笑意如一點點用血繡上的花,妖嬈的,魅惑的,冷豔的:“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像楚遇這樣的人,爲何從一開始就對你那麼好,你難道認爲有一見鍾情這件事?還有,你不瞭解的事情,他揹着你做下的事情,那些他來不及解釋或許也根本無法解釋的事情,你難道不覺得好奇嗎?你難道不想看清楚,你和楚遇未來的結局?或許看到了,就能逃脫?嗯?”

他的尾音微微的上揚,彷彿誘惑。

江蘺的腦袋拼命的想要保持鎮定,但是突然間,雙手一涼,風間琉璃卻突然將那個盒子放到了她的手裡,然後她聽到一個聲音:“想知道嗎?打開看一看吧。”

想知道嗎?想知道嗎?

那個小小的盒子沉沉的落到江蘺的手裡,一種極其熟悉但是卻讓人劇烈的感覺突然間衝上腦袋,她幾乎承受不住,腳一軟,頓時半跪在地面。

一種極致的悲傷突然將腦海裡所有的理智都絞碎的乾乾淨淨,她睜開眼,卻看不見任何的人,只有淚如雨下。

風間琉璃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道:“每個人都有秘密,你難道不想知道前因後果嗎?或許他從頭到尾喜歡的都不是你,而只是愧疚?有些東西他說不出口,而只是因爲你和一人有着相同的相貌,否則他怎麼可能一見面就對你特別呢?”

江蘺的手緊緊的拽着那個盒子,秘密秘密,東支的時候,他做過什麼?爲什麼他對這個盒子如此忌憚?

她咬着脣,掙扎着說出一句話:“不!我相信他!我不管他曾經有什麼樣的原因,我只相信現在的他。”

“相信?”風間琉璃繼續冷笑,“相信他只能讓你們走到死地!”

風間琉璃繼續道:“相信他爲何不打開這個盒子看一看?你難道不想看看,過去,他曾經對你做過什麼事?如果看了之後,你是否還會安然和他在一起?”

“我不管曾經!我只相信現在的他!”江蘺只覺得心痛到無以復加,那種走投無路的感覺在腦海裡竄,有些景象在一片濃霧裡,她看都看不清。

風間琉璃道:“那你爲什麼不打開看看?他不是不要你看嗎?如果有一個人狠狠的傷害過你,你還會原諒?你們所謂的愛情,不過是一場愧疚的來由。”

“那絕不是愧疚!”

有什麼畫面突然襲上心頭,那種無端的絕望在心底延伸開。

風間琉璃道:“江蘺,你知不知道那一晚他去做了什麼,他用自己的鮮血灌注了這裡的東西,只等着你將他送上死地。你只要打開這個盒子看一看,你就會知道許多你想知道的事情。”

江蘺似乎再也聽不見什麼,再也看不到什麼,她的耳邊似乎傳來那滾滾的馬蹄聲,那千山萬水的盡頭,卻是那種逼上絕路的感覺。

子修,子修……

她突然想起她眉眼上的一指青霜,那些雲淡風輕下他到底藏下了什麼?她不問或者選擇相信,只是因爲不想讓他覺得爲難,每個人都有說不出的話,每個人都有無法解釋的事,那些掩藏在內心的情感,又怎可拿那些所謂的愧疚和代替去褻瀆?

可是,我是真的害怕,害怕在遇到你之後,卻是我一人將你送上了死路,那麼,我還活着幹什麼?!這一具白骨,因你而有皮相,而有血肉,而有這萬千繁華里的一雙眼可以去看,如果你爲我而稍有不慎,那我情何以堪?

究竟情何以堪?

她的手顫抖着,卻最終落到了盒子口。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隻手突然伸了過來,她的手被輕輕的抓住,血腥味一層層的漫到自己的鼻尖,粘溼的血順着那隻手滴落在她的手臂上,她只聽到一聲輕輕的呼喚:“阿蘺,不要去看。”

阿蘺,不要去看。

這簡簡單單的話語,卻突然讓她心如刀絞,她聽到風間琉璃諷刺的笑聲傳了過來:“楚遇,你看你現在都什麼樣子了,竟然還在爲她擔心?”

什麼樣子?子修現在是什麼樣子?

她拼命的睜大眼,然而只有淚水模糊下來,她感到他的手帶着不容拒絕的力量從她的手裡拿走那個盒子,他的聲音依然是溫和的:“阿蘺,我會好好的,我們還沒有孩子,我們把這裡的事情辦完了我們就去塞外,塞外的天空很藍,有大雁雪山,有牧羊人的笛,我們會騎着馬在草原上奔馳,再也沒有人能打擾我們,我們和孩子一起,無論山河如何的變,?...

都只有我們。”

江蘺彷彿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盒子從手中剝落,那種蝕骨的傷痛瞬間消失遠離,視線慢慢的恢復,她擡頭,只看到他一如既往帶着笑意的眼睛。

可是,可是,那件白衣,卻只看到大片大片的鮮血浸透開,她慌亂着,多麼希望就像在飛馬牧場的那一晚,那滿身的鮮血只是別人的,但是現在,又怎麼可能是其他人的?

楚遇的右手背在身後,左手輕輕的捂上她的臉,輕輕的道:“這些人,傷不了我。相信你的夫君,在我不想死的時候,沒有誰能拿走我的性命。這天也不能,更何況於人?”

江蘺不敢問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但是他在這裡,彷彿所有的心都落下,她只能閉着眼,任由淚水落下,然後輕輕的抱了他一下:“子修,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楚遇輕輕地笑了一下,然後在她的額頭上一吻,道:“阿蘺,繼續,將你的血滴在那上面,其他人的話不必在意,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

江蘺點了點頭。

楚遇輕輕的將她推開,江蘺的心情才恢復平靜,楚遇將赤霞放到她的手裡,江蘺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而去。

等到江蘺走到那裡,楚遇方纔看向風間琉璃,含笑道:“我與你承諾的一戰,我來應戰。”

風間琉璃道:“我從不佔人便宜,你的右手,還拿得起刀嗎?”

楚遇含笑,這時候方纔將自己右邊袖子裡的手露出來,那一隻手,已經不能稱之爲手,那些森然的白骨從割碎的皮膚下露出,剛纔他一直不敢伸出來,不過是怕她擔心罷了。

與他而言,這不過是淺淺的一道傷疤,與她而言,或許就是心上割下的一把刀。

最痛是人心。

楚遇漫不經心的笑了起來,他順手拿起江蘺剛纔的劍,道:“哪怕我只有一分力氣,我也絕對不會敗給你。”

那劍如疾奔的河流突然倒卷,在驚濤駭浪中一道冷豔的收束,然後旋轉着,奔騰着,撕裂而來。

這是一道閃電,如青龍躍。

風間琉璃被這樣的一劍逼得不得不後退,但是這電光雷石之間,那個看似已經快要倒下的男子,卻彷彿依然有用不盡的力量,他的一劍未落,已經在後面開出了十一道劍光!

層層疊疊,這眨眼之間,如此不可思議的速度和預料!

風間琉璃心裡涌起瞬間的震撼,這纔是他最爲淋漓盡致的一擊嗎?!

但是瞬間,他便笑了起來:“好!好!好!”

他豁然出手,另一道光突然飛奔而起,然後終於,和楚遇的劍正面相交!

劍意如夢,卻是萬馬奔,疆土裂,金戈揮!

這是這個世間蓋世天才的相逢,沒有任何的僥倖,只有手中的劍,以及劍中的實力。

沒有劍擊之聲,只有漫天之舞,到了極致,每一劍的落下都近乎於完美的藝術,在星辰之下,白衣紫影相交,在黑暗中廝殺出萬千的風華。

而在那遠方,上杉修和東山老人相互一看,突然間微微一笑。

東山老人道:“真是英雄出少年,你的徒弟確實是天縱奇才。”

上杉修沉默了片刻,最終道:“他是我門中百年來的奇才,便是我當年也有所不及。但是,他輸了。”

他淡淡的轉身,道:“那個孩子,是用煉獄來淬出的筋骨,與魔相交,上古禁忌的交換。他,一直在隱藏實力啊,琉璃,還差點。”

他說完,道:“你要殺就殺,我不會插手,他既然從我手底逃脫,我會信守承諾。但是天祭命啊,那個從未有過的命途,到底會走向何方,我,也想看一看。”

他慢慢的說着,然後慢慢的往夜色中走去,彷彿幽靈一樣,和天色歸爲一色,消失在天地間。

而就在上杉修離開之後不久,那山巔之上的人影,卻突然一個極快的交錯。

兩人的速度都近乎神蹟,劍意中是千軍萬馬,無聲的交錯中卻是每一道都和生死擦肩而過。

那是王者的劍,卻帶着血色的纏綿,最終婉轉成詩人紙上的筆筆詩行,飄逸成女子額間的一點硃砂。

風雲變幻,但也不過一瞬,鮮血突然從楚遇的手臂上濺開,然而那傷重的男子,卻依然是雲山上的一點爛漫,眉宇間是不謝風流。

斯人之姿,如此而已。

楚遇的劍指在風間琉璃的心口,淡淡的笑:“承讓。”

風間琉璃的臉色第一次僵住,但是瞬間,他的笑便漾起來,妖嬈魅惑,傾國傾城。

他看着楚遇的手臂上一片鮮血淋漓,他知道,他身上可能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然而這拿劍的手,卻彷彿是山嶽一般的不可撼動,鮮血沿着他的衣服一滴滴落下,卻沒有絲毫的落魄之色。

風間琉璃扯了扯嘴角:“這樣做,值得嗎?”

楚遇淡淡收劍,笑了笑:“但求無悔。”

但求無悔,此生唯一所求,不過這四個字,但求無悔。

他不在乎自己將走上怎樣的結局,他只在乎,在這短短的一生中,不能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楚遇轉身,不再看風間琉璃,將自己的空門露出來,他相信風間琉璃就像相信自己,他永遠不會在後面偷襲對手。

他轉頭,隔着夜晚的星河,對着江蘺微微一笑。

凝眸而已。

這萬水千山都已經走遍,沒有任何的事情值得害怕,唯一所想,也不過眼前的這個人能平安而已。

江蘺微微抿着自己的脣,還以一笑。

黑暗中似乎有一朵花的盛開。

楚遇反手從自己的袖子裡拿出那個盒子,然後用力的一捏,讓這個盒子在自己的手中碎裂的一乾二淨。

那些香屑在指尖流走,慢慢的,緩緩地,灑落在地。

無論你有怎樣的疑惑,或許你會一直保持着這樣的疑惑。可是我又怎能捨得,讓你知道那樣一場痛苦。阿蘺,過去已經足夠,讓我來承擔便可。

楚遇向江蘺走過去,江蘺撲入他的懷裡,無聲微笑,卻淚如雨下。

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麼,只要你還在我身邊,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兩人無聲的擁抱,讓這樣的夜晚都有片刻的寂靜,所有人都注目着那一刻的剪影,清晰的溫暖的,卻又是動人心魄的。

但是任何的美麗都只能在瞬間。

東山老人那蒼老的聲音最終毫不留情的落下一句:“傳令下去,殺!”

沒有猶豫。

“殺!”

“殺!”

“殺!”

十萬兵馬中一聲聲的“殺”字此起彼伏,沖天而來。

楚遇拉住江蘺的手,微笑道:“阿蘺,我們來,迎接這一場殺戮。”

------題外話------

終於把但求無悔寫完了~~

前面一章放錯了卷,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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