繃緊的弦被掛在了勾出來的樹枝上,江蘺的手緊緊的拉住懸崖邊露出來的兒臂粗的古藤,身子微微一蕩,腳蹬上旁邊凸出的岩石塊。
剛纔她在懸崖上的時候,便聞到了這種植物的氣味,這種藤最大的特點便是粗大,所以江蘺纔會在那個時候選擇跳下來。因爲在那種情況下,自己沒有辦法掙脫那個男子的反抗,只要等他將所有的人殺盡之後,他就會慢慢的來折磨人。他這樣的人,以欣賞別人的掙扎爲樂趣,所以江蘺的冷對待纔會讓他覺得些微的感興趣。
因爲剛纔抓的太快,一根根藤蔓的拉下來,手心被磨得火辣辣的疼,胳膊吊在那裡,如果不是藉着旁邊的石頭,恐怕早就已經脫臼了。
但是,幸好。
藤蔓的葉子掃在她的臉上,帶着些微的鋸齒,有些痛,有些癢,她低頭往下看去,只見黑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清楚分毫。有霧氣浮起在半空中,沿着她的素衣慢慢的往裡面浸去,南疆的夜晚還是有些冷的,而這深淵之下,寒氣尤甚。她從自己的懷中掏出匕首,然後將匕首插入旁邊的山壁中,拉着藤蔓一點點的向下。
她知道自己的體力支撐不了許多的時間,所以她儘量的加快速度,這樣一步步的走下去,終於隱約的聽到了點水流的聲音,再次看下去的時候,才發現水面有隱約的一道亮光。
江蘺心底裡鬆了一口氣,然後貼着慢慢的往下。
下面是一個小小的溪流,水並不深,江蘺踏在突起的石塊上,然後往岸邊一踏,穩穩的落到實處。
她擡頭一看,卻只看到有陡峭的山壁,此處十分的狹窄,溪流夾在山壁間流走,而江蘺踏着的地方是僅有的空地。她將匕首放回自己的懷裡,然後掏出帕子,往河水裡一過,她的手剛剛觸到那河水,便被結結實實的凍了一下,她將帕子擰乾,然後輕輕的拉開自己的衣領,狠狠的擦在剛纔那人咬過的地方。
儘管有着那樣一張好相貌,但是對她而言,也遠遠不及心裡的那個人。
她站了起來,將擦過的錦帕扔在了地上,溪流的水汽在暗夜裡蒸發,始終有些冷,她眼睛看了看,決定還是沿着溪流往前走去再說。
兩邊沒有道路,所以江蘺不得不將腳下的靴子脫下來,然後提着往前面走去,冰涼的溪水沿着足底一直灌滿全身,江蘺一邊覺得凍得入骨的同時,一邊也在奇怪爲何這裡的水會如此的冰涼,簡直就是像是冬天的冰雪剛剛融化一樣。
穿過一線狹窄的縫隙,終於寬敞了些,因爲水流很少,所以原本寬敞的河牀倒露了出來,江蘺脣上鞋子走到河牀邊上,然後繼續往前走。
溼潤的水流漸漸的盪開,終於走出了懸崖之間,溪流變成了河流,一個凹陷處河水的深度突然增高,約莫最深處要到脖子下面。兩邊長滿了深深的灌木,一叢叢的橫在眼前,還帶着密密麻麻的刺,江蘺一看,便知道這些灌木全部都是帶有劇毒的植物,只要稍微被那些刺刺破皮膚,就會立馬全身抽搐而死。
江蘺現在手中只有一把匕首,想要憑藉這把匕首開闢出一條道路來,幾乎是不太可能的。而且她心中還擔心那個男子懷疑然後跟着到懸崖下面來查探,那麼可就真的避無可避了。
現在要緊的是走出這個地方,一旦進入深林裡面,道路千千萬萬,他便是想要尋找人可能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而現在,唯一的道路也就是沿着這條河流游過去,所幸江蘺的水性還是不錯的,雖然河水冷些,但是隻要多支撐一會兒,那麼就可以了。
她心裡這樣的想着,然後走到那河流處,剛剛將自己的腳踩入水中,卻突然感到腳踝處被咬得一痛,她俯下身子,然後在自己的痛處狠狠的一掐,將一隻半透明的小蟲子掐了出來。
她急忙退了出來,才發現自己的踏足水裡的裙尾扎滿了這種小蟲子。
這樣凍的水,幾乎能將人的皮膚都凍麻木了,但是竟然還能讓這些蟲子活起來,也實在是神奇。江蘺低頭看着自己的腳踝,那被咬的一處只有細小的一個傷口,肉眼幾乎看不見,但是卻源源不斷的流着血,這種蟲子雖然她沒有見過,但是也推理的出來大概就是水蛭一樣的東西,但是很顯然,這些蟲子很明顯比水蛭厲害得多。
她低下頭仔細的打量,才發現從這裡開始,那些細小如螞蟻一般的半透明蟲子幾乎佔據了整個水面,而在那條河流處,細細一看才發現都是如此。
如果這樣淌下去,非得被這些蟲子吸乾不可。
想到這裡,她便開始四處打量,前面的水溫和這裡是一樣的,爲什麼前面沒有蟲子?
她只好返過身去查看,看了許久,纔在那冰涼的水中發現一些綠油油的植物,它被壓在鵝卵石下面,若不仔細翻看根本看不出來。
江蘺扒了一點出來,放到自己的鼻子尖輕輕的一嗅,帶着些乾草的味道,但是很明顯不是乾草。
她將這綠油油的植物往自己的手指尖上抹了些,然後試了試,發現那些小蟲子都自動避開了。
想到這裡,她便試着將這些綠油油的植物塗抹到自己的衣服上,但是在水中微微一散,那些塗抹的東西便自動化開,然後那些蟲子再次貼了上來。
這些植物只能在皮膚上停住麼?
江蘺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慢慢的解開自己的衣服,將那些植物的汁水擦拭到自己的身體上,然後穿好衣服遁入水中。她自然不會光着身子游過去,那樣就算安全脫險也是白搭,沒有衣服根本就是寸步難行。這樣那些蟲子咬不到自己,衣服能夠帶過去,算是最妥善的處理方法了。
河水冷的叫人從骨頭裡發寒,一波波的襲來,江蘺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快被凍碎了,不停的打哆嗦,她在水中行了一會兒,看見旁邊有一點空地,於是立馬鑽出來。
被這下面冷冷的空氣一吹,讓她臉上凍得蒼白,她稍微搓了搓手指和腿,等恢復了些感覺,便立馬下水前行。
如此一邊向前方游去,一邊找到些許空地稍作調整,這樣一盞茶的時間,終於趟過了這條河流。
江蘺急忙走到岸上,才發現眼前的視野豁然開朗。
出了這地界,遠遠近近的深林沒入眼角,而在樹林下面,竟然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藍色小花,萋萋的織在眼角,高空裡的星星也露了出來,一顆顆的釘着,散發出清凌凌的光,彷彿一把撈起來就會有清脆的聲響。
這樣美麗的地方,如果她不是這麼冷,而且要找到出路,一定是很值得讓人愉悅的。
而現在,她身上的衣服上,還扒着剛纔的一些半透明的蟲子,江蘺將身上的外衫和內衫脫下來,只穿了一件抹胸,然後將衣服往這邊清澈乾淨的小溪流中洗乾淨。
這邊的水卻不是寒冷的,甚至還帶着淡淡的溫度,空氣中似乎有硫磺的味道,但是江蘺並不十分的確定,衣服上的半透明蟲子接觸到這稍微有些溫度的水,便彷彿被貼上熱鍋的螞蟻一樣,一隻只掉了下來。
江蘺正準備將洗乾淨的衣服穿起來,身後突然一道陰風一剪,江蘺猛地回頭,發現身後不遠處一隻睜着綠眸的狼兇狠的盯着她,這隻狼的一隻眼睛已經瞎了,一道傷痕沿着頭顱往下,江蘺心中一驚,這難道是那日在楚遇和孤城手中活下來的狼嗎?這個動物十分的記仇,而那日江蘺又殺了它們的狼王,看來那狼也認出了她。
江蘺的心中暗暗的戒備,順手拿起放在旁邊的匕首,然後假裝沒有被他打擾的模樣低頭洗着衣服。
而那隻狼在停頓了半刻之後,弓直了自己的身子,然後將自己的腳擡起來,慢慢的走向江蘺。
開始的時候它的腳步是慢的,但是到了後來,卻突然間迅速的衝上來!
它狠狠的準備咬住江蘺!
江蘺卻早有準備,身子突然一偏,往旁邊多去,那隻狼一個收勢不住,直接“撲通”一聲掉入水中。但是那條溪流的水並不深,那隻狼一個翻轉溼了皮毛,便站了起來,抖了抖,一雙眼睛更加狠厲的看向她。
它再次撲了過來!
雖然流水並沒有讓它毫無抵抗之力,但是打溼了皮毛還是使它的動作些微的凝滯,江蘺看着它行動的骨骼,在它撲過來的瞬間身子再次快速的一偏,然後手腕一動,那隻狼擦着她的身子的瞬間,江蘺已經往他的另一隻眼睛狠狠的切了下去!
“赤霞”匕首鋒利無匹,彷彿切豆腐一樣切入,那隻狼痛得嗷嗷大吼,江蘺趁機將匕首狠狠的沒入他的胸胸腹,那是它的死穴!
她正準備鬆一口氣,卻沒有料到身後突然撲過來一隻雪白的狼崽!
小狼王。
它的速度彷彿雷電,眨眼間便奔來,根本來不及給人反應的機會,江蘺在回過頭的時候那隻狼就已經近在眼前,避無可避。
然而就在這眨眼之間,一道雪白的身影卻彷彿如星矢一般的襲來!
小狼王撲了上來,張開自己的嘴露出鋒利的牙齒,對着江蘺的肩膀就想咬下去,但是一隻手卻突然間伸過來,然後將她輕輕的一攬。
狼牙尖銳的刺入他的胳臂,然而他卻彷彿毫不在意,大約是太想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自己的傷痕便不再重要。
等到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楚遇方纔伸手一彈,將那隻小狼灣彈暈在地,他雪白長袍彷彿白雪,瞬間裹上她晶瑩的身體。
江蘺只覺得那熟悉的溫暖再次涌來,他微微有些不穩的氣息噴在她的耳邊,輕輕喊她。
“阿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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