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十一皇子日後想要輪迴投胎,就讓他來找我。”
莫離清楚,除了這些,再深入的線索李貴妃不會多說。
現在也清楚了,護城河一案和枯骨道人還有綾羅沒有關係。應該是這些年,景寧帝沒有再好好的控制住河底的那些鬼東西。
莫離現在只要去護城河將河底的那些鬼東西都清乾淨了,以後護城河就不會再有水鬼害人了。
不過這些,還是莫離的猜測。
要確定的話,還得會看燕王府裡那隻在休養的水鬼說的真相是什麼。
李貴妃點頭,能夠得到莫離的一句承諾,她已經很滿足了。
牀尾的十一皇子淚水漣漣,他是小鬼不錯,可不是傻子。
李貴妃對莫離說這些,更多的還是希望他以後可以有一個善終。
“母妃!”
十一皇子朝着李貴妃身手,小小的身子直接撲進來李貴妃的懷中。
莫離有些不忍心。
李貴妃再惡毒,至少,她對十一皇子是真心的。
轉身便要離開。
思錦宮,還是留給他們母子吧。
“對不起!”
李貴妃抱着十一皇子,突然朝着莫離開口:“對不起!當初的那些事情,對不起!”
莫離腳步微頓,她和李貴妃本來就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李貴妃現在快死了,當初造的孽,她也已經吃了苦頭。
一句對不起,莫離還是願意接受的。
“你對我做的那些,我不計較。但是阿雲的,還是你自己當面去說吧!原不原諒你,那是阿雲的事情。”
景雲因爲李貴妃下蠱,痛苦了這麼多年。
換做莫離,是絕對不會原諒的。
李貴妃點頭輕笑,她從來不奢求可以得到景雲的原諒。
她對景雲做的那些,她也從來沒有後悔過。景寧帝的心中始終有燕老王妃,就算是他現在只想着要將皇位傳給景胤闌,可心裡卻沒有多少前皇后的分量。李貴妃是愛過景寧帝的,也正是因爲愛過,所以恨燕王府的人,恨景雲,恨景寧帝。
會對莫離說“對不起”,那是她感激莫離,在這樣的情況下還願意幫她,實在是讓她心中愧疚。
“以後,你自己小心吧!”
目送莫離走,確定莫離和木兆都離開之後。李貴妃擡手,撫弄枯燥蒼白的頭髮:“母妃的金步搖呢?”
十一皇子從李貴妃的懷中擡頭,眼眶子上還掛着淚珠:“孩兒這便去拿!”
思錦宮的東西被那羣奴才偷走了不少,十一皇子也搶回來了許多。只是東西已經被那羣奴才弄得有些不像樣,十一皇子這纔沒有都往李貴妃的面前放。
尋了片刻,便找到了那支金步搖。
這是李貴妃剛入宮的時候,景寧帝親自挑選,爲她戴上的。
李貴妃從一個小小的才人,當上了貴妃。這支步搖從未離開過身邊,時常都會戴着。
掙扎着從牀上起來,李貴妃在十一皇子的幫助下梳妝打扮,換上了原來的那些華貴錦服。
莫離回到燕王府後先去看了一眼那隻水鬼,雖然還是很虛弱,可比剛回來的時候好多了。
景雲不在,莫離卻帶着一壺酒,腳步踉蹌着到了他的房中。
屋子裡到處都是景雲的味道。
木兆站在門口守着,今夜的事情讓她也受到了衝擊,現在還不知道要如何消化這個信息。
而莫離則脫下了鞋子,痛飲了一口酒,這才放下酒壺,躺在了景雲的牀上,蜷着身子,四肢緊緊的抱住被子,將臉埋在被子裡。
她要想想,該如何跟景雲說這件事情,纔不會讓景雲那麼難過。
懷着滿腔的憂愁,莫離緩緩閉上眼睛,夢裡全是景雲那雙泛着水光的桃花眼,還有眉間那一點豔麗的硃砂。
次日一早,莫離剛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景雲的房中,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木兆匆匆趕來,臉色不是很好,推開房門,朝着莫離簡單的行了一個禮,便道:“姑娘,宮裡傳來消息,昨夜李貴妃去了。”
“死了?”
莫離從牀上連忙坐起來:“什麼時候?”
“我們離開不久。”
“怎麼死的?”
莫離皺眉,她沒有任何要可憐李貴妃的意思,只是突然聽到一個自己非常熟悉的人離開了,她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要怎麼去適應。
不管那人和自己究竟是敵是友。
“上吊。”
木兆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莫離卻突然的釋然了。
想到李貴妃昨天晚上說的那些話,還有燈光之下李貴妃那般的老態和虛弱。
李貴妃何等高傲的一個人?怎麼會接受自己變成了那副模樣?
想來,是確定了十一皇子的安排後,這才選擇了死亡。
點點頭,莫離輕嘆一口氣:“這樣的結果,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不管是大景,還是這塵世的其他,李貴妃都已經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木兆見莫離還是昨日的那身衣服,擡起腳步輕輕出去,讓人端來洗漱的東西,爲莫離起牀更衣。
“阿雲……何時回來?”
木兆爲莫離整理衣帶的手停頓了片刻:“過幾日吧……姑娘,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大概是吧!”
莫離想不到李貴妃還有什麼騙她的目的。
“到時候先與阿雲說。最好是去皇陵確定一番才行。”
莫離不會自己先去。
不管燕老王妃的遺體在不在,莫離去闖皇陵,始終是對燕老王妃的不尊重。
木兆明白莫離的顧慮。可老王妃的事情,她身爲十八騎都接受不了。
景雲是老王妃唯一的兒子,他怎麼接受?
“無涯那邊可有什麼動作?”
收拾好,莫離抽出一張紫符,朝着放水鬼的屋子走去。
木兆緊隨其後,現在景雲不在,她要時刻注意莫離的安危。不能讓莫離受到半點傷害。
“沒有,那個綾羅回了李府之後就沒有再出來。”
說話間,便到了屋子裡。
莫離站在水缸前,裡面的水鬼已經可以睜開眼睛,只是還非常的虛弱。
“我讓你恢復過來,可是你要答應我,護城河的事情,一五一十,一個字都不準落下,都要告訴我!”
缸中的水鬼被莫離的模樣嚇着了,不過一夜,怎麼莫離的眼睛裡有那麼多的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