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莫離不像前幾日天沒亮就起來看那本冊子,睡了一個大懶覺,一直到木兆忍不住前來喊她,這才幽幽轉醒。
許是睡的太久,莫離的嗓子有些沙啞,半張臉藏在被子下面,鹿眸笑眯眯的:“早啊!”
木兆原本還想抱怨幾句,卻被莫離這一笑,弄得沒了半點脾氣。
耐着心思爲莫離換好了衣衫:“宮裡傳來了話,讓姑娘你今日進宮一趟。”
莫離並沒有多少驚訝,她昨天將盛京鬼使的官辭了,景寧帝不找她才奇怪!
“方纔屬下同王爺說了,王爺問你要不要一同前往。”
景雲這幾日也忙得很,經常是白天出去星夜纔回。聽景雲提過幾句,似乎是與季家有關係。
既然景雲有事情忙,還是不要叫他了。不過是去一趟皇宮,景寧帝還能將她殺了不成?
搖頭道:“我自己可以的!你讓他去忙吧。”
木兆點頭。
其實景雲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莫離向來是獨立的,從來都不是依靠着他成長的菟絲花。
換好了衣服,莫離坐在銅鏡前,看着自己已經長長了的頭髮,提起一縷:“木兆,你會梳頭髮嗎?”
那些年莫離一直剪短髮,就是因爲自己不會梳頭。短髮也好打理,不需要花費什麼時間。
到了大景之後,莫離倒是想要試試,長髮是什麼感覺了。
木兆拿着一把木梳走上前,接過莫離手中的那縷頭髮:“會的。只是姑娘的頭髮還短,不能戴那些好看的簪子了。”
景雲給莫離準備了不少好看的首飾,雖然莫離現在還用不上,可景雲就是覺得這些東西適合莫離。
低頭看向桌上的那些精緻素雅的首飾,莫離挑出了一支白玉簪子,略帶棱角,其中一面刻着蘭花。男子戴着略帶柔美,女子戴則頗爲英氣,很符合莫離現在的穿衣風格。
木兆接過簪子,十分迅速的就給莫離挽了一個簡單的髮髻。因爲莫離還未嫁人,所以還有一部分的頭髮披散着,額前留着幾縷碎髮。
雖然沒有大家閨秀的精緻,看着卻也很素雅。
木兆跟着莫離一起進宮,只是進御書房的時候,門口的太監言明,只讓莫離一個人進去。
莫離也不擔心,反倒是安慰了木兆一番,這纔跟着那太監進了御書房的大門。
剛進去,大門就立馬被關上。景寧帝坐在桌前批閱奏摺,在他身邊站着的不是李公公,而是景胤闌。
無涯一身金甲站在旁邊,在無涯的身邊,還有一個帶着面具的小姑娘,一身紅衣的模樣,倒是讓莫離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莫離!”
景寧帝也不擡頭,只是聲音陰沉沉的,聽着非常不舒服。
“你可知罪?”
景寧帝猛地放下手中的筆,怒氣衝衝的看着莫離:“不要以爲你有阿雲撐腰,便可以無法無天!辭官?你若是正兒八經的辭官,朕也不會強留。你這是什麼意思?”
話音剛落,一旁的無涯很是時候的將莫離昨天丟給他的衣裳和令牌扔在了地上。
這動作行雲流水,很是襯景寧帝現在說的話。
莫離雙手背在身後,並沒有要行禮的打算:“何罪之有?”
“昨日李無涯李統領來燕王府,什麼也沒說,非要我與他去查案。我當時好歹也是盛京鬼使,就這麼被金甲軍的統領叫出去,豈不是太沒面子?若是皇上傳旨,讓我協助李統領,我自然是會跟着去的!”
莫離看向無涯:“李統領,我說的可對?你是不是一進門,對於案子的事情,什麼都沒有同我說?”
無涯語氣一滯,他有機會說嗎?莫離自己提起了護城河的事情,他就順着往下說。
沒想到,莫離在這裡等着他!
“屬下原本以爲,莫姑娘是知道這件事情的!”
無涯很是生氣,卻也只能生着悶氣。莫離說的是事實,他就算是想要扭曲,以莫離的嘴皮子,恐怕是比不過了。
“這就對了!李統領,你現在身爲統領,可不是當初燕王府的侍衛,不要什麼都自以爲是。不然,到時候人家還覺得是阿雲不會管教手下,這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
莫離咄咄逼人,就無涯這悶聲黑臉的,哪裡是她的對手?
“那你又爲何如此?”
景寧帝指着地上的朝服和令牌,將桌上的硯臺扔了下去。
莫離連忙閃身,這纔沒有被硯臺上的墨汁給沾上衣裳:“皇上,那你聽我慢慢說啊!”
比起其他人,莫離這個被叫來問話的,反倒是不慌不忙。
“皇上你是不知道,李統領當時以盛京鬼使的名頭來威脅我。畢竟是同僚,我也不好做什麼。”
說着莫離露出一副爲難的樣子:“我記得皇上可是說了,我是直接受你和逍遙王命的。如今這李統領都敢欺負到我頭上來,豈不是在欺負燕小王爺,在欺負你?”
“爲了保全燕小王爺的顏面,還有皇上的威嚴。迫於無奈,我只好先將這盛京鬼使的名頭還了。”
無涯氣的直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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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是明白了,什麼叫做顛倒黑白,什麼叫做舌燦蓮花!
曾經,那些被莫離說的啞口無言的人,原來是這樣的一個感覺!
“皇上恕罪,臣絕不是這個意思!”
無涯走上前,跪在景寧帝的面前,隱約聽見耳邊傳來莫離不屑的嗤笑聲。
莫離還是不慌不忙,甚至向前一步,站在了無涯的身邊:“對啊!李統領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也是破案心切,做的事情衝動了些!”
“你!”
無涯是徹底的沒了話說,現在的情況,他除了不與莫離去爭辯,就沒有其他的法子了。
說多錯多!
莫離就是有那個本事扭曲了他話中的意思!
“也是,無涯大哥他也是破案心切,畢竟在護城河裡出事的不只有一個孩子。而且城中今日都傳有妖,百姓也都盼着莫姑娘能夠出手相助。無涯大哥也是沒有辦法才如此的。”
之前站在無涯身邊的那個女子走上前,語氣輕柔童真,讓人下意識的想要信服。
“你是誰?”
莫離的注意力也被這女子吸引,就這打扮,與那日在平州見到的浣紗一模一樣。
只是聲音和那雙眼睛的形狀有些不同,可透出來的氣息,幾乎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