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琳看着冰零不說話,冰零也不說話,只是瞪着眼睛跟她對視着。
這是一個遊戲嗎?冰零不知道,炫琳也不知道。冰零不想隨便認輸,炫琳只是看着她奇怪。
沒有方向的風吹過,帶了一股輕微的暴戾氣息。半空中的暗黑玄靈,沒有參與她們活動,卻被她們不安。“要開始了。”暗黑玄靈輕輕提醒道。
其實她不想說話的。冰零在資格者會議上那麼嚴肅地說,她是她的僕人,而她是她的主人。這話實在讓她傷心。她以爲是朋友的,用朋友的身份去參與了這一切,誰知,卻是她忘了她本就只是一個封印之靈。即使曾經輝煌或者高高在上,此刻,她只是一介僕人。
“什麼東西?”冰零沒聽懂,突然聽到暗黑玄靈的話,也是愣了一愣。
卻見炫琳臉色變了一變:“走,我們回木屋說話。”說着,不由分說便拉着冰零回了小木屋,暗黑玄靈也飛快地跟了過來。
剛剛進了木屋,門纔剛剛關上,便已經聽到屋外是一陣又一陣猛烈的風呼聲了。彷彿有什麼正猛烈地撞擊着門板,冰零忍不住好奇,從窗口往外望去。
冰零驚訝地發現竟是一列列精靈光點,已經不再是緩緩的飄忽狀態了,而是一陣陣狂奔一般,在天空中劃出一道又一道光亮的劃痕,猶如流星。“這是怎麼回事?那些都是什麼東西?”冰零不由得出聲驚呼了一句。光亮之後,竟還夾雜着絲絲暗色的東西。
“零零回來!”看到冰零往外看去,暗黑玄靈不由得驚叫了一句,上前準備把冰零拉開。
但已經有點遲了。冰零突然驚恐地高聲叫了一句,便捂着自己的眼睛倒在了地上。“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她不停地追問,卻說不出自己的狀況。
“小零別動,就那麼躺着就好。”炫琳也說話了,語氣帶着嚴肅。
冰零說不出話來了,躺在地上只是使勁地揉着自己的眼睛。許久許久之後,才聽外面的風聲漸漸停歇。炫琳貼在門上聽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說:“好了,沒事了,起來吧。”
冰零爬了起來,卻仍沒有放開捂着眼睛的手。
炫琳沒說什麼,走在桌子旁邊又倒了一杯光明露給冰零:“喝了,喝了就好了。”
冰零依言飲下,眨眨眼睛,才終於看清了炫琳的模樣。“我剛剛看不見了,看見的就是一片血紅,然後什麼都沒有。”
“嗯,我知道。”
“剛剛那是什麼?”
“精靈的躁動,偶爾也叫精靈風暴。不過稱呼的問題,沒什麼關係。今天還好,沒那麼長時間。”炫琳低頭沉吟了一句,說。
“什麼意思?”
“我今天不想說這個問題。”不知道爲什麼,現在的炫琳有點煩躁的感覺。
“……”冰零也就沉默了。那我們該說說什麼?冰零偷偷擡眼看了一下暗黑玄靈,發現她沒有在看自己,而是在看着炫琳,心情又有了些些低沉。
藏在心裡的嘆息,其實很容易表現在臉上,尤其是冰零。炫琳看了看她的模樣,又看了看暗黑玄靈微微蹙眉的樣子,大概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都苦着臉做什麼?”炫琳微微打趣道。那兩人卻依舊隔得遠遠的,不說話。
“說清楚了不就好了。”炫琳感慨道。
冰零看了她一眼,這方法也說得太容易了吧。說清楚,怎麼說啊!靈靈已經不理她了,已經往炫琳那裡去了。
炫琳不理會她們各自心裡的小糾結,十分開朗地大手一揮,把自己當成了談判的裁決者:“來,其他事情先放一邊。都說說怎麼回事吧?”就像一個遊戲。
冰零和暗黑玄靈便越發沉默下來了。說說,怎麼說呢?還不是就是那些事。
“不是吧!我給你們機會耶,趕緊珍惜了!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了!”炫琳大呼小叫的,彷彿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
什麼時候,你也會這麼失態了?暗黑玄靈看了炫琳一眼,透出了疑惑和點點傷感。
炫琳的眼睛裡都是溫和,她看出了暗黑玄靈的疑惑,但沒有去說明什麼,只是朝她甜甜一笑。
這一笑,便刺了一下冰零的心。兩個人的世界啊。
“靈靈對不起。”心裡一苦,眼淚就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這是怎麼了啊?她明明還有好多東西的。冰零低頭。可能是再多也不夠吧。
“沒有的事。”暗黑玄靈下意識就答。冰零擡頭看着她的眼睛,分明就是沒有什麼波動。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冰零的眼淚就下來了。爲什麼哭啊,哪有那麼難受!但是忍不住就是忍不住。
“沒。”暗黑玄靈有點心軟了。低下了聲音。
“哇。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知道事實。那段日子好難受,什麼都會發生,可是我什麼真相都接觸不到。”冰零“哇”的一下哭了出來了。就是難受嘛,所以就忍不住了,不小心總有任性的時候。
暗黑玄靈聽到哭聲,愣了愣神,慢慢靠近了冰零。幾分真幾分假,其實不用去揣摩,要的就是如果兩人真的可以是朋友。但是她很猶豫。
炫琳倒沒有猶豫,聽到冰零哭了,便走過去抱住了她。摸摸她的頭,炫琳輕輕嘆了一聲,很輕很輕,不讓人聽見。
能哭還是好的。未來在冰零身上的擔子會越來越重,會哭就不會垮。冰零會是個堅強的孩子。炫琳心裡知道那種感覺。發生了卻無法去知曉,見到了那麼多,但一個個都是謎團,那樣,會有一種很黑暗的感覺,彷彿所有故事都在把自己隔離。
暗黑玄靈猶豫了一下,也過去摸摸冰零的頭。她是玄靈,有些東西,是人類纔有的心思。但成爲冰零的封印之靈,本身就是承認了這個孩子的存在,她自然是有感情的。
“你們什麼都不告訴我,我只是着急。”冰零悶在炫琳懷裡,止住了哭聲,說話依舊是悶悶的。“明明是我該知道的吧。我真的好害怕。”
害怕!這個字眼未免也沉重了些吧。暗黑玄靈有些不解,轉頭看向了炫琳。
炫琳點頭。她知道。她其實那時候也在的。
“靈靈……”暗黑玄靈猶豫着輕輕叫了一聲,就看冰零已經驚訝地擡起頭來看她。“別害怕。”暗黑玄靈坐在冰零肩頭說。“沒什麼好害怕的。因爲不告訴你,是你還不用知道。我們會保護你的。”她說得很真誠。
“我們?……”
“嗯,我,鳳皇和炫琳。因爲這些是我們的故事,現在加上了你還有其他人,可是你們還小。”暗黑玄靈說,終於又是那個柔和的模樣了。讓人很容易親近。
也許在烈培等等人看來,親近這個詞,有點名不符實。其實,對於冰零來說,真的是這樣的。
冰零的眼睛有點紅,大概是因爲剛剛哭了一下。看着暗黑玄靈卻滿是開心。“那我什麼時候才能知道。”
“等你足夠強大。”
“怎麼纔算足夠強大呢?”
“炫琳一開始不就給你設定好了麼?”
“……”
“巫級。”炫琳在旁邊插了一嘴。
“……設定?”冰零對這詞鬱悶了一下。但心裡卻真實地升起了對巫級的渴望。
可是,小鬼,往往越高的等級,就意味着越高的危險,你能明白嗎?炫琳的目光黯了黯,沒有說出來。
“我會努力的。”
“嗯,我知道你一直沒努力過。”暗黑玄靈笑了,然後就忍不住掩嘴了。
“……”冰零?辶艘幌攏?凰禱傲恕?p
炫琳也笑了。“我當初選定你真的是看中了你的天賦。不過啊,”炫琳也忍不住掩嘴了,“我真心沒想過你會這麼懶。”
“沒有,我纔沒有懶!”冰零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的貓,跳起來就想抓人。
“沒有?那你說說什麼是光明露?”炫琳仰起頭,一臉不相信的模樣。
“我……”冰零又沒話說了,撓着頭不知道說什麼好,她真的不知道。但好一會兒又趾高氣揚地反駁了,“不對啊!我不知道就不知道,但是這跟懶有什麼關係!”洋洋得意的樣子,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似的。
“你連常識課都不聽,我怎麼去相信你有好好修行呢?”炫琳問。
“……常識課真的很無聊嘛。”冰零的聲音很低很低,眼睛亂瞄着,不知道把目光放哪裡好。她有點心虛。
“修行比常識課更無聊呢。”炫琳輕輕點了點冰零的額頭,一副說教的模樣。
“不會啊。”
炫琳攤開手搖了搖頭,無奈道:“看吧,這就是常識課沒聽的後果。”
“……什麼意思?”
“修行的根本是什麼?怎麼來的?”
“……冥想。”好半天,冰零終於回答了。然後,乖乖蹲角落裡畫圈圈去了……冥想……真的也很無聊……
一場誤會算是消於無形了吧。可是,這個誤會真的很小很小。那個大的誤會怎麼辦呢?
冰零在現實中沉睡。在無奈之下,已經被送回了宿舍公寓中。但是,烈培清點之下,卻發現不對了。
“沒看見?”鳳皇拔高了聲音,尖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