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時節了,從學校的環境變化並感覺不到什麼,葉子照樣綠得可人,風照樣暖暖地吹着,但日子到了就是到了。
所以?零萬分痛苦地迎來了入住宿舍公寓的日子。
含淚和美麗的冰姐……的寬闊宿舍道別,?零帶着打包好的一大堆東西孤身一人來到了離園502號,也就是“傳說”的門前。敬愛的冰茹老師正很安靜很安靜地站在門前“迎接”。
“冰姐~你好過分哎!人家拎得那麼辛苦,你卻輕輕鬆鬆地跟我說一句‘我先走了’就丟下我先過來了!”?零歇了好一會兒,順了順氣,才長長地抱怨開來,“很重呃!那麼多東西,好歹我也叫你一聲‘姐’……”
冰姐遞水的手頓了一下,轉回來送進自己嘴裡。優雅得有如在品嚐一杯香馥濃郁的咖啡般,輕啜一口白開水,冰姐笑得分外優雅溫柔漂亮,“是嗎?姐姐倒是開心得緊吶!尤其是看見我那原本雜亂、堆滿的宿舍房間在一夜之間乾淨整潔寬敞起來,而且以後也會這麼幹淨整潔寬敞的時候,更是高興了呢!”
“姐~”?零臉不紅氣不喘,一切如常地撒嬌,“好重!幫人家拎一下嘛!人家就幫你開門。”不用腦子都知道冰姐之所以站在這兒不過是因爲沒鑰匙進門罷了。
天還是灰濛濛的,初秋清晨的清寒侵蝕着四周。今天,學校特地放了一整天的假讓他們搬宿舍,冰姐實在受不住?零了就一大清早的把她踢了出來了。
天很早,早得天還沒完全亮,早得還沒有誰起來開始行動,颯颯的風中只有?零單薄的身體在飄搖。
冰姐輕輕一笑,笑?零報復地想讓她拎這些重重的東西。好歹也活了那麼久,也學了那麼久……手就那麼懶懶一揚,東西便那麼裹着一團藍光輕飄飄地浮着,在這灰暗的時間裡顯得分外顯眼和可怖。
?零黑線以對,半晌才哀嚎出聲:“不公平!不公平!!人家辛辛苦苦拎了好長一段路的說……”
才抱怨了一半,就發現那層藍光開始不斷閃爍,愈有黯淡下來的趨勢,冰姐維持着的笑臉也開始變形:“開門!”
在心頭再誹謗一句,才摸出鑰匙慢悠悠地開了門,讓開道,順便再添上兩句:“姐,你好歹也是魔級冰行者,這樣子看起來很不濟哎!”
像被那些行李燙着般把它們全都丟進起居室,力道把握得不輕不重剛剛好的。冰姐習慣性地揉了揉並不痠痛的肩膀,又重新揚起了淡然的笑臉,美得?b人:“小零啊,還真別說,昨天晚上是誰睡的一晚香甜,把收拾東西的活都交給姐姐的啊?”笑容在昏灰的天色下有那麼一點可怕的扭曲,“我不用魔力,你還真當我是仁慈萬能的主啊?!收拾這一堆!還真當你姐姐我的魔力無窮無盡不成!”
傻笑~?零站在一堆亂七八糟的物品中間欲蓋彌彰地傻笑,暗地裡摸摸鼻子小小地懺悔了一下下。好像的確如此。
冰茹翻了個白眼沒再作聲,反正她也不指望這個叫她“姐姐”的傢伙能懂多少。漂亮地轉了個身開始查看這周遭的情況。
?零也沒再說話,乖乖地自個兒動手整理行裝。
呵呵,還真是個“好住處”啊~轉了一圈回來的冰茹老師興致勃勃地下了這個定論。
柯里弗學園本就是個建在懸崖邊上的學校,除了正門有通向山下的路外,其餘大部分都靠着懸崖邊,而離園便是其中之一。除了防盜等安全工作好做的原因外,還有更重要的理由。
也不愧是山頂,這兒的樹木花草亦是鬱鬱蔥蔥,環環相扣,相輔相成般構成了一片人間佳境,亦是修身養性之妙地。而502號屋後隔着一丈來寬的草地,便是雲濤翻涌的懸崖了,峭壁上巍然立着一株參天的巨木,也說不上是什麼品種,虯在崖邊,枝條繁多,滿覆綠意。
全校的所有地盤可是就這一處,最微妙了!
親愛的冰茹老師噙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悠悠轉回了奇妙的宿舍公寓內,卻意外地看見了兩人對峙的場景。
孑然一身的少年,驚異的少女。若是再加上一個暖日下的蒲公英草地的背景,當真好一幅完美的相遇即一見鍾情圖。無聊的冰茹老師很無聊地想象了一下便撇開了這個念頭。目光溜了一下?零腳邊的物什,暗自點了一下頭。嗯,差強人意,至少稍微分了一下類。
不過看這進度,估算了一下自己離開的時間以及天空的明亮程度便也知道這兩人該是這樣子站了不短的時間了。
有什麼好瞪的?目光明亮的冰茹老師一下子發現了他們之間的暗潮。
百無聊賴地繞過門口的少年,又穿過滿地的物品,冰茹老師優雅地爲自己斟了一杯紅茶,優雅地端着它,小啜一口,然後才正視還在互瞪的兩位,勾勾豔紅的脣,出聲:“兩位,你們不覺得遇到冰行者老師我,應該打個招呼麼?”
僵持的狀態被一句話打破,優雅的老師得到兩種截然不同的回答——
少女斜睨了她一眼,低頭繼續對自己的物品分門別類。嗯,日用品一堆、學習工具一堆、衣服一堆……咦?什麼時候日用品、學習工具、衣服又混在一塊兒了??零疑惑地眨眨眼,黑線了一下,然後接着與一干物體糾纏。
少年則是緩步走到老師面前,躬身淡道一聲:“冰茹老師好!”
原本微笑着點頭的老師猛然間一頓,目光忽然間犀利起來:“你怎麼知道我的名諱?”
“三天前的會議,老師做過自我介紹。”少年平平淡淡地答道,玉琢般的臉頰冰般凍着。
哦~這樣子啊~冰茹老師上下打量了一番這個看起來普通人一般的少年,收起了犀利的目光,“原來是資格者啊!倒也不簡單,一開始還沒看出來。”
“冰姐,什麼是資格者啊?三天前是抽籤前一天吧,有開會嗎?”?零的聲音遙遙橫插一把,換來冰姐一記高深莫測的笑。?零也只有摸摸自個兒鼻子,嘀咕一句“不說就不說嘛,幹嘛威脅人家!”接着做自己的事。再多一句嘴,鬼知道冰姐又想做什麼了。
“資格者啊……”冰茹喃喃唸了半句話,隨即走向屋後那片小小的草地,順便丟下的還有一句話:“彥烈培,跟來。”
太陽漸漸升高,開始大放光彩,暖色的陽光開始揮灑,一天的行動已經拉開了序幕,安靜沉睡着的各個宿舍區裡漸漸人聲鼎沸了。
但這塊小小的草地仍是一片安詳的寧靜。輕風盪漾。
“彥烈培,我相信你知道我是誰,代表什麼。”冰茹捧着那杯紅茶,笑得有點冷,“我相信你也知道這是怎樣的一個地方。”
“是。”少年傲然站立着,答道。寧靜之中暗流涌動,不簡單。
“別讓小零接近這裡,她和我們不一樣。這裡,很危險。”或者說,她和誰都不一樣。老師很鄭重其事,對此細細叮囑。
“好。”少年鬆般傲立,答道。雖然不明白,但他不想好奇。他看得懂那位冰行者老師眼中凍人的冰霜。毫不掩飾的冷意,說明了若不遵從,便絕不留手。
緊緊盯着少年的一舉一動,審視一般。冰茹突然來到他面前。一手端着紅茶,一手不客氣地用力扯他的臉,帶上了一貫優雅的微笑:“你、就、不、能、笑着回答我的問題嗎?就、不、能、多說兩個字嗎?”沒禮貌的小孩!
我扯,我扯,我扯扯扯!管你什麼美少年美少女的,她就是討厭別人在她面前擺出這種討人厭的姿態。直到把對方的臉扯得病態紅後,狐狸笑的老師才笑眯眯地不甘心地拍拍他的臉:“回去吧。”小零應該收拾好房間了~
回去,果不其然地,一堆物品已經消失乾淨,出現在各個主人要它出現的地方。我們聰明的?零大小姐雙手叉腰地站在起居室裡趾高氣揚地看着進門的兩位。
“四個臥室,兩個書房,一個起居室,一個小閣樓,一個廚房,一個餐廳。我要二樓西北角的房間和隔壁的書房。”她很篤定地說。
複式的宿舍公寓中,只有那個房間的窗戶開在西邊和北邊,偏陰,不用面對大大的太陽和熱得要命的南風,她喜歡。而且只有那個房間帶了一個大浴室。雖然很奇怪爲什麼不是陽性房間內帶有,一般都是主房纔有的,而主房一般偏陽。不過,管他呢~
冷冷的美少年臉上的冰霜再次陰了一大半。他討厭別人給他做決定。
每一個宿舍公寓中都會安排有一個管家和兩個女僕,一樓的兩個臥室便是給他們的,這樣的話,他便已經沒有選擇了。
“哼!”少年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走進那房間。眼底不期然又燃起怒火。
真是愛鬧彆扭的小孩~明明給你選也會選那個房間的。冰行者老師在心底無奈地搖搖頭。
也是啦,有什麼比對自己有益更好呢?即使有些事情會變得麻煩一點。比如說,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