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蘇禾歡喜着，問着。
雖然不知道紀妃雪追上來做什麼，但是……莫名的開心！
心底說不出來的歡喜。
紀妃雪回頭看着他：“你進的了歸望山？”
“不知道啊！”蘇禾光棍道。若是在現世，他進歸望山當不是問題，憑藉龍龜身份，憑藉閨女和玄真道人的關係，進歸望山輕而易舉。
但在這個時代，卻大打折扣了。歸望山具體的守衛如何，蘇禾都不知曉的，甚至大門朝哪兒開都不曉得。
早知道要去歸望山盜寶，就應該提前和玄真道人合計一下的，探索一下歸望山內的環境、佈局……
“我送你進去。”紀妃雪似是在說一劍極其尋常的事情。
蘇禾倏地擡頭，臉上先是驚愕，緊接着急急搖頭：“不要！”
不管是不是泰祖在打骰子注意，他盜寶都無所謂，成與不成，都能全身而退——大不了穿越回去。
即便不穿越，把事情賴在泰祖頭上便是了，有泰祖背書，歸望山撐死不喜他，最多鎮壓。總不會有性命危險。
紀妃雪就不一樣了，媳婦沒有靠山！
一旦他盜寶做了時間逃犯，紀妃雪怎麼辦？被歸望山通緝數十萬年？
那都是輕的。
他倆一個踏天五重，一個開天三重。不懼尋常踏天七重，但在歸望山面前，真的不夠看。
紀妃雪一隻手已經按在蘇禾身上，聲音冰冷如鐵：“我並非與你商量。”
她紀妃雪想做什麼，豈容他人反駁？只是單純的通知一下罷了。
這蠻不講理的女人。
蘇禾一臉無奈：“媳婦別鬧！”
他說着話，便覺身上一陣吸力傳來，紀妃雪根本不聽他說話，便要將他丟入自己的洞天世界。
吸力很強，尋常開天三重的神獸，恐怕反抗不得，但蘇禾震動掙扎就可破開吸力。
“你若反抗，我便去歸望山告知他們，有人將要盜寶。”
蘇禾：“……”
這女人好霸道！
蘇禾反抗一頓，便被紀妃雪一把收進洞天世界，噗通一聲，落在大海之中。
紀妃雪人身是洞天世界，龍身是內世界。但只是性質不同，模樣卻一般無二都是純粹的海洋世界。
只是洞天世界沒有龍珠狀的開天神器，卻有一對兒鈴鐺漂浮在天空之上。
修士化妖境時有七重境界：化妖、祭劍、妖胎、天境、人境、雷劫、真我。祭劍便要在體內祭煉一把“劍”，凝聚自身的道基。
就像神獸開天前要凝聚道基一般——蘇禾沒有，蘇禾道基是太阿山、小六十四卦，是白靈幫他謀畫萬年所得。
修士祭劍凝聚的“劍”，不見得都是劍，丹修可能是丹爐，陣修可能是陣法，各人因功法、性情不同，而不同。
紀妃雪的便是一對兒鈴鐺。
如是如踏天，開闢洞天世界時便是妖胎執劍開天。
但紀妃雪的洞天世界是龍身內世界直接轉變而來，並未單獨開闢。不過修士該有的祭劍、妖胎…未曾缺一！
修士踏天四重，妖胎入洞天世界，掌控洞天。就如蘇華年妖胎渡劫入內世界一般。
此刻紀妃雪洞天世界鈴鐺之下，便有她的妖胎。
是一模一樣的一個紀妃雪，清冷如雪，拒人千里之外。
蘇禾看向妖胎，帶着幾分苦笑：“我有隱身法，當能安然入歸望山。”
紀妃雪妖胎睜開眼瞥他一眼，面無表情道：“歸望山乃萬教祖庭。”
若說泰祖，可以無聲無息潛入歸望山，她信！甚至說泰祖有能力悄無聲息的，將歸望山變成龍龜老家，她都信。
若是荒、炎他們說可以無息潛入，她會半信半疑。
蘇禾，完全沒有可能。或許再開兩重天能做到？
“我將你送入，其餘與我無關。”紀妃雪聲音清冷。一副我和你不熟，甚至有幾分被迫幫你的模樣。
蘇禾沉默許久，才微微點頭：“好，你…護好自身！”
這妮子明顯屬於，我要做什麼，誰都攔不住的性子，與其無用勸說，不如配合。或許能發揮最大效果？
在現世，紀妃雪和歸望山並無仇怨，這次盜寶當安然無恙？
蘇禾不說話了，又將先前紀妃雪傳來的資料，一條條查閱、分析。
基本上都是道聽途說，各種傳聞。
甚至有說諸天神獸都出自歸望山，乃道祖所養——這純粹無稽之談了。
修士境界都是從神獸身上來的，換言之道祖曾參悟神獸，神獸很可能在道祖之前……
最起碼同輩！
道祖和道主不同。道祖是歸望山祖師爺，是修士修行起源。道主乃是歸望山之主，此刻的歸望山老祖。
就像龍龜初祖，與泰祖的關係。而歸望山掌教，則等價於龍龜族長——龍龜現在沒有族長，後世洛叔有幾分族長權威，但還不是。
倒是有一條傳聞，甚是有趣。
歸望山乃四靈初祖共創，世間並無道祖，道祖乃四靈老祖化身。
這條有趣，但應該不是真的，最起碼在亙古之前，天下大事繞不過白虎。
看鎮邪道宮玄武通道，與巨掌對決的神獸便知，在那時白虎一族絕不亞於四靈，甚至當時是“五靈”也猶未可知？
傳出這消息的人，連白虎都不知。
紀妃雪一路飛行，避開了諸大門派。龍族通緝，各大仙門不可能等閒視之。
蘇禾看着信息，向紀妃雪問道：“媳婦，這個時代，最強仙門有幾個？”
紀妃雪妖胎睜眼，看他一眼，回道：“任何時代都是十大仙門，只是此消彼長、此起彼亡罷了。一門興起，一門衰落，自然交替。”
她說着話也升起幾分好奇：“在你的時代，十大仙門與此刻不同？”
蘇禾點頭：“東雲山是我的，西面雲夢澤有你建的雲夢龍宮，不亞於十大仙門，是妖族天堂。東側則是玄天仙域，創派只有數萬年，差不多是十大仙門之末。”
七十多萬年門派交替，這個時代肯定沒有玄天門和朱雀門。
朱雀門差不多是小姨所創，也不足十萬年。據說朱雀門中還有不歸鳳族的鳳凰——這就神奇了，這種事兒，鳳族能同意？
回去後問問小姨。
小姨的門派，那不就是他的？
蘇禾笑了笑。
與紀妃雪聊天，哪怕大多時候是他在喋喋不休，紀妃雪只偶爾說一句，也覺得時間過的飛快，此刻已經到了東疆。
過了東疆便是東海，但現在依舊感知不到東海上的戰鬥。禍鬥說龍龜一族被困東海。
不過泰祖已經來過，那這種事兒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盜寶纔是當前大事。
“媳婦，這個時代龍龜一族，除了荒和炎，另外兩頭龍龜你可認得？他們是誰？”
聽得蘇禾詢問，紀妃雪眉頭微皺，在後世又少了兩頭龍龜麼？
她玉指一挑，身下海水躍起，凝聚成兩頭古老的龍龜，一頭暗褐色猶如岩石，高不可攀。另一頭好似渾身散着光華。虛幻縹緲，光華刺眼，讓人不能直視。
“左側是嶽祖，太嶽！右側是旭祖，陽旭。”
蘇禾愣了剎那，嶽祖他知道，在傳承海傳承龍龜背上有嶽祖的傳承道影，嶽祖的外相，尤其突出。值得研究。
另外好似恆星一般的旭祖他卻不曾見過，沒有傳承留下。
七十三萬年，按道理是與蘇禾年代極其接近的時代了，諸多同族都存在，在後世必然有許多人認得這兩位。
但他們也不在……冥祖？
泰祖始終不肯說冥祖去了哪裡，蘇禾也沒刨根問底，有些東西境界到了，戰力到了，有能力護持自身了，自然就知曉了。
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看着荒祖、紅祖離開，看着洛叔他們做祖，然後再離開……
到時候就輪到他了吧？
不過一想到龍龜一族很可能數十頭龍龜都還在，只是不知隱藏在哪裡，竟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若有一日這些龍龜歸來，怕是能將諸天萬界掀翻。
“到了！”紀妃雪聲音傳來，她並沒有屏蔽蘇禾感官，可以從洞天世界看到外界。
此刻紀妃雪落在一片杳無人煙的山地之中，沒有蘇禾想象的門戶、傳送陣法之類。
只有一條平平無奇的河流上，一個青年道人歡快的打魚，旁邊還燃着篝火，有吃剩的魚骨。
道人看到劍光落下，將魚竿一拋，做出一派世外高人模樣，拱手作揖：“貧道洞虛，見過道友。不知道友所爲何來？”
洞虛……這是“洞中玄虛，晃朗太元”中的洞字輩，玄真老道他們便是玄字輩，這一位是玄真老道的祖師輩。
蘇禾看着洞虛道人，心神一凜。這道士，他看不出境界來！
這道士落在蘇禾眼中，恍如凡人！與旁邊的山石、游魚無異！甚至衣服上還沾着幾團蜂蜜，額頭還有被蜜蜂蜇出的大包。
這就是完完全全的一個普通人！
可偏偏他在踏水釣魚。
蘇禾心神一緊，這便是歸望山守門道士？
紀妃雪要敵對這般存在，將他送入歸望山？蘇禾一驚，匆忙看向紀妃雪妖胎。
“媳婦不要……”
紀妃雪不曾理他，已經還了一禮，清音道：“散人紀妃雪，欲敲登仙鼓，拜師歸望山。”
洞天世界中，蘇禾愕然怔住。
那青年道人卻雙眸一亮，撫掌大笑：“哈哈！好！好！紀仙子原就與我歸望山淵源頗深，今日卻是認祖歸宗了！”
他大笑着激動萬分，一時間竟有幾分手足無措，不知該做什麼的樣子。
蘇禾愈加目瞪口呆，紀妃雪和歸望山還有淵源？
是了……紀妃雪記憶中，老丈人敢從龍族搶奪指骨，但歸望山的道士出現，取走指骨，老丈人卻沒有異議。
老丈人其實出自歸望山？那怎會有凡人書生的傳聞。還傳的似模似樣。
“多謝。”紀妃雪並未因爲道人興奮，就有異色，只微微點頭：“還請引下登仙鼓。”
不知爲何，蘇禾覺得她與洞虛道人說話，不是清冷，而是……疏遠。
“登仙鼓！對對，登仙鼓！”洞虛道人兩隻手在空中比比劃劃，剛剛反應過來一般。
擡手向天上一抓，白雲翻滾，頃刻間一隻大鼓橫在天空。
望着鼓，洞虛道人興奮神情斂去，只剩肅穆：“鼓敲一響可入歸望山過問月門，敲二響可得傳承，每多一響傳承更上一層。
若能敲得六響，便是不入歸望山，所獲傳承亦不在各大仙門之下。若得七響可不過問月門直接入門。若八響則爲道主親傳，若九響……乃道祖弟子，位同道主。”
他說着話一臉嚴肅的看向紀妃雪，卻見紀妃雪根本未曾聽他所言，戟指一點仙劍飛天而起，劍尖轟然點在登仙鼓上。
“咚！”一聲悶響，聲傳四野。
敲登仙鼓不見得非要會道法，便是凡人只要適合，沖天一拳一樣可敲響。
洞虛道人臉上升起一絲笑意，果然敲響登仙鼓對紀妃雪而言，根本不是問題，卻不知她能敲幾響？
依着她的血脈，至少也能六響，甚至七響纔是標配……
洞虛道人雙手在袖中握起，滿眼希翼，就要看着紀妃雪大展神威。
卻見紀妃雪一響之後，便收起仙劍，舉步走向隨着鼓聲顯露出來的門樓中。
洞虛道人：“？？？”
“！！！”
鬧呢！爲什麼不敲了？旁人拜師只想拼盡全力多敲一聲，好在師門顯露一翻。怎麼到紀妃雪這兒反而成了……敲門麼？
門開了就不用敲了？
“喂！”洞虛道人叫了一聲。
已經一腳邁進歸望山大門的紀妃雪回過頭來看着他：“有事？”
洞虛道人張了張嘴，憋了半天只能說出一句：“問月門前有少年，莫要起衝突。”
紀妃雪轉頭繼續進門：“他不惹我，我不殺他。”
洞虛道人：“……”
守了不知多少年的大門，第一次這般憋屈，紀妃雪嫌棄他……
洞天世界中，蘇禾眨眼看着紀妃雪的妖胎。
紀妃雪好似不喜這位洞虛道人。
紀妃雪沉吟片刻，回道：“外界不敢記載這道人的消息，但我知他，兒時見過——父親失智便是見過他之後。
他並非生靈，乃是登仙鼓器靈。當代歸望山輩分最高是什麼，他便叫做什麼虛。這一代老祖隱退，下一代做祖，他便會叫做中虛。”
蘇禾怔一下，有些訝然。若以此類推在現世他叫玄虛？按着歸望山字輩，終有一天會叫“虛虛”？
果然老丈人和歸望山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