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信紙疊好收好,齊秋霜將包裹裡的東西都拆了出來,仔仔細細地看了,兩套襖裙,看針腳是二姐齊秋雪坐的。此外還有三大包包得很密實的糕點,是齊秋雨新研發出來的口味。
而齊書凡和齊書揚給自己的,卻分別是一本書以及一個烙了畫的葫蘆,看得出來,都是他們精心挑選的。
齊秋霜有些愛不釋手地將小葫蘆拿在手裡把玩着,而後翻開書看起來,是一本西南地區的遊記,記載了許多奇特的風土人情,語言簡練,很是吸引人。
樑澈鈺最近都很忙,每次都是過了飯點纔回來,經常都是他吃晚飯,齊秋霜在一旁陪着他吃宵夜。
這回他提早了點,正好碰到齊秋霜在院子的小廚房親手做飯,跳動的燈火下,將她的動作映在窗戶上,放大了許多,甚至有些扭曲。但他看着,心裡忍不住有點酸酸的,到了他們這樣身份地位的人,卻是不會再親自動手做一些事。
即使是他娘,一直被嬌養着,這些普通婦女會的東西,她也只會紙上談兵,實際操作爲零。
如今看到齊秋霜就在他的家裡,等着晚歸的他,爲他洗手作羹湯,這種感覺,讓他的心更加的滿足。
同一件事對人的效果是因人而異的,樑澈鈺很清楚,他放在心上的人做的事正好對他的心,再也沒有更好的事了。
齊秋霜三兩下將鍋裡的炒菜端起來,又掀開陶罐的蓋子看了看,放了鹽,轉身正要喊人幫忙把菜溫上,就看到樑澈鈺在廚房門口,不知道看了自己多久。
他的眼中閃着跳躍的燭火,卻更炙熱,齊秋霜摸了下鼻子,“你回來了,剛好趁熱吃飯。”她的廚藝是一般,但也不會差到入不了口的地步。
“好。”樑澈鈺應了聲,視線仍捨不得從她的身上挪開。
齊秋霜擡手輕咳了聲,上前推着樑澈鈺往屋裡去,“今日我收到家裡的包裹,有送了不少的乾貨,我就下廚做了幾個菜,一般般,可別嫌棄。”
“我不是那麼挑嘴的,且你做的,我相信定會合我胃口的。”樑澈鈺微微眯了眼,很喜歡這種氛圍,兩人不說太多大而空的話,說着一些小事,更有一種家的感覺。
“先吃了再說,少說這些安慰我的話。”齊秋霜笑道,三菜一湯,說不上豐盛,兩人吃得也不快,齊秋霜慢慢地說着信上的內容。
說到舒氏,齊秋霜仍舊是不舒服的,畢竟這個血緣上的祖母對她們兄妹幾個的傷害真的不小。
“你奶奶的事,也別想太多,在外頭,頂多就是吃點苦頭罷了。”就舒氏這種沒怎麼外出的人,帶着一筆細軟,肯定會被人盯上,赤金州那個地方,沒命的可能性比較小,但吃苦是一定的了。
齊秋霜也贊成這話的,舒氏就是日子過得太舒適了纔想着折騰,等吃夠了苦頭,應該能想明白了吧。
“看我大姐寫的信,好似是有相中的人了,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兩人如今不能說同進同出,但遠距離的話,的確如此了。
“大致二月底罷。”樑澈鈺也不是很確定,“此次的事涉及的範圍太廣,京城的這個暫時不能動。”
說的卻是齊秋霜之前發現的那個地下室據點。
齊秋霜點點頭,這事她能夠理解,“若有必要,你再說罷。”有的時候,知道太多的事情,也是一種負擔,而京城這麼多有了靈識的老樹,又是官宦富貴人家聚集地,這裡頭的事兒會不多嗎?
所以這陣子,她都儘量地讓自己修生養性,其實主要原因還在於太子的康復上。
即使樑澈鈺不說,但是齊秋霜知道,每個夜裡,夜探昀王府的黑衣人從來都不少,都不知道躲在暗處的暗衛抓了多少個了,也不知道有沒問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沒。
有了齊秋霜提供的這些重要線索,樑澈鈺的人已經能夠順藤摸瓜地摸下去了,他並不想把齊秋霜給牽扯到明面上來,也不想讓她知道太多的事,這是爲了保護她。
這些事一天不解決,他就一天都不能安穩,他跟齊秋霜的事,會受到的外界的各種亂七八糟的事的影響,會比想象中的多。
而自己當初聽從國師的話前往涼州府尋找機緣一事,知道的人卻是多的,如今他把齊秋霜帶在身邊,不笨的人都已猜到,爲什麼沒下手,只怕也是在觀望吧。
之前那些來挑釁的千金小姐,會沒有背後長輩的默許?
“嗯,我自有分寸。”樑澈鈺點點頭,只說了下太子和皇后如今的情況,卻不說宮中因爲皇后和太子的事情,整個皇宮都是人心惶惶的。
皇后的手段更是不少,腥風血雨下來,也是讓人心驚,而陛下是有些心虛的,自是不會阻止,反而還會主動的送來幫手。
而皇后和太子亡後更有可能頂上位置的就是宣妃及其子三皇子了。出了這事,兩者幾乎是足不出戶,吃在念佛什麼的,一點都不像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一下子就露出了真面目。
宣妃的身份是查得出來的,家族可是因爲她而雞犬升天,小問題是有,但問題卻是沒的。但是有齊秋霜發現的那個地方有幾乎跟太子府一模一樣的人,又怎麼會讓人不懷疑,宮中有着同樣頂替的人呢?
宮中朝中的事,樑澈鈺只負責提供消息,並不具體插手的,這是太子樹立威信的最好時候,也是有殺雞儆猴的意思在裡頭。
樑澈鈺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王湘平去的洛城,他心裡隱隱知道,那裡可能會有重大發現。
此外的另一處地點,就是泉城。一般的想法中,什麼組織之類的,都不會選擇靠海的地方的。但距離海岸有段距離的島嶼呢?
當初救起的那個女孩,隨着治療,能說得清的話更多,樑澈鈺隱隱有個猜測,真正的大本營,應當是在泉城這邊。泉城這邊又是碼頭又是船廠的,一旦建成,又被敵方所控制,會有什麼嚴重的後果呢?也許推翻一個不那麼鞏固的王朝也是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