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竟會下雪,我想着這便是南方特有的雪天了,對於常年生活在北方的自己來說,可以說從未見過。
疤眼和小青龍還在那邊感嘆着雪帶給他們的心中的感受,都說大雪會給人帶來一片祥和,但我一想到自己背後背的是白空的屍體,心頭多少還會涌現出一絲悲傷,原來白空死亡的時候這邊正下着雪。
然而我也知道,自己應該是趕不回在過年的時候回到吳家了,就跟疤眼他們說先回去再說。
我們是繞着山腳下走的,最後來到了盤山路上。現在可以說都在家裡窩着過年,很少會有人來這種地方,從路都積了一層薄薄的雪卻沒有任何行車的痕跡,自己就知道根本沒有一輛車可打。
雖說這雪下得不大,但小青龍說南方下雪有一定的特點,就是這雪雖然會落到地面上沒多久就會化,但這樣會導致周圍氣溫降低。
而我們很快就驗證了小青龍的話,自己再來這裡這前穿的可是厚皮大衣,卻還是能感覺到一絲冷意順着衣領口往自己的肌膚裡滲。
疤眼算是我們這裡穿的最單薄的了,只試穿了件墨色運動服的他一直是在打噴嚏。而以他的性格,不光是打噴嚏,還邊大邊罵,這使得我們這一路都在聽他的嘴說個不停。
我也有考慮過把白空的衣服脫下來給疤眼穿上,可疤眼說死人的衣服穿不吉利,更何況白空更我們的關係都不錯,他剛死沒多久就把他的衣服不合適,便不再說什麼了。
由於我們離市區的太遠,所以我們是走了很長時間纔看到了民房,爲了掩人耳目,我們便裝作是從山裡發現了好友的屍體,見人就哭着說白空死的好慘。
現在已經是過了年的時間段,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但巡查的警察還是有的,他們看我們揹着一具屍體,就把我們給叫走了。
來到警察局後,我們並沒有慌張,而是由小青龍在哪裡和警察們辯論,他在那邊一直在強調我們是去山上游玩,然後自己的同伴不慎跌入了山谷死的。
我並沒有發話,而是看着那邊被放在了地上的白空,心裡覺得這樣編造謊言有些對不住白空,可用疤眼的話說,事到如今我們這麼做白空知道也會贊同的。
但沒想到審問我們的哪位警察大叔,最後懷疑起我們是謀殺了白空,要把我們先關進去等待調查。
聽到這個消息,我們所有人都驚了,小青龍這時就強烈要求給家裡人打電話。
那位警察開始還是說不會給我們電話,但這時候小青龍就說:“你等等,我想見見你們的局長,你告訴他,趙巖的孫子在這裡等着他!”
聽到這兒,我不禁愣了下,自己跟小青龍相處有段日子了,還是頭次聽他提起他的爺爺,而且就他說話的強硬語氣來看,他爺爺應該是有很大的地位。
不過那位警察應該是沒有聽說過小青龍的爺爺,但看小青龍這樣強硬的態度,就跟我們說等等他這就去向上級彙報,要我們要安分些,過會兒就有人來收屍。
我們都點點了頭,等那位警察走後,自己便過去問小青龍:“我還是剛知道你爺爺叫趙巖,那這麼說你爺爺的名頭地位可以救我這一次了?”
“不,我爺爺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商人,做的生意還沒有你們吳家大,而且在官場也沒有什麼熟人,我剛纔不過是嚇唬嚇唬他,等他把局長叫來,我自然會有辦法讓他們放咱們出去!”小青龍這時就擺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看來他早就有了計劃。
既然是這樣,那我乾脆就坐到一邊的審訊椅子上不說話了。
正如那位警察剛纔出去說的一樣,沒多久就有兩個穿着白褂的年輕人進來了,他們倆個人就連跟我們一聲招呼也沒打就擡起了白空的屍體。然而在他們要走的時候,竟還有一種很瞧不起的眼光看着我們。
不知怎的,我看他們那樣看自己就覺得很不舒服,就想着問他們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可還沒等我問,旁邊坐在椅上的疤眼就站起來,指着其中一個人罵道:“你們是不是有病啊?告訴你別用那種眼光看老子,信不信老子一激動把你們家的祖墳都給刨了?”
“咋了,我就這麼看你了,不服啊?看你們這樣,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一看就是因爲沒錢而搶人錢財錯手殺了人的罪犯!”那被疤眼指着罵的人脾氣也很暴。
而這時候旁邊的那個人就拽着他說:“走吧!咱們還不至於,主任知道飯碗就沒了!”
“媽的,我就不怕飯碗沒了咋地!”
被疤眼所指的人脾氣又大了許多,而讓我所受不了的是,他在說這話的時候,竟然甩手不顧白空的屍體,讓白空的頭悶得一聲砸在了地板上。
白空的死本來就夠讓我愧疚的,現在他的屍體遭受到了別人的破壞,自己的火氣也就控制不住了,便過去拽着那個甩白空屍體人的衣領,讓他給白空道歉。
疤眼和小青龍可能是見場面控制不住了,便都站到了我身後,說不道歉就讓那個人廢在這裡。
興許是那個人看我們在審訊室裡,所以見到我們這樣,也是囂張得厲害,就聽他說了句:“一個死人我道什麼歉,告訴你,你們要是敢碰我,行不行我讓你們多做幾年牢!”
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想跟人爭吵,而當自己快要控制不住內心的怒火時,門外傳來了一聲雄厚的聲音:“誰這麼厲害,竟然可以讓人多做幾年牢,給我也做個看看——”
接着我就看到了一個穿着警服的黑壯中年人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着之前審訊我們的警察,看來他就是當地的警察局局長了。
見到局長來了,被我拽住衣領的人就對局長訴苦,說我們趁沒人管的時候想要對他施加暴力,最後竟然還聽他管局長叫了聲舅舅。
我忽然想明白那人爲什麼這樣理直氣壯,原來是有個局長舅舅當靠山。雖說我是吳家的人,但這俗話說得好,強龍是壓不過地頭蛇的,所在自己不禁鬆開了那個人,過去跟那局長打了個招呼。
局長還是很客氣地回了我一句,說管他叫黃局長便行,接着就叫他那外甥和別人都出去,他有話要跟我們說。
起初見到屋子裡面就剩下我們幾人的時候,自己覺得這黃局長是要公報私仇,肯定會爲他的外甥出氣,卻不想他這時候很是嚴肅地問我們:“你們真的沒有殺人?”
“真的,不信黃局長你可以檢查下我朋友的屍體,他完全就是高處墜落導致死亡的!”小青龍說着的同時還在裝着一臉的無辜樣。
黃局長聽後點點頭,就沒有說話,而是朝那邊地上的白空屍體走去了。
而等黃局長走到了白空旁邊,就見他蹲下來不斷的用手去摸白空的上身,看上去就是在從白空身上搜東西。
但我旁邊的疤眼這時就把頭湊到了我的耳邊,他告訴我黃局長是在做初步的檢查,一般只有很懂得醫術的人才會這麼做。
能坐上局長這個位置,會懂得些醫術還是正常的,我也只有靜靜等待黃局長的初步診斷了。
黃局長診斷的速度不是很慢,沒多久他就收起手站起來,對我們說:“你們的朋友確實是因爲高處墜落導致死亡,不過你們的裝扮太直的人懷疑了,我還是不能確定是不是你們把人推下了山谷而死,我看你們還是先在所裡蹲幾天吧!”
“哎!慢着,這位黃局長,我件事想要問你,你可否知道今天是雪天?”小青龍應該是啓動了他的計劃,就看他冷這個臉問起了黃局長。
可我認爲小青龍這話等於是白問,不過黃局長卻在這時候對小青龍的話有了興趣,回答知道後,接着又問小青龍到底想要問什麼。
“那既然這樣,那我在問你,從犯罪的心理學上來講,我們有這個必要在這個下着雪的日子,帶人去很遠的山上,然後在推人下山,最後再把人的屍體揹回來的可能性嗎?”
“這個——確實是有些小題大做了,不過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這年頭人的犯罪心理可是千奇百怪的,你們要是沒有罪就用不着跟我辯論什麼!”
黃局長三言兩語就小青龍的話題給否決了,但我相信小青龍應該是還有後招,便等着看他下面的說法。
可誰想到,小青龍這時竟然垂下頭說:“那好吧,我們同意在所裡呆幾天了,看來這個年是回不了家過了——”
我瞪大了眼睛,覺得小青龍這一瞬間的改變簡直就是出人意料,自己就和疤眼乾瞪着眼看着黃局長走過來,拍了拍小青龍的肩膀說:“我能體諒你們,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提的人是誰,不過我允許你們打電話跟家裡人說一聲!”
“這麼好,那可真是多謝黃局長了!”小青龍笑着擡起了頭,說完還握住了黃局長的一隻手錶示感謝。
但我總舉得這其中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直到小青龍從黃局長手中接過電話撥出一串號碼的時候,自己突然醒悟了,因爲自己看到小青龍撥打的號碼是我爺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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