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郡王府餘波未了

152、郡王府餘波未了

秀書有孕的事,在丹園裡掀起了軒然大波。

“怎見得就是平兒惹的禍?”秦王妃淚下如雨,哭得哽咽難言,“就憑這賤婢一句話,王爺就認定了是平兒?莫要是什麼人做了孽自己不認,卻要栽給我們平兒,不過是要害我們母子罷了!”說着,眼睛已經狠狠盯向趙燕恆和綺年。

昀郡王怒聲道:“你還要強辯!誰要害你?這賤婢在丹園中時,平兒出入都有下人看見,且”下面的話實在是有些不好出口。初時趙燕恆帶着秀書去他書房,只說秀書聲稱腹中孩兒是趙燕平的,昀郡王當時就要治秀書誣衊少爺的罪。還是秀書情急之下脫口而出,說趙燕平臍下有塊深青色胎記,形如半月。

這句話說出來,昀郡王要不相信也不成。趙燕平那塊胎記因形如缺月,曾被老王妃視爲不祥,故而無人敢提起,也就是幼時伺候的嬤嬤們知道,如今過了這些年,就連那些老下人們也未必記得了,秀書卻能說出來,可見那有私情的話是真的。

秦王妃怔了怔,馬上道:“此事知道的人也非止一個,打聽了來告訴這賤婢亦未爲不可。”其實她很想說就是趙燕恆告訴秀書的,但不好當面說出來。”“

綺年微微欠身,低聲道:“父王,王妃所言不無道理。雖說秀書是這樣講的,但事實如何,亦不能只聽她一面之詞。兒媳想,這胎記之事傳出來,三弟貼身伺候的丫鬟小廝們頗有嫌疑。再者,秀書從來都是被兒媳拘在針線房裡不許出門的,近來卻有宮嬤嬤屢次借王妃名義叫了秀書出節氣居兒媳淺見,若不是宮嬤嬤,秀書哪裡有機會與人私通,今日也就不必斷這門官司了。”

“把兩個嬤嬤立刻送回大長公主府上去,就說郡王府自有人使,不消大長公主憂心!”昀郡王自不願秀書肚裡那個孩子當真就算到了趙燕平頭上,那便只能藉着綺年遞來的這個臺階往下走,找替罪羊了,“將貼身伺候的丫鬟小廝們全部換了,我親自給他挑人。搬到外頭書房去住,不許他再進內院!”

“王爺!”秦王妃顧不得再保持端莊的形象,猛地站起身來大喊,“平兒是我的兒子,難道王爺不許我見他!”

“沒有不許你見他。”昀郡王當着兒子兒媳的面不想呵斥秦王妃,但他心裡實在是失望的。趙燕平自小聰明,讀書頗有章法,與多病的長子和好武的次子都不同。雖說他本人也好武不好文,但畢竟歷朝都是文重武輕,好文顯然更有前途。

當初他還極爲欣慰地想過:長子多病卻能襲爵,次子從武,幼子從文,憑着各人的本事,再加上郡王府的扶助,將來三子皆有出處,再加上姻親友眷,郡王府的地位也就更穩固,他這個做父親的也就安心了。誰能想到小兒子竟到了如今這地步呢?

“秀書與人私通還攀誣主子,打三十板子攆到莊子上去!”昀郡王看綺年一眼,“此等事不必張揚,在你院子裡處置了便是。本是該打死的,權當爲你肚裡孩兒積些陰德罷。”

“是。”綺年起身,“兒媳告退。”三十板子足夠把胎兒打下來,既然沒了胎,那趙燕平的事自然也就掩過去了。將來往莊子上一發,有的是兇悍的婆子看守着,又是做粗活,秀書那樣嬌弱的人怎麼吃得起那個苦,估摸着也活不過幾年了。

看着長子長媳出去,昀郡王屏退衆人,這纔對秦王妃發起怒來:“叫平兒好生讀書,他都讀出了些什麼!若說身邊也有通房丫頭,怎麼偏要偷偷摸摸着來!”他是個重規矩的人,也是十六歲上父母給了通房識了人事,此後按部就班,除了當年拖到二十幾歲仍不肯成親那事兒之外,此生不曾做過不合規矩的事,尤其是男女之事上,最恨這等偷雞摸狗的行爲。

從前趙燕恆曾出入過花街柳巷,他雖皺眉,卻也視之爲尋常風流,不是什麼好名頭,但世家子弟也多有如此,無傷大雅。唯趙燕恆酒後與紫菀之事頗令他惱火,也是因紫菀是父母之婢的緣故,這淫辱父婢卻是逾矩的事。如今趙燕平沾惹的更是兄長院子裡的婢女,這名聲着實的不好,焉能不怒?

秦王妃掩面大哭道:“王爺就這樣的不信自己兒子?都是你的骨肉,何以世子說的話你就信了,平兒你便不信?王爺怎就不疑心是有人教唆了這賤婢來勾引攀誣平兒的?怎就不疑心是這賤婢自己與家中小廝私通,來栽贓主子的!”

“我只問你一句話。”昀郡王面色陰沉,“秀書本被周氏拘在節氣居從來不許出來,你爲何將她屢次喚到丹園來?你若不叫她來,她有何藉口攀誣平兒!你當我不知道你喚這丫頭出來是爲了什麼?”

秦王妃噎住了無話可說,只能假哭道:“我不過瞧着她畫的花樣子不錯罷了……”她屢次將秀書弄出來,原是爲了做個障眼法兒,好讓宮嬤嬤去挑撥採芝。可沒想到秀書就這樣的大膽和有本事,竟就勾上了趙燕平!也怪自己平日裡爲着讓趙燕平上進,在他身邊放的丫鬟都是老老實實的,雖生得也不錯,卻不抵秀書的嬌嬈妖媚,果然吃了虧。

昀郡王冷冷地看了她一會兒,沉聲道:“你好生在丹園裡養着罷,別的事不要操心了。平兒那裡,從前我想着書院裡有好先生,有同窗,自然相互督促着上進也就是了,如今看着竟是不然!須得我親自盯着才成”忍不住補了一句,“和兒在他這個年紀,何曾要人如此費心?學武的人夏練三九冬練三伏,從不必人催促!”

秦王妃氣得發昏,只是無話可駁。趙燕和確實是自幼就勤奮,尤其在兩個嫡出的兄弟之間,他身份最低,故而更要用功,昀郡王心裡其實是喜歡他的,若不是庶出,只怕還更要看重。且兒子們論嫡庶又不如女兒那般講究,有出息的庶子不過是分家產時吃點虧,將來的前程卻是沒大妨礙的。

眼見昀郡王說完了話就拂袖而去,秦王妃不由得悲從中來,跌坐在椅中只是流淚。魏紫不敢說話,悄悄叫人送熱水和帕子過來,自己安慰秦王妃道:“王爺也是爲要三少爺好的緣故,盼着他成材。只要三少爺日後好生讀書,一個賤婢算得了什麼,過幾日也就忘記了。”

秦王妃流淚道:“他聽了世子的話就疑定了平兒,分明已是不信我們孃兒兩個了。”若失去了昀郡王的倚重和信任,她還能做什麼?

魏紫少不得溫言撫慰寬解一番。秦王妃好歹收了淚道:“王爺去了哪裡?”魏紫忙叫丫頭去打聽,半晌回來道,昀郡王打發走了兩個嬤嬤,每人好歹還賞了二十兩銀子,又將趙燕平身邊的兩個大丫鬟和兩個小廝處罰了,此時去了荷園。

魏紫鬆了口氣,忙道:“王妃聽聽,王爺還是全了兩個嬤嬤的體面,可見王爺心裡還是惦記着王妃的。”

秦王妃冷笑道:“他哪裡是惦記我,是惦記姐”說到這裡猛然停下,想了想道,“你去把我箱子裡那套杏黃色襖子和玉色裙子撿出來,再找出匣子裡那套六支的象牙桅子花簪子來。若是王爺晚上沒有宿在荷園,就叫廚房燉些湯羹不,備下材料,我親自去瞧着燉纔好,叫廚房備上新鮮鯽魚和羊肉。”

魏紫聽這意思是要演書房送湯的戲了,忙應着,又不免有些疑惑:“那襖子王妃長久沒穿過了,只入秋時曬過一回,且如今天氣似是單薄了些……”

秦王妃擺手道:“加件厚氅子也就是了,書房難道沒有炭盆的不成?你且去拿來。”魏紫不敢多說,忙去尋了來,心中卻頗爲疑惑:這襖子的杏黃色顯是年輕姑娘穿的顏色,且秦王妃打小愛紅,如今年紀長了也愛穿深紅、紫紅、檀色等顏色,並不喜黃色,如何今日又特特的要穿這件呢?想來裡頭畢竟有個緣故,只是她年紀輕,隨着秦王妃的時日還不算極久,不知道罷了。

一時衣飾都拿到眼前來,秦王妃打發了人出去,自己瞧着衣裳發怔。這顏色,她不過是十三歲時穿過一次,十八歲時又穿過一次罷了。杏黃的暗花錦緞交領襖子,繡着淡紫色的藤蘿花兒其實她不愛藤蘿花,她最愛的是牡丹,尤其是正紅色的牡丹;愛藤蘿的、在自己院子裡也種滿藤蘿的,是她那位十八歲就早夭了的庶姐。

有些事情秦王妃是不知道的。關於她的那位庶姐,因比她大了整整八歲,在她印象裡就只有一個安靜纖細的身影了。她也不知道當年十八歲尚是世子的昀郡王初到東陽侯府時,見到她那位時年十四歲的庶姐是個什麼情景。她只知道庶姐十五歲定親,十六歲未嫁而夫亡,守了兩年望門寡,之後鬱鬱而終一個庶出的侯府女兒,便是嫁一百次,也嫁不到郡王府的世子。

秦王妃大約能猜到些東西,只是不願深想。十三歲那年夏天,宮裡賞了幾匹杏黃色薄綾,針線上給她做了一件衫子,配着月白色繡淡紫菱角花的裙子。她雖不愛杏黃色,但既是宮裡賞下來的,只有嫡小姐纔能有的,自然還是要穿那是身份的標誌。

就是那一天,剛剛成親的昀郡王世子來東陽侯府走動,二十有五的青年人據說是剛從軍中回來,穿一身檀色袍子,上頭織着隱隱的淡金暗花,膚色黝黑,一雙眼眸看向她的時候目光炯炯。而她就站在花叢裡頭,手裡還捧着剛剛折下來的幾朵鮮花。

大概是過了數年之後,秦王妃才知道了她的庶姐也曾在七年前站在花園中,雖然不是那個位置也不是那個季節,卻是一樣的穿着杏黃色襖子,手裡捧了一枝剛折下來的梅花……似乎就從那天起,她雖不愛杏黃色,卻時常的讓針線上做一件半件杏黃色的衣裳。尤其是十八歲那年,守滿妻孝的昀郡王再次踏入東陽侯府,看見的就是一個穿着杏黃小襖,象牙白裙子上繡滿紫藤花的女子,站在一塊湖石之下,手裡捏着團扇看蝴蝶飛……

“王妃”魏紫從外頭進來,發現秦王妃一直就那麼動也不動地坐着,足有盞茶時分了,不由得低喚,“王爺在荷園用飯了。”

“罷了。”秦王妃有些惘然地擺了擺手,“那我們也傳飯罷,你且叫人盯着荷園就是。”

昀郡王此時在肖側妃的荷園裡,正與她說趙燕好的親事:“明後日張家就請官媒上門了,張家孩子不錯,你準備起來罷。只是要等張家姑娘嫁到恆山伯府去了,才能商議這邊的親事。除了公中的例,我給好兒再添兩個鋪子前頭冷家姑娘嫁妝不少,好兒的嫁妝若比嫂子多了就太張揚,但少太多也不好看。”

肖側妃連忙要起身叩謝,被昀郡王按住了,喟然道:“我自己的女兒,怎的你還要這樣戰戰兢兢的?這些年你便是小心得太過了。”

肖側妃重又坐下,笑道:“若是份例內的,妾自然就不這樣了。因是王爺額外貼補的,妾纔不敢隨便就笑納了呢。”

昀郡王忍不住一笑:“這‘笑納’二字用得倒好。好兒嫁得好,我也就放心了,你也放心。”想起趙燕平,不覺嘆了口氣,“總覺得他打小兒聰慧會念書,如今怎麼”

肖側妃笑道:“三少爺還是年輕淘氣了些,王爺多教導他就好了。不是妾說,京城裡頭鬥雞走馬的公子哥兒多了去,咱們府上還是極好的了呢。”

昀郡王嘆口氣搖了搖頭:“年紀也不小了,越大越不成器可如何是好!”

肖側妃抿嘴笑道:“或許該成親了,娶了妻就會收心的。”

昀郡王又搖頭道:“也不在這上頭。恆兒與和兒成親都晚,他倒也不必太早。若有合適的姑娘倒可定下來,只如今卻也沒有。”

這樣的事肖側妃自然不會隨便插嘴論長道短,見昀郡王有些鬱郁,便說起綺年肚裡的孩子:“胎像甚好,明年王爺就要做祖父了呢……”哄得昀郡王也高興起來,用過了晚膳才離了荷園去外頭書房了。

肖側妃將人送走,正拿出自己的嫁妝單子盤算給趙燕好置辦嫁妝,便見芙蓉捧了茶進來,臉上有幾分幸災樂禍地笑道:“側妃,武園裡頭魏側妃在訓斥二少奶奶呢。”

肖側妃眉頭不由一皺:“又是爲什麼?魏側妃這婆婆的譜兒倒比王妃還大呢。”

芙蓉掩口笑道:“還能爲什麼?王爺送走了嚴嬤嬤,問二少奶奶這些日子嚴嬤嬤都做過些什麼,二少奶奶只說好話,魏側妃這心裡就不痛快了。聽說今兒是嫌針線上送去的過年新衣不是紫貂皮的,二少奶奶說今年紫貂皮子少,王妃和王爺那裡用了,世子和世子妃用了,又給縣主和三少爺各做了一件,就沒有什麼大塊的好皮子了,所以下剩的都用猞猁孫皮做,魏側妃就鬧了起來,說縣主是出嫁的人了,早不在公中份例上,有給縣主做一件的,爲什麼不給二少爺做?”

這一串子話聽得肖側妃直搖頭:“二少奶奶也難。其實這也不過是循例罷了,縣主今年剛嫁出去,年節下家裡做件衣裳那也是個意思。二少爺是庶出,難免有什麼好東西輪不到他。魏側妃這樣的鬧究竟是做什麼?不是難爲自己兒媳麼?鬧離了心,二少奶奶還是王妃的侄女呢,若靠向王妃去了,她有什麼好處?橫豎將來分了家出去她就是老封君了,那時什麼樣的日子過不得,非要這時候廝鬧。”

芙蓉怔了怔道:“分家?那還早着呢,魏側妃怎麼等得及。”

肖側妃搖搖頭:“依我看也沒有幾年了,若三少爺尋了好親事,估摸着王爺很快就會提分家的事。”

芙蓉不解道:“不會的罷?三少爺年紀還輕呢,又沒得個官職,分了家做什麼呢?”

肖側妃笑道:“傻丫頭,王爺從前不過是盼着三少爺自己能從正道考出來,將來爲官做宰的也有出息,若三少爺考不出來,憑着郡王府難道還不能給他謀個前程?三少爺這時年紀還輕,若到了二十以上,王爺也就好替他先謀個小差使,慢慢做起就是了。”

芙蓉嘀咕道:“王妃怕是不情願……”這些年,誰看不出她是想着讓自己的兒子做世子呢。

“她不肯有什麼用?”肖側妃略帶譏諷地笑了笑,“從前世子韜光養晦的時候,王爺尚且不曾真的換了世子,如今更是不能了。她的心思,王爺未必看不出來,早些分家也是絕了她的妄想,保全了弟兄們不致反目成仇。若我沒猜錯,分家時三少爺定能多分些產業唉,這世上做父母的,總盼着所有的兒女都過得好……”

芙蓉眨巴着眼睛道:“若分得不公,世子和世子妃會不會”

肖側妃笑着在她腦門上戳了一指頭:“你當世子和世子妃跟你似的那麼眼皮子淺?我看,若能分了家少些麻煩,就是如今王爺的東西全給三少爺,有先王妃的嫁妝和世子妃的嫁妝,她也就夠了。”她頓了頓,像是自言自語地道,“若換了我,也寧願不要家產只要過安穩日子的。若是當年爹不要那麼……”

芙蓉再不懂事,也知道後面的話是聽不得的,忙岔開道:“若真分了家,側妃怎麼辦?”

肖側妃回過神來一笑:“我無非是還住在這園子裡,世子妃難道還會虧待我不成?只要我的好兒嫁得好,過得順心,我這輩子還求什麼。怎麼說好兒如今是嫁在京城,勝如大姑娘遠嫁,魏側妃連女兒也見不着的。”

芙蓉撇嘴道:“奴婢看魏側妃對大姑娘也就是那樣,聽着是嫁了侯府就歡喜得不得了,前陣子聽着咱們姑娘要許張家少爺,還瞧不上呢。”

肖側妃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飾的輕蔑:“她懂得些什麼!她是沒做過人媳婦的,怎知做媳婦的難處?張家夫人不是刁鑽古怪的人,大少奶奶又是世子妃的好友,就是看在世子妃的份上也不會難爲好兒,小姑又已嫁了,好兒過去何等省心。當初她挑二少奶奶,爲的不過是二少奶奶是大長公主的嫡孫女哼,也是她運氣好,二少奶奶真是個好的,否則只怕她後悔來不及!她這一輩子,也不過就是運氣好罷了。”

此時,肖側妃口中運氣好的魏側妃,正在蘭園裡拉着兒子哭訴自己命苦:“……這輩子我是沒託生到好人家,害得你也跟着我受委屈。我就罷了,做人婢妾的命,原該的。你卻是正經的少爺,怎麼出了嫁的女兒有,你反沒有?虧得她是你媳婦都這樣當初我真是瞎了眼……”如今秦家牽連着永順伯的案子,自己還不知怎麼樣呢,哪裡指望能幫得上趙燕恆。

趙燕和累了一天回來,衣裳都沒換就來見母親,耐着性子哄了她半晌,才疲憊不堪地回武園來。進門就聞到桌上飯菜香氣,有他最愛的炙羊肉。秦採穿着桃紅小襖,家常的柳綠綿裙,臉上不施脂粉,只鬆鬆挽着頭髮,別了一枝綠得滴水的翡翠簪子,含笑迎上來道:“回來了?今天冷,可辛苦了罷。熱水都備下來,快沐浴了來用飯。”

屋裡籠着炭盆,趙燕和只覺一股暖意撲面而來,不由得舒適地微吁了口氣,脫了外衣給妻子,走進淨房去了。水熱氣騰騰,痛快洗了出來,真是四肢百骸都鬆快了許多。到桌邊坐下執了筷子,才道:“今日側妃”話到嘴邊不由得又換了,“她脾氣不好,你多擔待些。”此情此景,埋怨妻子的話怎麼說得出口?

秦採笑了一笑道:“夫君有什麼不知道的,不過是一件衣裳的事,又是循例的。人家都有我們沒有,父王看見了自然知道。”

真不知魏側妃在這些有面子沒裡子的事上鬧什麼?示弱給昀郡王看,昀郡王心裡自然記得,不定在什麼地方就貼補了,還要記着你顧大局,這難道不好?她也知道魏側妃的心思,又要用她,又要防着她和秦王妃一條心,如今孃家勢弱,怕又嫌棄了……

罷了,只看夫君罷。比起秦楓來,如今的日子她自是極珍惜的。她不是個糊塗人,當初,從家裡把秦蘋弄了來四處做那些事,她心裡就明白了些侯府的爵位到頭了,富貴榮華也要打折扣,將來自己的姻緣也絕不會像從前母親憧憬過的那樣風光。末了嫁到郡王府來,她還是鬆了口氣的這位庶出的二表哥她是知道的,自己祖父都喜歡誇獎,若說庶出身份低了些,那也是郡王府的庶出!何況男人將來出息了自己開門立戶,她的兒女也就是嫡出的了,誰還會說以前的話呢?

趙燕和不覺心中有些感動,想伸手拍拍妻子手背,又礙着周圍有丫鬟們,只點頭道:“你是最明理的,側妃說話聽着便是了,不要與她爭執。”想了想,到底還是挾了一筷子菜放進妻子碗裡,“多用些。你如今每日都辛苦,莫累壞了自己身子……”

33 表兄妹綺年避嫌12 初入京十里紅妝76 銀香薰一錘定音41 兩兄弟秋闈同中143 突如其來亂計劃138 處處風波處處愁51 青雲庵急中生智121 皆大歡喜團圓筵172 除夕夜夫妻反目112 脣槍舌劍斷妄念169 借婚宴佈網張羅48 好親事功敗垂成79 後悔莫及去怪誰81 風雨未來且綢繆8 清家業安排後路140 三日回門諸事生147 幾家歡喜幾家愁165 弔喪客各有打算9 別故土江畔生變1 未出孝三房逼婚60 恆山伯陪嫁義女97 步步爲營步步難82 大喜日姨娘生事136 端午節殺雞儆猴11 遇親戚同病相憐180 蛛絲馬跡惹人猜169 借婚宴佈網張羅111 千里姻緣一犬牽19 論前途各房夜話69 談婚論嫁處處忙44 假和尚另有乾坤184 見生死夫妻交心183 七七乞巧說親事144 珠胎貴不期而結35 祝壽誕暗流洶涌185 風起於青萍之末97 步步爲營步步難15 長者賜姊妹生隙90 後宅院瑣事連連51 青雲庵急中生智35 祝壽誕暗流洶涌99 赴宮宴節外生枝169 借婚宴佈網張羅176 赴喜宴雙雙有喜146 皇子歸東宮初定127 斷恩情各謀前程1 未出孝三房逼婚110 郡王府餘波未平153 年關處處喜與憂34 大舅母未雨綢繆71 又是一年春來到67 世上怎尋後悔藥189 除夕夜聲東擊西11 遇親戚同病相憐176 赴喜宴雙雙有喜26 骨肉聚二房回京1 未出孝三房逼婚132 推心置腹勸丫鬟104 重陽日再起風波22 踏青遊羣芳爭豔10 聽分說京中秩事144 珠胎貴不期而結39 選秀女狀況百出109 窯變釉大做文章20 大明寺闔家上香46 松鶴堂談婚論嫁178 暗流洶涌未可知157 恆山伯府開鬧劇185 風起於青萍之末30 及笄禮冤家路窄152 郡王府餘波未了28 鬥霸王舊仇新恨163 銀香薰再生風波2 論往事母親病重173 投胎不同命不同105 想害人翻成害己183 七七乞巧說親事143 突如其來亂計劃19 論前途各房夜話110 郡王府餘波未平26 骨肉聚二房回京32 猜帝心各計前程111 千里姻緣一犬牽25 國公府妻妾相爭104 重陽日再起風波77 塵埃落定下聘忙7 立嗣子吳氏撒手93 回門日百味雜陳96 恆山伯風光嫁女49 風波驟年關難過122 對症下藥收人心65 一團亂麻解不得90 後宅院瑣事連連182 計中計將計就計182 計中計將計就計91 嫁入婆家第一仗187 自以爲是清良媛15 長者賜姊妹生隙37 刁縣主計出連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