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室中燭火微微,只點了一盞燈,並不如何明亮。蟬鳴陣陣,風浪如潮。四面八方皆漆黑,只餘此屋留着燈。

天上有繁星,星辰密密成網。星光太亮,讓人覺得觸手可及。

碧璽在屋外坐着發呆,聽到裡面隱約的聲音,她臉頰滾燙,手搭在耳上。她卻又不敢捂耳朵,將聲音完全隔絕。唯恐翁主有事喚她,她卻沒聽到。碧璽看到青竹領着侍女提燈,從院門口一晃而過。

“青竹姐,你去幹什麼?要不你守着門,我代你去吧?”碧璽叫道。

“翁主吩咐我給那個乃顏加點餐。你要去麼?”

碧璽想到白天時那個蠻族男人,縮回了腦袋。她不想去,蠻族臭男人,她非常嫌棄。她心中又敬佩青竹,白天剛被嚇暈,晚上還有勇氣去見人。小娘子嘆口氣,繼續去聽那時斷時續的蟬聲了,心想:難怪青竹姐得翁主重用呢。

檐下的侍女們望着窗上搖曳的火光發着呆,又看到郎君映在窗上的頎長影子。過會兒,四面帷帳放了下來,連那影子也看不到了。聲音,卻仍然斷斷續續。

到底是外出而居,聞蟬早已習慣環境的簡陋。她從未對燭火有過什麼樣的要求,只有此時,當她被李信抱着親,親得喘不過氣時,親得彷彿也能聽到他狂烈的心跳時,聞蟬昏昏沉沉地想,燈火太暗了。

她漿糊般的大腦中,忽然冒出來一個好笑的念頭:都怪這燭火太暗了,我才如此混沌。

心中蜜兒一樣甜,聞蟬傻乎乎地笑了一聲,李信擡起頭,望着她。

郎君還是抱着她的姿勢,他個子太高,跟她低頭也會累。很多時候,李信都是蹲在聞蟬腳下,仰頭跟她說話。現在他不是蹲着的了,他是雙臂橫抱着她,親吻着她。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李信手臂如鐵般堅固,也沒有顫一下,將聞蟬甩出去。

聞蟬不太好意思看李信的臉,眼皮垂下,睫毛濃濃。李信抱着的女孩兒長髮已經亂了,深衣上的腰帶也被扯開了。她皮膚格外的白,玉石般瑩潤。脣瓣嫣紅,脖頸修長……李信又咽了口唾沫,目光更加暗了。聞蟬腿在他臂彎間踢了踢。她驟然怕自己太重,累着了他。

李信不知道她的小女兒嬌羞突然冒出來,他只知道她不高興被自己抱着了。李信清醒時,向來很尊重聞蟬。他覺得自己快不清醒了,然而還是儘量顧着她。李信鬆開手臂,將女郎放下了地。

聞蟬立刻跑到了牀邊,她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感覺,上上下下的,揣着一隻兔子般疾跳。她忽然看到自己在榻上攤開的一包裹東西,覺得有了可轉移的話題。女郎脣角翹起,開心地把自己的寶貝展示給郎君,“表哥你看,這些都是我帶給你的!”

“這半個香囊是我做的,”聞蟬臉頰緋紅,“但做了一半我想起來,你好像不用香囊,就沒接着做了。”

李信走到她身後,手搭在她肩上,與她一起低頭去看。他想起來了,“成親時新嫁娘不是要送郎君自己親手做的女紅嗎?我怎麼沒見着?你的呢?”

聞蟬愣一下,仰起頭,傻傻地看他,“你連這個都知道啊……”

李信輕笑,看她黑烏烏的眼珠子盯着自己,心虛之下還如此明亮。她這般惹人憐愛,他忍不住俯下身在她臉上親一口,聞蟬於是臉更紅了。李信才道,“我知道了,這就是你沒做完的女紅,對不對?”

做個香囊做了快一年都沒做完……聞蟬真是……不過李信也不在意就是了。

聞蟬怕他嘲笑自己懶惰,忙抱着一雙棉布鞋履給他,“這也是我做的!做了好久!從織布開始就是我親自來的!你整天非打即殺,你的鞋子也壞的快。我專門……”

李信聳聳鼻子:“怎麼還有飯香味兒?”

“我帶了糉葉和糯米啊。端午節時我跟人買了好些糉子,自己又做了一些。想帶過來給你吃……”

“還有這個……這個……”

聞蟬如數家珍,將自己包袱裡的東西展示給李信。她低着頭,蔥玉般的手指頭一一說明。這些都是她親自收拾的,對於一個從來沒自己親力親爲、以前連李信送她的禮物都是青竹代收的翁主來說,這是多大的進步啊。

聞蟬恐怕一輩子都沒爲旁人做過這麼多的事。

李信看着聞蟬,聽着她的聲音,看着她的側臉,他想他的心被填充得發脹。暖意往四肢骨骸中流竄而去,一汩又一汩,不絕於縷。他心中愛她,愛她千好萬好,最愛她也對他好。

李信在聞蟬面前蹲下來,手搭在她膝上。聞蟬垂目看身前這個認真無比的郎君,聽到他說,“邊關日子很苦,風沙很多。戰爭隨時爆發,平民們粗俗又無禮數。這裡和長安不一樣,你不會有朋友的,不會有任何一個女郎能與你玩得好。你尊貴無比,適合在長安生活,而不是在風雨招搖的邊關待着。”

聞蟬撅起了嘴。這是瞧不起她嗎?

她氣哼哼道:“我會適應的,你少瞧不起人了。”

李信又笑:“但我從未懷疑過你無法在這裡生活下去。別人不跟你玩,你自己就能玩得很好。知知,你不爲任何人任何事流連。所以你在長安如何,在這裡還會如何。”

聞蟬的臉色好看了些。

“邊關其實也有好玩的。草原遍地,牛羊成羣。遼闊大草原上,常能看到千百匹馬奔跑而過,聲勢如雷。沒有戰事的時候,市集開放自由。現在禁止買賣兵馬,兩國之間的小玩意互通得也很多。偶爾有膽大的蠻族人偷渡到我們這邊來,我有心情了,就把他抓起來審問。審問也很好玩,聽他們編故事,你肚子裡快笑死了,臉上還得裝出沉思的樣子來……”

聞蟬眨着眼睛,身子不自覺地傾前。

李信給她描繪出了一個絢麗繁華的市井生活。和長安不一樣,和會稽不一樣,卻也有自己獨特的魅力。墨盒畫卷在他口中展開,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也許比長安還要熱鬧些,也許跟每個地方都不一樣。

李信道:“我帶你去草原上騎馬,帶你悄悄去他們蠻族的邊界搶東西。再過兩個月,墨盒的老人講,會有星光爛爛如霞,赤白色,流光一樣在天上鋪陳,曲折,逶迤,像是拖着長長的尾巴一樣從天空中劃過。古書稱是燭龍,也有叫長庚的……到時候如果有幸碰見了,我帶你去山頂看。”

聞蟬心馳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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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口才非常的好,他作混混時就能說會道。後來讀了很多書,知道的多了,說故事就說的更加好聽了。聞蟬開始嚮往李信描繪的天地……她再身子傾前,眨巴着眼睛指望他繼續說。

“……你從外面帶給我很多東西,又送錢又送糧的,我沒什麼好的給你,只有這些風光,帶你一一走過了。你少時不就想去塞外,想去草原,想下江南麼?把這當成一個開始好了。”

聞蟬怔一下,沒想到自己十四歲時說的話,他現在都還記得。

她抿脣笑一下,叫一聲“表哥”。萬語千言,也無法說盡她對李信的喜愛。

李信忽然間轉了話題:“……這些我都能給你,都情願給你。但是有一個條件。”

聞蟬瞪大眼睛:“你還要跟我談條件?!”

李信被逗笑,脣角上揚,正兒八經地繼續仰着頭看她,“是啊,有條件。你今晚讓我爽一把,我就什麼都給你。”

聞蟬:“……”

洞房花燭啊……初夜啊……掀翻紅帳啊……一切引人遐想的美好形容,在李信話中,又重新帶給了她。

她臉開始熱,身子開始僵硬,卻在郎君專注的凝視中,緊張地點了點頭,“好。”

李信霍的站了起來,差點撞上旁邊的燈臺。幸好他反應快,燈臺一晃,就被他伸手扶住。聞蟬大驚,又被他的激動弄笑,嗔他一聲,“表哥!”

李信耳根微紅,自己也知道自己又丟人了。他說一聲“等我”,就一陣風似的出了門,再一陣風似的回來。聞蟬全程茫茫然的,看李信搬回了很多東西,一堆堆地鋪在被褥上。

剪子啊、藥膏啊、紗布啊、酒壺啊、藥粉啊……

聞蟬:“……”

一臉木然。

看李信風一般驚了一衆人,將與她一樣茫然的下人們關在了外面。李信坐於聞蟬身邊,將各種藥瓶介紹給聞蟬,“這個是止痛……這個是止血……這個是潤滑……”

聞蟬:“……”

在李信的嚴肅中,她乾笑一聲,往旁邊挪了挪,“你準備的好充分……”

李信擡頭,對她笑,“當然,我從見你第一面開始,從十五歲開始,就一直想娶你,想睡你。我想了這麼多年,畢生所願,怎能不做好準備?”他手放在膝上,看上去還是很有些外人面前肅冷的樣子,“知知,我從不打無準備的仗。”

聞蟬笑得僵硬。

她有些被李信的氣勢壓住,她沒想到他這麼……一下子氣餒,聞蟬不動聲色地想離開這片天地,手腕突然被李信抓住。

聞蟬:“表表哥,你別拉我呀……我就是去喝口水……”

李信露出壞笑,將她攬抱於懷中,酒壺被他拿在手中,就着給聞蟬灌酒,“喝這個……”

聞蟬:“你、你想灌醉我……”

李信含糊道:“乖,不灌醉你,你會痛……”

渾濁酒液往下傾倒,女郎被迫地窩在他懷中,仰着頭喝酒。她脣兒水紅,他倒得太急,酒從她脣角流下去。聞蟬不舒服,頭一偏,不肯喝了。亂雜的長髮散在頰畔上,玉白與緋紅交映,長髮又被水液打溼。聞蟬靠在李信懷中,身子半側着摟他的腰,不舒服地哼了一聲。酒液與長髮順着她的嘴角往下,往她天鵝一般修長彎曲的脖頸中流去……她側着身,胸口微微起伏,上方肌膚白如團雪……

李信眸子暗深,又將酒往她口中倒了,聲音沙啞,“再喝一點……”

聞蟬搖頭,不想喝了。

她不肯配合,李信便自己仰頭,將一大口酒灌入口中。然後俯下身親她的嘴,齒舌火熱無比地頂開聞蟬的口,將酒往她口中渡去。不光有香醇的酒味,還有女郎口中的馨香。李信身體裡好像有一千一萬隻螞蟻在爬,su癢無比。他探她的口舌,又順着兩人脣邊流下的酒液,一路往下親。

眸子裡兩簇火苗在跳,燎燎成原。

他刺一聲,撕開了她的衣衫,雙脣貼上她因爲他大力而彈跳的胸口山丘上……

……

郎君的輕哄聲,女郎的哽咽聲,還有牀榻的吱呀搖晃。

一個不停地進,一個不住地縮。郎君口中沒個正經,越往後越着急,各種葷話都往外蹦,心肝兒,寶貝兒,哪一個聽來,都讓人面紅耳赤。血流了一牀,不但是她,也包括他。那些紗布繃帶藥膏剪刀,真是派上了用處。準備倒是齊的很,含一口藥粉,喂到女郎口中,郎君細心地幫她緩解疼痛。

李信喘着氣:“再吃一口……還疼麼……”

聞蟬哭泣:“你光讓我吃藥有什麼用……你出去啦……”

李信自然不肯,將她抱在懷中一陣揉搓着,溫香軟玉引得他頭腦昏脹,只記得追逐她。聞蟬肌骨清涼,身體極爲柔軟,李信將她赤身抱在懷中時才察覺……春,宮圖中那些普通人難以達到的姿勢,聞蟬都可以,畢竟她常年習舞。李信心中興奮,卻並不敢在這個時候分心。

他連第一關都闖不過去。

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聞蟬受不了,他更加焦躁,只能不停地喝酒,再不停地喂她吃藥。

李信揉着她的腰肢,觸手膩滑,越摸越心動。他一會兒便受不住,反應更強烈,聞蟬於是更痛苦。兩人在牀上憋着氣,親吻着。李信吻掉聞蟬眼睫上掛着的淚珠,手推着她的腰,“知知……再忍……”

聞蟬委屈:“你爲什麼不忍……”

李信笑:“老子都忍了這麼多年了……你才答應我什麼……”

……

一晚上混亂。

酒液灑了一牀,血也污了牀鋪。喘息聲,求饒聲,你追我趕,聽得屋外人面面相覷,耳紅臉熱。碧璽等女在外頭聽到翁主悽慘的求饒聲,不知屋中女郎掙扎着想往牀下爬,就被抓着腳踝拖了回去。

聞蟬驚恐無比,覺得黑夜中燈火熄後,李信變得很陌生,像是瘋子一樣。

他對她有強烈的好感,也有讓人害怕的渴望。他強忍數年,爲此一夜。失敗了一次不成,郎君極爲有耐心,非要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他實在太喜歡了,在她耳邊低聲說着情話。情話緩解聞蟬的難受,也讓聞蟬認識到一個比她想象中更愛她的李信。

他太迷戀她了。

上下求索,遍求不得。求不得,於是更加想得到。

他披荊斬棘,他踏過屍體。他從少年草莽,成爲今日的一國將軍。他吃過多少苦,繞過多少彎,當他壓在聞蟬身上,當他將她從上到下地親一遍時,那燥熱,那煩悶,那憋屈,才能得到緩和。

“知知……再來一次……”

“知知……”

“知知……”

……

蟬聲陣陣,從前半夜到後半夜。室中的被褥,也從牀榻上,轉移到了冰涼的地面上。

月光照在室中,映照在被裹在褥間的女郎的肌膚上。那種柔光,那披着一層聖衣般的華美,讓郎君跪在她腳邊,膜拜般望着她。

聞蟬。

李信撫着懷中女郎的面頰,她昏睡了過去,他掐着她的腰,將她再次頂醒。聞蟬面上掛着淚珠,硬生生痛醒。她待要掙扎,仰頭看到月華照在李信面上。拂着他的臉,映着他的眼。那剎那的精緻,讓她看住了眼。

從未覺得她愛的郎君這般好看。

李信在寒月清輝中吻她,“蟬……古來便被寄予美好的期許,代表美好的事物……小蟬,你阿父阿母都極爲疼你……我也會的……以後換我疼你……”

聞蟬擁住他的背脊,擦去他額上的細密汗水。

……

晚上昏昏沉沉,時時刻刻都煎熬無比。

到了後半夜,李信沒了力氣,才放聞蟬睡去。這個時候,水和血,伴着一室的旖旎氣味,都弄得牀沒法睡了。李信又下牀,拿清水給兩人清理了身體,抱了一牀新被褥回來。

這些聞蟬都沒有記憶了,她從未喝過那麼多的酒。她被李信灌了半夜,整個人糊里糊塗,一切感官都變得輕飄飄。她記得自己大約是跟李信胡來了很多,李信一咬她的耳朵,一再跟她低聲說話,她就稀裡糊塗地答應下來。

最後受罪的又成了她。

她但凡一哭,但凡拒絕,李信便指責她“不講信用”。

聞蟬迷惘着再次屈服於他,心想:是麼?我答應了?我承諾了?我怎麼這麼傻?

哭了一晚上,也鬧了一晚上,才這般那般地睡了過去。

次日醒來,聞蟬腰痠背痛。帷帳中看不出什麼,帳外日頭已高。她用手遮着眼,迷茫了片刻,轉頭,看到陽光中坐着的郎君。她全身被車碾過一樣痛,手指都動不了。他卻還能神清氣爽地坐在案前,衣裝一新,翻看手中竹簡。

李信微側頭,陽光照得他脣角的笑,閃了聞蟬滿眼。聞蟬捂住眼睛,聽到他笑問,“醒了?”

聞蟬哼一聲,不想理他。她說,“我還要睡!”

“那就睡吧,”李信答,“我煮了粥,一會兒喝完再睡。”

聞蟬忍不住,騰地從牀上坐起。隔着幾重簾子,她掩飾住自己的腰痠,氣勢洶洶道,“你知道熬粥,昨晚就不會對我好一點麼?!”

“我已經對你好了。”

聞蟬酸溜溜道:“是啊,反正你爽了。”

李信淡聲:“誰告訴你我爽了?”

聞蟬:“……!”這這這都沒爽?!

她瞪大眼,看着牀帳外坐在窗下的郎君。李信放下手中竹簡,慢條斯理地折袖子。陽光在他手上跳躍,她看到他修長的手。李信手骨好看,骨節分明,指頭細長。看着他這雙手,聞蟬就想到昨晚他如何待自己……

聞蟬紅了臉,用被子抱緊身體。她有點怕李信走過來,怕他再獸\\欲大發。她不敢跟李信討論昨夜的事,怕他意猶未盡,她卻經不起他的折騰。聞蟬僵硬地轉了話題,作天真爛漫狀,“表哥,你在看什麼書?”

她心想:還是關心關心表哥的事吧。隨便他看什麼呢,只要不讓兩人回想起昨晚就好了。

李信微笑:“春,宮,圖。”

聞蟬一臉呆滯:“……”

她的天真爛漫裝不下去了,木着臉看李信放下書簡,笑眯眯地走了過來。他掀開牀帳,一把將試圖躲閃的聞蟬抱在懷裡。聞蟬對他露出驚怕的眼神,李信不禁哈哈大笑。

聞蟬愣一下,反應過來,“你騙我?!”

李信伸手捏她的鼻子,晃了晃,聲音裡也噙着笑意,“傻子。屋裡人都換了兩批了,我有時間看春,宮,圖,爲什麼不知道看你更好呢?”

聞蟬被他在懷中一通揉。

她聽出了他聲音裡的笑,也聽出了他的好心情。李信心情頗爲舒坦,將聞蟬抱在懷裡,手便伸進被褥中,幫她揉腰。李信問她,“還難受嗎?”

聞蟬委屈噠噠地點頭,轉頭抱住李信的腰蹭,“你別這樣了……”

李信點頭,鄭重其事,“好。”

……

事後證明,即便是李信,男人在牀上做的保證,也無法算數。他儘量幫她上藥,儘量不碰她。可是有時候還是忍不住,聞蟬就得忍着羞意與窘迫幫他紓解。李信和聞蟬已經很多年沒看春.宮.圖了,現在又把舊物從箱底翻了出來。

聞蟬一路精神不振,夜裡可勁兒折騰,白天在補眠。有時候白天也得勞作……

她尚適應不了李信的無限精力,哪怕他已經摺了又折。

李信一路上將聞蟬抱來抱去,從屋中抱到馬車上,再從馬車上抱回屋子裡。聞蟬初時不好意思,不肯讓他抱。但她實在撐不住,再加上李信一直跟她洗腦兩人是夫妻了、做什麼都沒關係,久而久之,聞蟬的臉皮也被李信修煉了上來。

他將她往大氅中一摟,聞蟬閉着眼,就隨便他了。

兩人到墨盒的時候,天下暴雨,聞蟬依舊在車中睡着。李信抱着她,馬車停下後,外面有人報,“男君,咱們的車馬被蠻族人堵住了!那個什麼左大都尉,叫着讓你出去!”

李信將聞蟬往車中放好,下了車,站在大雨中,面色沉沉。

他側頭,陰氣森森地問:“繞了路到我們的地盤上嗎……他要幹什麼?!”

“阿斯蘭……大都尉……要跟您比試,”傳話的小兵一遍遍地擦着臉上的雨水,“他帶了不少人馬,咱們根本過不去……他要跟您比試,連比三場,您只要贏一場,他就讓路……不然……蠻族人的鐵蹄,就在墨盒城下了……”

李信心中一動,扭頭看身後的馬車。

聞蟬正在車中睡着。

李信忽然有一個古怪的念頭升起:阿斯蘭……該不會是來看知知的吧?

他忍着笑:若真是這樣……這位大都尉要失望了……知知,在睡覺啊……左大都尉就是再英勇,他們家知知也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