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就是她!”
其中一個人,遙遙地指着她喊道。
小七慢慢地收起水袋,宇文昊留下的匕首,在她的袖口中迅速滑下,落在了她的手中。
月亮溝裡能這麼多人同時出現的,那就只有山上的山匪了。
這裡寒戰一夜,山匪勢必要派人前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的。
小七覺得很是倒黴。
在此處遇到山匪,她難免要費些波折,耽誤了抓捕朱本的進程,實在是不划算的。
爲首的山匪老大,看起來是個魁梧有力的中年男子,滿臉的絡腮鬍,粗狂的美貌,幾乎深入了髮鬢,頭上戴着熊皮的帽子,皮毛一直垂到肩頭。寬厚的肩膀上,揹着一把刀和一副弓箭,看起來,是隨時準備打鬥的模樣。腰間以牛皮筋約束,上面還掛着一把月牙狀的匕首。
他在靠近小七之前,率先停住了腳步,也在上下打量她。
小七緊緊捏着匕首,看到向這山老大介紹她的人,正是昨晚在暗室裡被行刑的那個小山匪。
宇文昊覺得他無用,也不屑於殺他,就直接將他給放了。這人的生命力也是很頑強的,雖然受了極嚴重的傷,但是到底都是皮外之苦,山匪山路橫行,這種傷已經是司空見慣,並沒有讓他臥病不起,反而還帶着山老大過來認人。
小七已經做好了殺人的準備。
這人見到她和宇文昊私聊,莫不是以爲,她和宇文昊是朋友之類的,要趕來抓她吧。退一步講,如果他將昨晚的事情說出去,那麼,在青竹和禹喜的面前,宇文昊就不再是隱形的了,她的計劃也就落空了。
這樣想着,小七臉色更加難看警惕了。
那山老大打量完小七,忽然笑了,一巴掌拍在了那小山匪的腦袋上。
“媽了個巴子的,你莫不是被這麼個弱不禁風的小丫頭給救了吧。好歹你也是我月亮溝上的人,能不能別這麼丟人!”
山老大轉而笑嘻嘻地對小七說:“姑娘別怕,我們是山匪,但也是知恩圖報的人。月亮溝上下都感謝你能救下我這不中用的小弟,原本打算去驛站尋你來着,結果沒想到,你早就離開了。現下好了,你來到了月亮溝的家門口,既然到了門前,就進去坐坐吧。也好讓我們好生謝姑娘一番。”
小七沒有鬆懈:“救什麼人,我聽不懂。我想,山老大你應該是認錯人了吧。你們別過來,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聽到小七否認,山老大也不確定了。他收斂的笑容,轉過頭,狐疑地看着自家小弟。
那小山匪撓了撓頭,笑眯眯地走近了幾步,將頭上的帽子也摘下來了。
“姑娘啊,您仔細看清楚了,我,是我啊。在驛站裡,我被人吊打來着,血淋淋的,你可能沒看清楚。”
摘了帽子,他的臉徹底露在了小七的面前。正是被宇文昊逼問的那個山匪。
“昨晚真是嚇死我了,我差點被那些歹人給咔嚓了,我當時都覺得,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明日的太陽。我在你心底裡暗暗向神明發誓,若是有哪個大俠能來救我,我便將他當成祖宗一樣對待,立個香火每日沐浴拜見。就在這時,姑娘出現了。”
小山匪的眼睛亮晶晶的,對小七滿臉的崇拜:“姑娘當真是人中龍鳳,幾句話就將那些歹人穩住了。我還記得姑娘說,他是山匪,是做了許多惡事,但是,他的罪責自有官府來懲罰,還輪不到你在這裡濫用私刑,草菅人命!他已經說了的他不知道,你爲何還要苦苦相逼,實在有失風骨!當時的姑娘,簡直就像天上的仙女,讓我心中感念萬分。我登時就決定了,如果能出去,一定要回稟了老大,讓他好生感謝姑娘一番。”
這小山匪雖是惡人,但是卻是個爽快的個性,知道有恩就報的道理。
小七見這小山匪根本就沒聽明白是怎麼回事,掐頭去尾,就撿了一些沒用的聽了過去,不由得暗暗地鬆了口氣。
這時,那山老大咣噹一腳揣在了那小山匪的屁股上。
“你嘴上說說就完了?”
山匪立刻機靈地跪在地上,衝着小七磕了三個響頭。
“姑娘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請受我一拜!”
被磕頭,小七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她趕忙去扶他:“舉手之勞,你不必如此的。”
“姑娘的舉手之勞,可是救了我這不中用的小弟一命呢,救命之恩,在我月亮溝,向來都是最大的恩典。今日這頓酒,姑娘必須吃上一吃,也能給我這小弟一個感謝姑娘的機會。姑娘且放心,不必介懷我們山匪的身份,若姑娘怕,咱們就在這裡臨時搭帳篷,將好就好肉都搬到此處來吃,如何?!”山老大是個豪邁的人,他轉過身去,問身後的兄弟:“大家說好不好!”
“好!”
其他的山匪都歡呼着表示同意。
青竹有敏銳的感官,他聽到小七這邊有動靜,擔心她的安全,立刻醒了過來,帶上青竹跑過來。
結果正看到小七和月亮溝的山匪聊得正歡。
山老大也看到了他們,笑呵呵地說:“那邊的兩位兄弟,是這位姑娘的好友吧。月亮溝昨夜來的這夥歹徒,不知是何人,多虧了兩位兄弟出手,將他們控制在這山下。此處的屍身就讓我的兄弟來收拾吧,二位兄弟不如和姑娘一起,同咱們吃頓酒吧!”
月亮溝的戰鬥,發生在山匪的地盤上,他們自然是知曉的。
山老大如此熱情,小七也不再拒絕了。
宇文昊最後一次得到兆祥的消息,是在月亮溝,既然得了這個機會,她也是應該幫忙問一下的。在人家情願的情況下打探消息,總比吊起來審問要強。說不定,能知道兆祥的行蹤呢。
禹喜很是擔心:“小七,你是怎麼認識他們的。他們可是山匪,可信嗎?”
他們剛剛對付完朱本的手下,還需要儘快去追朱本,現下陪着這夥土匪周旋,讓禹喜感到有些不安。
“可不可信,去了就知道了。”小七找了個藉口:“而且,月亮溝上下都是他們的地盤,說不定,他們知道朱本的下落。”
小七給了一個很完美的理由,禹喜若有所悟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