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城。
城下戒備森嚴,城中四大門只開了一個城門,守城的士兵增加了三隊,一隊負責檢查手令,一隊負責審查他們的貨物,還有最後一隊,有問題的直接抓走。
但凡名錄對不上,活着貨物與手令不符的,都會帶回官府審覈。
一輛馬車停在了城門外不遠的地方,馬車上的小廝勒停了繮繩,看着前面人山人海,犯了難。這馬車的雕紋繁複,做工講究,拉車的馬匹也是上等良駒,簾子是高級蠶絲精製的綢緞,一看便知到,是極其富貴的人家。
那簾子微微掀起一角,小廝立刻湊過去聽,得到主人的命令,他趕忙跑到城門邊,想拿出印錢來打點。
這是他的主子用慣了的手段,他也掏得順溜,沒想到,還沒等拿出錢袋,就被侍衛長立目瞪了一眼。
小廝冒出一身冷汗,忙不迭地陪笑:“這位官爺,我家老爺是去城外瞧病的,因爲不能着風寒,所以,這下馬車的步驟便省了吧。我們就住在城中,官爺們沒有人不知道的。您看寒風這麼大,若是真的沾染了風寒,恐怕又要幾個月才能恢復呢。”
然而,還沒等小廝說完,那侍衛已經走到馬車前,掀開了簾子了。
一股刺骨的寒風吹過,裡面的老爺明顯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以他的身份,他的家業,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
“你們……”
小廝也緊張地叫喊了起來:“官爺,這馬車裡真的只有我家老爺,老爺也真的是去城外瞧病的,這麼吹着,是會出大問題的啊。”
“什麼問題不問題的,我們不管。城主有令,不管何人,都要看手令,都要經過仔細的盤查,今日就算大王來了,我們也是要查上一查的。”
見他的態度強硬,小廝也沒了主意,下意識地看向自家老爺。
那老爺被拎着下了馬車,臉上的不悅十分明顯。但到底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知道,現在這種情況,硬來是不行的。便讓小廝住嘴了。
“既然是官爺要求的,咱們也不能不識好歹。就讓他們查看吧,反正也看不出什麼的。”
自家老爺都這般說了,小廝也只好讓開。那豪華奢靡的馬車,就這樣被從底翻到外,每一個角落,都被士兵查看了一番。確定沒有了問題,才放行的。
當然,這老爺的手令,也是和名錄仔細覈對的,半分都沒有因爲他的身份而有所鬆懈。
這一幕,正巧被剛剛趕到的小七三人看的清清楚楚。
如此看着,整個鄂城,已經被弄得如銅牆鐵壁一般,就算朱本長了翅膀,只要在城中,便沒有機會飛出去的。
“朱本的手下從月亮溝繞行,想來,就是因爲城中實在嚴苛,他們進不去也出不來,索性現在城外搜尋了。”
不過,這嚴密的城池,攔住了朱本和他的手下,也攔住了小七一行人。
禹喜此番出宮只帶了兩個手令,而且是商人的手令,現在,他們有三個人,是不可能同時進城的。
三人之中,青竹是必須進城的。
青竹在鄂城中也是有青雲社的手下的,此番靜默之後,他想要了解最新的消息,是需要直接與他的手下面談的,包括朱本的,還有寰止是否經過鄂城,是否與朱本有所往來,這些,他都必須即刻了解。
禹喜也必須進城。
他要和戰肖聯繫上,將蕭毅和太后的指令傳遞給戰肖,包括小七也一同前來的事情。戰肖和
不進城,他便沒有辦法進城主的處所,見到戰肖。
如此,就只剩下小七了。
小七知道,朱本是在城外的,進城與人會和並不能對抓住朱本有任何幫助。而且,宇文昊尚在城外,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既能和宇文昊光明長大地去找朱本,還能甩開禹喜和青竹,獨自前行。
小七把手令給了青竹,說她決定在城外等他們出來,禹喜卻不同意:“此刻外面如此亂,你還是被通緝的逃奴,此刻離開,實在是太危險了。”
小七說:“禹喜大人,正是因爲我是通緝令上的逃奴,纔不能進城啊。僅憑一個手令,是沒有辦法在名錄上找到我的名字的。我硬是進城,反而更加危險,不如在城外,等候戰將軍的消息。”
小七分析得很有道理,青竹接過手令,點了點頭。
禹喜卻還是不放心:“不成,我答應了大王,要照看你的安全,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在外面呢,那太危險了。這樣吧,青竹,我與小七留在外面,你且先進城辦你的事。等你與你的手下會合之後,弄清楚狀況了,再去戰肖那裡,將我和小七來到鄂城的事告訴給戰肖吧。他到時定會派遣人來接應我們的。”
禹喜找到了一個更爲折衷的辦法。這讓小七有些失落。
她想獨自得到抓到朱本的功勞,就不能帶着禹喜。可是禹喜監視也好,保護也罷,卻始終不願意讓小七離開她的視線。這樣以來,她還如何能做得到呢。
小七的失落沒有流於表面。
她點了點頭,也贊同了禹喜:“如此,就要勞煩青竹大人了。”
青竹看了一眼小七,他實在趕時間,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向城門走去。
小七則和禹喜選擇了附近的幾個村莊。
村子大多數是在山腳下的,距離鄂城有兩個時辰的教程,小七和禹喜選擇了一個最近的村莊,打算進去喝點水,休息一下。
在路上,禹喜很是細心地照看小七,她的腳因爲這幾日急行軍式的奔襲,已經磨的不成樣子。禹喜就特地找了有乾淨溪水的地方,煮開了水,幫她擦試傷口。
“疼嗎?”
禹喜見小七皺眉,悉心地問道。
小七搖頭:“還好。”
“一開始是這樣的,時間長了,結了痂就好了。”
禹喜幫忙處理完傷口,還順便幫她按摩了腳腕。
小七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從頭到尾,都是在拖後腿,她很懷念還是龍七時的那一身矯健的功夫。
倘若她有那樣的靈力傍身,也就不至於處處掣肘,抓到朱本,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