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四)

沈瑤態度十分囂張,她先是高聲大笑,繼而語氣放肆一字一頓:“傳陛下旨意,宋家家奴及宋皇后本人,凡有見者,格殺勿論!”

“不可能!”陸訓當即反駁,“陛下怎麼會下這樣的旨意?!我不相信!”

沈瑤眯起眼睛:“你又是誰?哪裡來的侍衛,竟敢質疑陛下的旨意?你有幾個腦袋可以砍的?!”

說罷又陰測測地笑起來,一改方纔那文靜大方的模樣,露出真面貌:“好哇我的好嫂嫂,這也是你們宋家的家奴吧?看樣子可是個齊整的,這樣的人你們宋家也敢送進宮,果然是沒有將我的兄長放在眼裡!我看堂嫂你恐怕也早已不是什麼貞潔烈婦,也難怪我的堂兄要下令絞殺宋家之人,想來是再也不甘心戴綠帽了吧!可真是氣得狠了!哈哈哈哈哈哈!”

“胡說八道!”

“你說什麼?!宋家怎麼了?!”

陸訓與宋彌爾的聲音同時響起。

沈瑤色眯眯地盯着陸訓打量,“若不是我今日有更重要的任務在身,眼下就將你就地辦了!哈哈哈哈哈!”也不管陸訓漲紅的臉,轉過頭來幸災樂禍地對她身後跟着的侍衛道:“瞧我這記性,只記着堂兄的命令,卻忘記我着小堂嫂還什麼都不知道呢!”說着身後的侍衛也都學着沈瑤的模樣跟着笑,沈瑤又才作出非常痛心的表情:“小堂嫂恐怕是不知道,今日陛下在寰丘祭天,預設了強兵十萬,親衛五千,等宋丞相剛唸完祀文,便即刻將宋丞相,也就是你爹抓捕,當場脫下他的官帽官服,你爹,咱們的原丞相竟也召集了人手,想要造反,可惜勢單力薄,被陛下當場絞殺,宋大人身首異處,好不淒涼。剩餘宋家家眷家奴,統統被捕,如今都關在一處呢。原因嘛,我方纔是不是已經說了,謀反呢!宋大人與汝南王互相勾結,如今宋大人已經伏誅,皇后娘娘,你可認罪?!”

“皇后娘娘!你不要相信她的話!”陸訓早在沈瑤污言穢語時就想衝過去一刀將沈瑤給砍了,可卻被朱律死死拉住,此時聽了沈瑤這般造謠生事,後悔方纔沒利落下手,他拼命搖頭,“娘娘,她的話無憑無據,能證明什麼?!說不定她纔是叛軍,如今正是想要擒住娘娘您,擾亂軍心!娘娘,萬萬不可相信於她啊!”

沈瑤挑挑眉:“喲!信不信隨你,反正我的話帶到了,我不過是想我曾經的小堂嫂死得瞑目些,可惜不識好人心吶!來人,將咱們這位皇后娘娘給我拿下!”

沈瑤此時覺得,瞧着她方纔看中的這個小白臉關心擔憂望着宋彌爾的神色,再瞧着宋彌爾那張不可高攀的臉,若只是一刀劈了她,也太便宜她了,倒不如捉起來,慢慢玩弄玩弄,反正嘛,她的任務不就是這位皇后娘娘嘛?

跟在沈瑤身邊她的親衛,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聽見沈瑤這般吩咐,也心領神會,一個個淫-笑着就要圍上去。

“放肆!沒有見到陛下旨意,我家娘娘就仍舊是皇后娘娘,爾敢放肆!”朱律與另外幾個宮人,團團圍住宋彌爾,大聲呵斥。

此話一出,沈瑤那幾個親衛倒是猶豫了,畏畏縮縮不敢上前。

“沒用的東西!”沈瑤臉色陰沉。

“你說我不可相信沈瑤?你是陛下最親近的暗衛之一,在陛下臨行前,你也有好幾個夜晚消失不見,未曾在宣德宮值夜,想來是回了陛下處,既如此,那你來告訴我,陛下可曾經對透露過什麼?有提到關於宋家的事嗎?即便這事是機密,可如今危機關頭,若是宋家與我無事,我仍是皇后,你泄露機密本宮也替你回圜,以本宮往日處境,必保你無事,可若這一切並不是誤會,本宮想必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對一個死人泄密也是無關緊要。”

沈瑤方纔的話一出口,宋彌爾是死死咬住了牙關,才令自己沒有立馬昏過去,沈瑤那些話與柳疏星死前的話不斷交替重疊,宋彌爾只覺遍體生寒,心中疼痛難當,她卻仍舊強制自己,回憶起沈湛臨走時,對她說的那句:“彌兒,你一定要相信朕,一定要相信我。”

“密林中害你的人,就是你的湛哥哥!”

“彌兒你要相信朕!”

“你的湛哥哥另有所愛,就是你看不上的尉遲嫣然!”

“陛下已經下令絞殺宋家一干人等,宋大人早已身首異處!”

“我們宋家百年清流百年貴胄,功名利祿不過都是眼前浮雲,活着,若入仕就該爲了天下百姓,若出仕就該濁酒一壺快意恩仇。”

“陛下也算是老夫看着長大的了,等陛下完全掌控了局勢,爲父也就該辭官隱退,我便與你娘回宋家老宅去享享清福······”

“傳陛下旨意,宋家家奴及宋皇后本人,凡有見者,格殺勿論!”

無數的句子片段在宋彌爾腦中不斷盤旋環繞,刺得她頭生疼,只覺得嘴裡的血腥味越來越重,她一手撐着舒重歡,擡起另一隻手抹了抹嘴角,攤開手手指手心一片猩紅,卻已分不清是她的血還是氣息漸漸微弱的舒重歡的血了。

要冷靜。

宋彌爾狠狠咬了咬舌尖,清醒了片刻,半是懇求半是命令地問向陸訓。

可陸訓卻臉色一變,他想起陛下臨行前說的話來,陛下定然不會真的害死宋大人害死宋家,陛下這般愛着皇后娘娘,別的不說,單是殺害皇后這一道旨意,就一定不會下,更何況祭天時還有太后娘娘在場,怎麼會任由陛下一氣之下做錯事?可陛下也確實說了有關宋家的話,如果沈瑤說的是假的,那外頭難不成是樑王的人?可陛下明明已經截胡樑王了啊!若是沈瑤說的是真的······

陸訓面上神色閃爍不定,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在宋彌爾看來,卻是陸訓早已知曉計劃,如今事情有了結果,卻不知道如何開口罷了。

宋彌爾長嘆一聲,絕望地閉了閉眼,心中對沈湛最後一絲希冀也終於破碎瓦解。

她苦笑一聲,看向陸訓:“罷了,你有苦衷,不說也罷。”

不是不想爲難他,而是已不期盼他說的了。

邊上的沈瑤早已不耐煩,“我說我的堂嫂,你與你的小情人而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呢!這樣吧,咱們做個交易,你乖乖地束手就擒,讓我早早向我皇兄交差,我呢,就放過你身邊這位小情人,頂多,頂多就讓他陪我一夜,如何?!”

說完,又跟着她周圍的兵痞哈哈大笑起來。

“無恥!”

陸訓有苦難言心中憤懣,見沈瑤又是挑釁,本就不相信她說的話,又恨她滿嘴胡言離間陛下與皇后,提劍便上,沈瑤輕敵,哪裡曉得這是個暗衛,慌忙招呼身邊的人去擋,自己提溜繮繩就往後撤。

眼見沈瑤那一處混亂起來,朱律護住宋彌爾:“主子,不是還有幾處暗道嗎?眼下情況特殊,主子,我們逃吧!”

她見宋彌爾不爲所動,甚至在給舒重歡傷口止血,面露不忍卻還是開口道:“主子,難不成你想就這般不明不白地死在這裡嗎?!眼下當務之急是出宮去,保自身安全,更重要是要去知道宋家的消息!難不成主子您真要想這個沈縣主說的,死得不明不白?她是個什麼人!在西山可以僞裝得那麼好!我們到她手裡定然落不了好!主子!”

“你說得對······”宋彌爾抱緊舒重歡的身子,“我還知道一條路,走,我帶你出去,我不能死在這裡。”

沈瑤見宋彌爾要跑,哪裡還肯,揚鞭就要趕來,陸訓慌忙上前死擋,宋彌爾身後那一干宮人,也不知怎麼商量好了,一股腦兒擁去沈瑤跟前,就是不讓她近宋彌爾的身。

沈瑤此番前來,不過一小隊人馬,又都是些酒囊飯袋之徒,陸訓斬殺大半,剩下的也不堪一擊,也才一個不落都被攔住。沈瑤在馬上氣急敗壞,卻又不敢下馬與陸訓正面對上,只得聽陸訓大叫一聲:“娘娘,快走!請你相信陛下!陸訓若未能死,再來護您周全!”

眼睜睜地瞧着宋彌爾與她那眼上一道疤的侍女一同掉頭離去。

“那些宮人······”

宋彌爾被朱律拖着,手上的舒重歡也靠在了朱律的身上,一邊走一邊想要回頭望。

“主子!我知道你向來心軟,但現在不是您心軟慈悲的時候!”

“可陸訓······”還沒等朱律再勸,宋彌爾已經悽然一笑自顧說道:“是了,我連陛下都不敢信,怎麼敢再相信他的親信?”

三人急速朝宋彌爾所指方向奔去。

一路上宮人們早就四處逃竄,哪裡顧得上誰是主子誰是僕從,皇宮裡頭滿目倉皇,舒重歡已然面如金紙。她們一路逃,終是來到了那片小竹林前。

宋彌爾望着竹林神色複雜,她來這裡三次,第一次兩人你來我往互相試探,第二次心生歡喜郎情妾意,眼下,正是第三次。

宋彌爾壓下心中情緒,指着竹林深處,“從這裡頭進去,有個密道,出去便是望京的邊上,從那裡可以直下幷州,從幷州直入,過襄州、錦州,便能到我們的江南十二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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